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雪清醒的時候已經在馬車上了,幽月和應離分別坐在她兩邊。她睜大了眼睛看着應離,好一會沒說話。
應離任由她看着,過了會兒轉身在包袱裡拿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餵給慕夕雪吃。
慕夕雪張嘴含住,喉嚨一滾動,吞下去。
應離沉默了片刻,眸光復雜,聲音幾分沙啞,“你不問我是什麼藥?”
慕夕雪搖搖頭,應離抿着脣,微微輕嘆,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睡得凌亂的髮絲,才道:“保胎的,我找那個大夫買了一大瓶。”
慕夕雪一聽毫無血色的脣張了張,坐直了身體,眼睛盯住他手裡還沒收回去的藥瓶。
應離又道:“路上顛簸,對你身子不好,但是沒辦法,那些人……已經快追上來了,我們還是得逃,你昨日又摔了一跤,所以……只能先備着藥,以防萬一。”
慕夕雪身下非常軟和,似乎是應離墊了什麼東西,她一點也不覺得顛,昨天摔跤她就覺得不舒服了一陣也沒有什麼反應了,然而這也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是應離的態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難不成……他以爲自己一定會捨不得這個孩子,不想讓她爲難,所以才這樣做的嗎?
慕夕雪想到這個可能,一時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她將頭靠着馬車壁上,脣邊溢出一絲苦笑。應離大概是把她想的太心軟了,這個孩子的到來不是因爲愛,而是逼迫,毫無感情的佔有慾,和掠奪。各種消沉的情緒之下,她對這個孩子真的一點感情都生不出來。
心裡唯一的疙瘩就是,它好歹也是一條命,現在卻讓她親手扼殺它。
明明當時一碗避孕的湯藥就可以解決的事情,可是那個男人偏偏不應準……反正對他來說,懷孕了就一碗打胎藥的事情,損傷的是她的身體,他也不會有任何的心疼。
不過對慕夕雪來說,現在孩子也還沒成型,下起手來也不會那麼不忍了,她還是想趁早解決這件事情。
只是這樣的話……她的身體恐怕要休養一段時間才成,會影響原定的路程。
慕夕雪一時間陷入了萬難的抉擇。
這天之後應離,幽月,趙希光都沒誰談及她孩子的事情,一直趕路。他們四人都或多或少的有喬裝改扮,每當進入一個新地方的時候,都不會住的太高調,他們都選擇那些比較中等,且人少的地方。
就這樣順利的前行了三天,偶爾一次慕夕雪在馬車裡問起那些族人的事情。
她其實也不是關心他們怎麼了,只是那天過後她就在馬車裡醒來,多少有點好奇罷了。
慕夕雪問完了之後,馬車裡的兩人都沒講話,反而是趙希光呵呵冷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也沒什麼,就是把你推倒在地的方大娘斬了幾根手指,將那幾個老傢伙嚇得是面色慘白,毫無人色,不敢再造次。然後臨走前就將他們驅散了,我看吶在他們心裡,現在的少主不是少主,而是一個爲了女人衝昏了頭腦的莽撞少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