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噹一聲,茶杯被不小心打翻,裡面溫熱的茶水從木几上滑落,滴滴答答潑在了地面上。
“大人。”周白羅望着對面心不在焉的柏煜,輕聲嘆息。
柏煜回過神來衝他笑笑,“你嘆什麼氣。”
周白羅聲音輕緩:“大人心神不屬……如果真的想她,爲何不把她弄出宮來,放在身邊,等孩子出生未必非要在太子那裡。”
柏煜眸色明黑,他毫無溫度的微微一笑,“不能接過來,看着她懷別的男人的孩子,又生下來,我怕我忍不住一下掐死她。”
周白羅聞言不動聲色抿脣,抑制不住的苦澀一笑。看來,他還是有些不夠了解面前這個人。
“白羅,應離呢?”柏煜問。
“已經將他換出來了,太子看得嚴,換出來費了不少力。”
“你辛苦了。”
周白羅頷首:“屬下應該做的。”
柏煜沉吟片刻,才道:“接着將他關在陣法裡吧,黛黛孩子出生前,不要讓他出來。”
柏煜將周白羅重新倒好茶的茶杯端起來,熱氣蒸騰着他蒼白雅緻的臉,看起來更有幾分陰沉的捉摸不定。
喝了口熱茶潤喉,他放下茶杯,輕輕一笑,像是在對周白羅說着,又像是在喃聲自語。
“不管事情怎麼發展,我都是要帶她回去的。”
很快四月份了,清明時節連着許久的陰雨天氣,空氣中都透出一股潮溼。
慕夕雪瞧着外面不住的雨水,越發的懶了,也不想出去,成日就窩在躺椅上,讓輕楚念一書給她聽,打發時間。
輕楚偶爾也勸她,說還是要適當的走動走動,到時候好生產。
慕夕雪卻無奈,她倒是也想走啊,可是被困在這個殿裡,最多就只能出去院子裡站一會兒,再好的景緻都看厭煩了。
慕夕雪擡手捏了捏額頭,有些困煩,這個男人,打算這麼囚禁她一輩子麼?她需要自由啊自由!
離上次聽到應離去世的消息已經大半個月了。
慕夕雪那時只知道柏煜會把應離救出去,卻沒告訴她具體的方法,所以聽到他死了這個消息之時,慕夕雪便以爲是應離爲了不連累她真的自我了斷了。
悲痛欲絕吐血之後昏天暗地的昏迷了幾天,好幾次將醒不醒的時候就看到守在牀邊一動不動的君墨軒,那雙眼睛黑的發亮,帶着某種令人心驚的執拗,就這麼將她望着。
他說:“應離的屍體我們檢查過了,那不是他,已經被調包了,所以他可能沒有死。”
她那時候已經七七八八想通了。
這可能就是柏煜之前所說的計策,只是她那天柏煜還沒說完就被君墨軒呼喚聲喊出了夢境,導致她最後都不知道具體是怎樣。
柏煜估計以爲她會有所準備,卻不料乍一聽到應離的死訊她還是失了方寸,痛心的吐血了。
慕夕雪本來就感染風寒,又急火攻心,雙症併發,讓她很是遭罪了一番,在牀上躺了大半個月,滿屋子都是藥味。
直到四月上旬幾日才稍稍好轉。
說來也奇怪,她病了這麼久,肚子裡的孩子倒是沒有受多大影響,如今六個多月,她的肚子已經隆起好大的一個。輕楚都說好似比同月份的要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