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離眉頭緊蹙,強忍着心中翻滾的情緒,擡眸看住林書染那雙無邪清澈的眼睛。
他怔了片刻,竟然有些不知覺的就把話說出來。
“我好像,忘了一些東西。”
“哦哦哦?真的是失憶了麼?”林書染嘴巴張了張,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也不等應離接話,便自顧自的講解起來,“我剛纔在書上看到的,好像跟你有些像。也是傷得不重,身體沒其他毛病,但就是昏迷不醒,醒過來之後只記得不好的東西。這應該是天巫族的一種咒術,就是用物品做法收集一些極深的怨恨之氣,比如髮簪之類的,這種東西很邪氣的,傷了沒有武功的人,傷者會立馬受不了爆體而亡,傷了會武功的人,那麼傷者醒過來之後只記得最大的仇恨怨懟,不及時的想辦法開解或者殺掉仇人的話,這個人就會戾氣越來越重,最終的結果多是走火入魔,鬱結而亡。”
應離脣角弧度冷硬,胸口狠狠起伏一下,不出聲。
“那天傷你的人確實都是來自西冽國的,你的傷口也不大,很有可能他們就是天巫族的人。”
林書染說到這裡臉上有些沉思,他緩緩擡起眸子,看着應離的臉,緩聲問道:“看你這醒過來的反映,是有仇人?”
應離極其短促的睨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沒作聲。
“能告訴我,是誰嗎?”林書染拖着凳子身子往前湊,忽閃忽閃眼睛,臉都快貼到應離高挺的鼻子上去了。
應離一手推開他,只問了一句:“這裡是哪裡?”
林書染被他推開也沒有生氣,而是撐着臉頰想着,救應離的那天他對那些黑衣人曾經自暴過姓名,那黑衣人也說出了他的身份。
可是現在面前這個人卻問這是哪裡。
看來他確實是中了那個邪術,連受傷時候的事情都忘記了。
林書染坐直身體,笑眯眯的回答道:“這裡是將軍府,我是林書染。”
“將軍府?”應離微微偏頭看林書染那張充滿少年之氣的年輕的臉蛋,聲調揚起:“你?是將軍?”
語氣裡充滿了懷疑和不信。
林書染一聽他這麼問,樂得都要噗呲出聲了,他連連擺手:“哪裡哪裡,我是將軍的孫子。我爺爺是鎮國大將軍,聽說過嗎?”
應離根本不搭理林書染的問題,眼神冷淡的又問他:“那你是什麼官位?能進宮嗎?”
“我是禁軍副都督,就是負責保衛皇城安危,當然能進宮。”林書染如實的回答。
“副都督?”
“對呀對呀。”
“哦。”
“……”哦,然後呢?林書染望着應離一頭霧水。
然而並沒有然後。應離彷彿就是問問而已。
應離抱着他的折狼刀站起來,走了兩步,視線環顧這個佈置非常簡單舒適的房間,林書染也站起來跟在他身後。
應離看了會兒倏地轉過頭來,對上林書染的眼睛,語氣突然柔緩下來道:“你覺得,我的傷休養好了沒有?”
“應該……還沒有吧。”林書染望進他的漆黑的雙瞳,不知道爲何,有種被牽着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