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狀況好得很嘛,有什麼好送水的。
慕夕雪冷冷的盯着周白羅,傾下身去將水壺擱在他的面前,然後準備離開。
誰知剛下了一階,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白言突然沒頭沒腦的衝撞過來,慕夕雪避讓不及,腳一歪身子踉蹌的朝後面倒去。
哐噹一聲。
慕夕雪這下真的摔得不輕,倒黴的是還把頭砸到了周白羅的盤坐的腿上,腰硌到了水壺上,疼得她腦子一麻。
慕夕雪就這樣仰着臉望着令人眩暈的天空,思緒有片刻的靜止。
——這個小糰子不是什麼靈寵,而是她的災星吧。
慕夕雪稍稍緩了緩,手扶在自己的腰上,正要爬起來,突然感覺有道強烈的視線在盯着自己。
慕夕雪動作頓了頓,視線緩緩上移,然後看到已經睜開眼睛正眸色沉靜望着她的周白羅。
慕夕雪也不知道是腦子裡的哪根絃斷了,她以這樣詭異的姿勢看着周白羅的臉,突然毫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國師,你身上好涼。”
像天然的空調。
怪不得,曬這麼久一點事兒都沒有。
慕夕雪說完自己也愣了愣,靠,太沒節操了,居然跟他講這樣的話。
見周白羅面無表情的用那雙褐色的眸子凝視她,並沒接話,慕夕雪顧不上腰痛了,麻溜的起身。
慕夕雪扶着腰一階一階的往下走,白言繼續纏着她,經過剛纔的事情慕夕雪對它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
“白祖宗,白大爺!”慕夕雪咬牙切齒的壓低了聲音,邊躲邊走,“你去找你的主子吧,別跟着我了!”
“——知道它爲什麼跟着你嗎?”
耳朵裡傳來涼沁沁的聲音,慕夕雪聽得身子不由一顫,然後驚詫的回頭望向已經隔了十來個階梯的周白羅。
他在上,她在下,連望過來的目光都透着一股清冷俯視的感覺。
慕夕雪有些驚疑不定,剛纔是周白羅在說話嗎?
可是隔了這麼遠,話語卻像是有人耳語一般的清晰……這傢伙,還真是高深莫測。
慕夕雪僵直的站立,見周白羅脣一開一合,便又有話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裡。
而他說的這句話,讓慕夕雪原本就僵硬的身體更是遭冰水從頭澆灌,呼吸窒住,一動不能動了。
周白羅說:“因爲它咬過你的手,嘗過你的血,便識得你的味道。你是趕不走它的。”
咬過你的手。
嘗過你的血。
這兩句話在腦子裡魔音般的不停迴盪,讓慕夕雪都忘記了自己是怎麼離開苦行臺的。
她一路上神思不屬,手腳發軟,背後陣陣冷汗,心臟噗通亂跳的快要昏過去。
真是越想越可怕。
周白羅知道。他居然都知道。
他連自己是太后宮宴那天被白言咬過手的人都知道,那麼其它的更不用說了。
他這麼神通廣大,恐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所有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吧。
他肯定早就清楚她接近鳳鷲神殿是爲了應離。
慕夕雪一直以來還以爲隱瞞的好好的,她一直以爲國師除了練練丹藥之外,就是個騙人的神棍。
可是現在看來,她纔是最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