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回

捕捉到後方越來越大的動靜,東方不敗下意識的側了側眸光,對着浩浩蕩蕩的大隊伍……投去意義深遠的一瞟。

吧嗒!

衆人理智喂狗的聲音。

赤..裸裸的尋釁!!

那對算得上是妖媚的眼,似乎正不客氣的釋放着“你們行嗎”的訊息。

要是換做一般人,他們不介意掏武器在對方身上練練準頭。

“……”被小瞧了的士兵們,不知分寸的暗誹。

可奇就奇在,許是那張皮相太過美麗,又或者礙於對方鬼神莫及的武力值,不少人剛升騰的怒意縈繞在胸口,最後竟慢慢沉澱成一種奇妙的慚愧。

有時,惹眼的外貌等同抽到一副好的底牌。

恰恰,東方不敗持有足夠反敗爲勝的好牌!

湊上來端詳起東方不敗的臉,“哇喔!”刃白突然發出誇張的驚歎,語調是不加掩飾的讚歎,“嘖嘖,瞧我發現了什麼?是隻美少年吶!”

東方不敗挑眉。

雷霆戰隊一囧。

豪氣赳赳的氛圍滯重了一下。

料想之中撞上丁瑞戲弄訕笑的神情,凌文穎一時無言到頭疼。

自家老大真是用的一口好量詞……真的,凌文穎想。

糟糕的環境,從不允許氣氛尷尬太久。

很快的,惡鬼們無情碾過地面、踐過窪池的響動仿若羽毛,挑逗得在場硬漢心癢難耐。

“以對方的滅亡,祭奠自己的犧牲。”

得不酬失!

這是許多人初次聽到時的唯一想法。

但只有真正經歷過末世求存的人才明白,這本來就是一場只許加入、不準回頭的賽制!

不停將敵人的屍體堆到地上……當成踏腳板,自己再踩上去,才能勉強讓上帝看見自己。

而對於從軍者,死去從不是一件最值得憂慮的事,可怕的是……面對死亡的姿態。

他們的信仰很明晰——像一杆旗幟般立得挺拔奪目!是軍人的驕傲更是他們的職責!

“老規矩,後背只管交給弟兄,大膽動手!!”彼此雄壯的吶喊,彷彿平地一聲雷,一下子恍若將祭品和獵戶的位置顛了個個。

是的!以對方的滅亡,祭奠自己的犧牲!

祭物是喪屍,獵戶是士兵!

“砰”的悶響,是扣動扳機的聲音,是子彈脫膛後飛速射入腐肉的動靜,是鑿碎喪屍頭蓋骨時發出的脆響,是被襲戰士鐵血咬牙悶哼的痛楚……

先前,被獄外少年一戰煽動出來的血性,正狂熱的飆升至最佳狀態臨界點,身體每一個細小毛孔彷彿都在叫囂着衝鋒!

這一刻,衆人肩上磨得快要褪色的徽章,在擊斃喪屍、搏擊對手的過程中……被滾燙濃烈的鮮血重新暈染得卓卓生輝!

“我從剛纔就覺得你需要幫手。”刃白表情正經,可本身的氣場卻是格格不入的輕漫慵懶。

瞥了一眼兩手空空的灰眼睛洋夷人,東方不敗意有所指,“的確。就在不久前……我還需要你們敞開大門。”

尋覓庇護所麼?

沒有完全從丁瑞那裡瞭解情況的刃白精神一震,這孩子是無家可歸吧……大概?

“咦,”狀似不輕易的碰了碰東方不敗肩膀,“親愛的朋友,這種請求我們可從不拒絕!”聲音是絕對的凜然正義。

說完,刃白耷拉的眼角適時緩和了眸底的厲色,想要拉攏對方的企圖激烈但不能盲目,釣魚拉線也得講究個張弛有度,更何況是一個強得超脫預想的陌生人。

“那可能是因爲……”一邊說着,東方不敗猶記雙足變化,聚攏着無盡怪力的右掌擊出,強橫的勁風登時將撲殺過來的低級喪屍震得七零八落。

之後,東方不敗,冷靜的嗓音糅着夜風拂進刃白耳內,“我不是‘請求’,而是‘要求’呢。”

眸子微微瞪大。

吃驚過後……刃白有一刻甚至想大笑出聲。

對方根本連掩飾都不屑!

真是……意外的不給面子,也意外的符合胃口。

尤嫌刺激不夠,電光火石間提腳勾足,東方不敗又將頹在腳邊的屍身一腳踢飛,動作漂亮迅捷的教旁人捨不得挪動眼!

被少年踹出的屍體就像麻袋,以拋物線的形態“呼”的弓身急速倒飛,成功撂倒了後頭蹣跚而行的幾頭喪屍。

果不其然!

刃白一臉瞭然的微笑,審視對方的表情都跳躍上幾縷興奮。

以往,屍潮的來臨就像犀利的一根線,衆人只怕一個閃失,監獄就會被這條線摧折。

沒有曲少宸坐鎮的第一場戰鬥,刃白曾經矛盾過。

這個世上有一種命令,叫絕對服從。

同樣,也有一種不甘,叫不得不從。

自然,“絕對服從”指的是對曲少宸,“不得不從”指的卻是他,刃白。

曲少宸手裡帶出來的兵,極富脾性。

比如丁瑞。

無疑,今天是幸運日。

軍人們高漲的氣焰,給刃白帶來一種熟悉感,那是同曲少宸在場般……

不、甚至能稱得上是,過之而無不及的!

這種出乎意料的激昂,大部分是源於今天掌線人的不同!

強悍、獨行、年少、漂亮……

華麗的溢美詞,天經地義的安在了紅衫少年身上。

“高傲的小先生……我們從不拒絕弱者的請求,當然也抗拒不了強者的要求,只是你有多強,方便我們確認下嗎?”

刃白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含笑的眸深情望向對方。

哦!刃白的眼眶較比常人微顯凹陷,因此笑起來常常給人造成一種款款深情的錯覺。

“無所謂,你不妨親自試試。”換來的是,東方不敗肯定的回覆。

刃白的目光炯炯回望,視野中映出少年慢慢抽出銀針的影像,不迷茫不退卻,自信的態度瞧上去彷彿一隻波斯貓。

飛針奪命!

無須試探,一出手,便是直奔主題,蟄藏殺機!

同樣的殺怪動作,別人做起來暴力分子四處飛散,紅衣卻能把殺戮巧妙的轉變爲一場舞蹈。

而醜陋不堪的喪屍,榮幸的獲得了參演資格。

舞蹈般的武技,實在不能更美……

輕車熟路的料理完擋住前路的喪屍,東方不敗迫不及待的將針尖上的血撇落,扭過頭,從容問道,“回答!是不願還是不敢?”

因爲少年回首的動作,幾縷溼潤的黑髮黏在白皙的臉上,露出些許的疲倦,但同樣讓人賞心悅目。

而對方側過臉睨人時精緻的眉目,似乎正大方的展示出別樣風情。

“別這樣,誤傷自己人多損感情。”回神的刃白攤攤手,以示無辜,接着又有些壞心的提示,“……三百米開外有一個調皮的小傢伙在等着。這些雜粹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你費心去把它揪出來,嗯?”

這次,輪到東方不敗笑了。

“好啊!”東方不敗頷首,俊臉上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然後……

東方不敗伸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揪住刃白的後領,腳尖輕輕一點,竟越過底下一片黑壓壓的人羣、屍羣,即便多了一個人的重量,也連累不了那道翩然若鴻的姿影分毫。

刃白麪無表情,“你要幹什麼好事?”

東方不敗勾脣,“最大程度使用你。”

聞言,晃盪在半空中的刃白哀嚎捂臉,索性無賴的將身子抵得紅衣少年更緊。

陡然的僵硬從對方身上傳來,刃白若有所思的轉了轉眼珠子,帶點玩味的低語,“欸,手別抖啊寶貝……我還不想提前來個自由落體。”

刃白欣賞美人。

特別是帶刺的美人。

摘花時帶來的刺痛,賦予刃白一種現實感。

神色一冷,東方不敗只是加快飛行的速度,目的地是三百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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