見她不說話,趙天宸眼底是濃濃的傷痛:“母后,嚴格說起來,外祖父當年也不過一落魄窮酸讀書人,您爲何就瞧不上阿依?既然瞧不上,當初爲何又要應允小九一年後娶她?”
“如果不是親自聽那些山裡人說的確是山體滑坡,兒臣幾乎要懷疑阿依是被母后用計所害。”
……
山體滑坡?看來此阿依非彼阿依。怎麼叫阿依的孩子命運都是如此的不堪?我可憐的女兒……聽着母子二人的對話,阿軒心揪扯成一團。
寶貝兒子的話讓蘇蓮兒臉色由紅轉白,她一面暗暗慶幸提前和南越王商量好了說辭,一面解釋說當時之所以讓他雲書院一年,不過是緩兵之計。
“孃親以爲,或許分開一年,小九就會打消之前的念頭也說不定,誰料想……”她喃喃低語,不敢正視對方的目光。
“打消?!怎麼會打消?”趙天宸紅着眼圈搖搖頭。“兒臣說過,今生非阿依不娶!既然她已經不在人世,兒臣自當至黃泉再與她作夫妻。”
黃泉?!蘇蓮兒失口驚呼,一臉煞白瞪着兒子。
知道對方所想,趙天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母后放心,兒臣不會尋短見!如今皇兄需要小九,西秦需要小九,就是婆婆也離不開小九。”
皇兄、西秦還有那個鄉下婆子,唯獨沒有提到自己這個忍了懷胎十月的苦頭才生下他的孃親。
蘇蓮兒又氣又痛,知道兒子心裡對自己的隔閡已經不是一星半點。
“你巴心巴肝幫那個傢伙,有沒有想過人家根本就是利用你這份兄弟之情?如果不信哀家,明天你上朝問問,對方是否真打算把這西秦讓給你?”
最後,母子二人不歡而散,氣急敗壞的她衝着兒子的背影大叫。
無人知道,蘇蓮兒見趙天宸帶回了那個婆子,當時嚇得臉都白了。
她不敢想像,如果被兒子知道是自己一手策劃將其心上人送到趙天闌的懷裡,只怕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再說了,如果早知道自家兒子對那丫頭用情如此之深,她絕不會將其送給趙天闌。更沒想到對方還給其生了一個兒子,真是白白便宜了那小子!
直到鄭友德告訴她那婆子早已瘋掉,她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原以爲能和自家兒子好好談談,沒想到對方已經因爲那個阿娜依變得無慾無求,這讓她如何甘心?
“不行!哀家的小九是要君臨天下的,怎麼可以因爲一個死人放棄一切?”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思索着用什麼樣的法子才能激起兒子的鬥志。
不知道什麼時候,鄭德友無聲無息出現在她的身後:“娘娘,奴才有一計,不知當說不當說?”
都什麼時候了,還當說不當說!蘇蓮兒氣極,擡起手“啪”的一巴掌扇過去。
鄭友德一個閃躲不及,臉上瞬間多了一個手掌印,眼底一抹恨意一閃而過,賠着笑臉說出一句話——
“告訴小九真相?!什麼真相?”
很顯然,蘇蓮兒沒有明白鄭友德的意思,喝道。
“娘娘,告訴九千歲死去的皇后娘娘到底是誰,保證能激起他的鬥志!”鄭友德朝不遠處的啞奴看了一眼,低低說道。
“萬萬不可!”蘇蓮兒一聽連連搖頭。“小九知道真相只怕哀家和他的母子情分全沒了!此事休得再提。”
鄭友德一聽哭笑不得,心裡不禁暗罵這女人是豬腦子。
“娘娘啊!奴才的意思是不能實話實說,必須……”他撫了撫尚在隱隱作痛的臉頰,一五一十說道。
“這件事非同小可,一個不慎要出大亂子,且讓哀家再想想,再想想……”一席話聽得蘇蓮兒眉頭漸漸舒開,絲毫沒有注意到啞奴身形依然一動未動,心口處卻在急劇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