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什麼?”就在秦毅的驚疑之中,案臺上的莉娜卻已經僵硬的坐起了身。而後、她的身體也如植物人般僵硬的從案臺上立起了身。莉娜就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血液和靈魂,此時看起來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望着眼前這如植物人一般毫無生氣的莉娜,秦毅本就不平靜的內心再度因此掀起一陣驚濤駭浪。旋即、白袍老人也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柄長刀從一旁徑直的丟給莉娜。令秦毅沒有想到的是,莉娜的肢體雖顯得無比僵硬,但她卻迅速伸手接過那把飛來的長刀。
而後、白袍老人大喝一聲:“去吧!奪命13號,眼前這兩個人,就是你的祭品。”
“奪你老母,我殺了你——!”秦毅的面目早已泛起一股血紅之色,在心中無比的震怒之下,他已經顧不上其他。秦毅提起手中的斷水巨劍,當即朝眼前的白袍老人衝將而去。他的視線再次升起一股水霧,莉娜那蒼白的臉頰也在他眼前變得越發模糊。
“你去死吧——!”秦毅將斷水巨劍高高舉過頭頂,在他騰空而起的片刻,那寬大的灰色劍刃早已帶着一股力劈華山之勢朝白袍老人斬下。白袍老人在急速的退後之中,口中更是向莉娜大喝道:“奪命13號,你還愣着幹什麼!”
“幹——!”秦毅心徹底揪在一起,他的雙手更是用力一分。眼看就要將眼前這白袍老人劈開兩半之時,秦毅猛然感覺手中的斷水巨劍卻是不能再度下降分毫,而是硬生生的僵在了半空之中。
轉眼望去、卻是如植物人般的莉娜早已橫過自己手中的長刀,硬生生的阻住了秦毅下劈的姿勢。
秦毅驚愕的回過頭去,盯着視線中略顯模糊的莉娜:“爲什麼?”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聲音在此時竟是這樣的蒼白無力。在那一層因泛起水霧而模糊的視線中,莉娜雖與自己近在咫尺,但秦毅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早已相隔了十萬八千里,在這樣的距離之下,他與莉娜之間只有陌生。
“你、不、能、殺、他!”莉娜僵硬的開口,口中吐出的每個字都顯得那樣艱難,這句話彷彿已經耗盡了她身體最後一絲殘存的體力。
莉娜越是這樣,秦毅就越發心痛。她身上依舊是那身漆黑的短袍,依舊是那一頭銀白的短髮,還有那隻暴露在空氣之中的猙獰鬼手,以及肌膚之上銘刻的道道傷痕。
哈里森家族將莉娜迫害成這副摸樣,秦毅心中已經能夠想象到,眼前這個十惡不赦的老頭一定是在她身上動了某種手腳。若不然、莉娜不會站在仇深似海的哈里森家族這邊,但此時受到莉娜的阻擋,秦毅想要殺掉眼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卻是顯得無比困難。
“不論如何,我也要殺了他。莉娜!如果你還有自己的意識的話,希望你不要阻我!”莉娜此時雖是這副模樣,但秦毅仍舊選擇相信她,他永遠相信,不論自己的立場如何,莉娜始終都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在秦毅語畢之時,莉娜似乎聽懂了秦毅的話語,在她的僵直之中,秦毅已經撥開她手中阻住自己動作的長刀,轉而將自己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在眼前這個白袍老人身上。
“奪命13號,你敢違抗命令?”白袍老人似乎意識到眼下的情況已經對他不妙。莉娜從被帶到哈里森家族的那天起,他就開始致力研究“鬼神之力”爲自己所用,此刻秦毅的話似乎已經牽動了莉娜原有的意識。
莉娜作爲白袍老人最引以爲傲的成果,是萬萬不能因爲秦毅而被喚醒意識的。就在秦毅以爲莉娜當下已經不會阻攔他幹掉這個白袍老人,他手中的巨劍在離白袍老人額頭還有半米的距離之時,耳邊卻猛然響起一連竄的破空聲。
“咔嚓——!”
“咔嚓——!”
一條如蠍尾般的劍鞭瞬間從莉娜手中甩出,在一連竄的“咔擦”聲響中,方纔那把長刀早已化作一道血色的劍鞭將秦毅手中的斷水巨劍死死纏住,秦毅與劍十三因而同時露出一股無比驚愕的神色。
這樣的結果秦毅或許早就已經能夠想象到,但是、就算事實已經在他眼前真真切切的發生,秦毅的心中仍舊不敢相信,在第一時間阻攔他復仇的竟然會是莉娜、竟然是這個在自己心目中擁有最高地位的女子。
“莉娜!就算今天是你阻我,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幹掉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秦毅心中五味陳雜、百感交集。莉娜當前的狀態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本以爲找到莉娜之後一切的事情都能風高雲淡、海闊天空,可是現在、秦毅的語氣之中卻是包裹着無盡的心酸、無奈、痛苦甚至絕望。這些負面情緒一併在他心中爆發,轉而讓他手中的巨劍卻是再度用力朝白袍老人下落一分。
“小子,別犯傻!她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人了。”在現在這樣的關頭,不僅僅是劍十三、就算是秦毅本人,他心中也無比清楚莉娜早已失去了本有的意識和想法,她此時就如同一個被人操縱的木偶,自己一切的行動都已被人率先安排好,完全沒有自己思考的意識。
但即使到了現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秦毅仍舊選擇相信莉娜。就如劍十三口中所說的,他現在根本是在犯傻,明知道莉娜不可能因爲她的話而恢復意識,但秦毅還是想要試上一試。
秦毅此時早已與莉娜僵持在了一起,莉娜以手中的血色劍鞭牢牢纏住秦毅手中的斷水巨劍,秦毅的雙手奮力將眼前的灰色劍刃向下斬去,而莉娜卻在秦毅施力的過程之中隱隱開始收緊手中的劍鞭。
她始終不會秦毅而做任何的改變,莉娜也不會因爲秦毅而恢復昔日的活潑開朗。在與莉娜的僵直之中,秦毅的心早已如凍結了千年的堅冰般變得無比寒冷,在各種負面情緒的迅速蔓延之下,一股極其難以承受的痛楚當即在他心中擴散開來。
而後、秦毅更是因爲怒火攻心直接噴出一口血霧,他旋即催動體內所有的劍魂之力,斷水巨劍那灰色的劍刃完全被這種純白的光華所包裹,無匹的劍光似乎要將整個研究所照耀得更加明亮。
“去——死——!”在無比悲憤之中,秦毅的情緒直欲因此走向癲狂。在斷水巨劍那無匹璀璨的劍光之下,不僅僅是白袍老人、連秦毅身後的劍十三都險些睜不開眼睛。
而一旁的莉娜,從始至終卻都保持着這一個僵硬的動作,她腦海中屬於秦毅的那一部分記憶似乎早已被抹去,現在的莉娜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手中的劍鞭正極力阻止着秦毅手頭的動作。
秦毅也不知從哪裡生出的一股大力,他直接以劍魂之力生生震斷纏繞在斷水巨劍上的劍鞭。而後、手中的斷水巨劍夾雜着一股剛猛的勁風直接朝白袍老人的身體斬去。
“嗖——!”秦毅的耳畔再度響起一陣細碎的破空聲,一條血色的劍鞭在斷水巨劍離白袍老人的額頭還有二十釐米的距離之時,硬生生的再度阻住了秦毅的動作。
“你、若、殺、他!我、便、殺、你——!”
“……!”短短的八個字,卻好似抽空了秦毅體內的所有生機與力量。
昔日的莉娜爲了秦毅能夠不顧自己的生死將他送入南部溪谷,而今天、她卻因爲眼前這個白袍老人而失去了自己原有的意識。雖然秦毅心中也無比清楚,這並不是出自莉娜的本意。但是、他們之間似乎存在着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這道寬闊的鴻溝,生生的阻隔了他與莉娜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