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慕夕雪接近有五息的時間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因爲她這一轉頭,和正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君墨軒對上了眼。
君墨軒立在牀邊,被她那雙眼睛毫不避諱的看着,有些意動,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
君墨軒伸出一隻手,將她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不讓她再把頭捂進去。
君墨軒做完這些之後,面色無波的說:“你休息吧,我馬上回來。”
慕夕雪縮在被子裡的身體蜷動了一下。心中暗道:又說一次馬上回來,那你倒是走啊。
君墨軒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真的走了。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慕夕雪半合着的眼睛立馬睜開,雙手在被子裡握緊,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神采。
她確實是毒發了,但是從出宮開始她除了頭腦還比較昏沉之外,力氣回來了一些,身體也沒那麼痛了。
剛在君墨軒面前的虛弱樣子有一半是裝出來的,然後他現在去見慕朝雪去了,房間裡就她一個人。
慕夕雪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快。
她從知道君墨軒是把她帶出宮來之後,就一路上想趁機逃跑的。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能活,但她知道,自己並不想再呆着這個讓她時時刻刻心痛的男人身邊了。
與其等他發現了事情真相之後,對着自己露出滿臉無言的爲難尷尬,還不如自己先撤。
早放手,早超生!=_=
而且至少要在死之前,見一面應離離啊,那個臭小子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呢……
慕夕雪越想心裡越悲切,她坐起來,掀開被子,躬身費力的穿上鞋子。
弄完這些都有些喘氣了。
唉,這種毒之後的破身體,慕夕雪都有點嫌棄了。
慕夕雪皺起秀麗的眉,隨手理了理披散的黑髮,緩和了一下氣息正要走出去,眼睛一瞥,竟然發現屋子的右手邊有一架紅木書桌,書桌上擺着筆墨紙硯。
慕夕雪的步子一下就頓住了。
她努動了一下嘴脣,眼神略猶疑片刻,最後還是走到書桌前拿起毛筆蘸了墨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這幾個字落筆十分虛軟。
她寫的是:相見不如不見。
慕夕雪看着紙上潦草浮力的幾個大字,只覺得越來越心燥意亂,胸口悶痛的她都快喘不過來氣了。
她疲累又難過的擱下筆,將紙拿起來,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它揉成了一個紙團,隨手一丟,紙團滾到了角落裡。
慕夕雪也不去管它了,揚手在屋裡垂下的輕紗上撕了一塊蒙在了自己的臉上,這才繼續往外走。
慕夕雪也不知道衛幽在不在外面,但她猜測衛幽是阿軒的近身侍衛,應該就跟在他身邊纔對。
況且她方纔表現的那麼虛弱,一看就跑不了的,阿軒應該不會特意留意下衛幽就爲看着她。
她現在對他來說,又不是多重要的人……
慕夕雪就這樣暗自篤定着,雙手扶上門框,打開了房門。
然後就在下一刻,眼前看到的情景讓她雙腿發軟,幾乎是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低喘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