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全都臉色大變,他們幾乎是同時轉頭看去,只見一個滿頭都是小辮的絕色女子,一身晉軍小卒的打扮,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刀,正橫在王神愛的脖子上,而王神愛的臉上神色仍然很鎮定,雖然臉上還是遍佈淚痕,但這會兒,命在人手,反而恢復了作爲一個皇后的威嚴,看着劉裕等人,秀眉倒豎,沉聲道:“劉車騎,本宮一時不慎,被賊人所制,你們不要以我爲念,更不要接受這個胡虜的任何要求!”
劉裕咬着牙,看着那胡女的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賀蘭敏,居然是你!我就知道,那個在山裡水源中下毒的巫婆,一定是你!”
化妝成賀蘭敏的明月哈哈一笑,心底裡不住地爲自己的雙重欺詐成功而得意:“知道了又如何?劉裕啊劉裕,你不是想讓人來殺我嗎?哼,看看現在,是誰殺誰?!”
朱齡石恨聲道:“原來,你就是著名的魏國夫人,賀蘭部的巫女賀蘭敏,號稱以美色攪亂半個天下的紅顏禍水。我們大晉跟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出手制住我家皇后,你究竟想要什麼?”
明月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我的師父可是黑袍,而我,也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使徒,我在魏國失手,兒子被殺,這天下之大,已無容我之處,不投奔我師父,我還能投奔誰?可笑你們這些晉人,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居然想與我師父爲敵,現在,你們敗局已定,早早地放仗投降,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王妙音突然笑了起來,身子也在微微地抖動着,明月的刀刃離她的脖子太近,連忙向外鬆了半寸,怒道:“你不要命了嗎?”
王妙音收住了笑容,冷冷地說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賀蘭敏,我只笑你表面聰明,實際上卻是愚不可及,你以爲,你爲黑袍賣命,他就會護你一輩子?你在北魏失手,實際上已經沒了利用價值,這次在山中水源作法下毒,更是天怒人怨之舉,一旦暴露,黑袍就會把你殺了去平息衆怒,而這次讓你混進陣中,伺機刺殺劉車騎或者是我,也是九死一生,必無生理的任務,他要的,是借我們的手,取你的性命!”
明月厲聲道:“一派胡言!這次我依了他老人家的話來行動,一切都是那麼地順利,他,他可是從天空襲,派了長生人來攻擊你們,你們這些肉體凡胎,又怎麼可能擋得住?”
王妙音冷笑道:“你自己看看下面,你以爲的那些無往不利的長生怪物,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明月的臉色一變,放眼看去,只見帥臺的四周,到處是東一堆,西一堆的火焰,那都是長生怪物們給將士們用劉裕所傳授之法,分頭捕殺,焚燒後的殘軀,而沈林子,徐赤特等人,正指揮着部下,拿着漁網,套索等物,把這些怪物們直接套上,然後上前用長槊把身體刺穿在地面,再潑油燃燒,那些可怕的怪物,被烈火焚身時,發出的那種淒厲恐怖的哀號,在四周迴盪着,卻是很快就淹沒在將士們一陣陣的歡呼聲中。
明月不可思議地搖着頭,她曾經親眼見過這種長生怪物在訓練後手撕殺手時的可怕,卻沒有想到,如此恐怖的東西,居然就這樣給劉裕破解了,眼看四周還站着的長生怪物已經越來越少,她定了定神,咬牙道:“不過是防住了師父的一次攻擊罷了,有什麼了不起,我大燕的精兵強將是你們的幾倍,就是踩,也能把你們給踩死了!”
劉裕突然輕輕地嘆了口氣:“賀蘭敏,我真爲你感覺到可悲,作爲一個自以爲聰明的女人,一次次給人利用,一次次給人出賣而不自知。就算如你所說,這長生怪物有多兇殘,能粉碎我軍的抵抗,可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明月的臉色一變,說不出話了,劉裕繼續上前一步,沉聲道:“你師父真正想要的,是借我軍的刀,來取你的命,也許因爲你哥現在還統領大軍,他不敢這樣公開地殺你,但是如果讓你死在陣中,誰也說不出不是。讓你跑到這個地方,然後把長生怪物空投到這裡,你覺得,你師父是想要我的命,還是你的?還是,兩條都要?!”
明月已經有些錯亂了,開始步步後退:“不,不是這樣的,他,他是不會騙我的,不可能…………”
劉裕冷冷地說道:“我們北伐軍的每個人,從我到王皇后,再到每個將士,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不可能受你的任何要挾,你以爲支持了皇后,就能逃出去?就能要挾我?不要說是劫持,她,就算你是刺殺了我,我的身邊還有副將,還有參軍,還有長史,他們每個人都能代替我來指揮,大晉的每個將士,都會戰鬥到底,豈是你一個卑鄙的刺殺,就能解決的?”
明月開始尖叫起來,她不敢面對劉裕那步步逼近的凜然氣勢,手中的短刀,已經在發抖了:“你,你要是再往前,我就殺了她!”
王妙音哈哈一笑:“你殺啊,我是大晉皇后,上戰場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必死的覺悟,我死之後,大晉百姓都會爲我哀悼,千秋萬代會傳誦我的美名,可是你有什麼?一個人儘可夫的**,一個背叛夫君的奸妃,一個毒害生靈的巫婆,還是,一個自尋死路的刺客?!”
明月的眼中恐懼之色越來越深,步步往後,突然,一樣東西頂到了她的後背,她心煩意亂,對着身後那插滿了箭的孟龍符屍體大吼道:“你這死鬼,是要找老孃索命不成?”
“噗”地一聲,一把閃亮的刀,直接從她的後腰刺入,正來自於“孟龍符”的右手,而孟龍符的臉,卻是換了一副盡是大鬍子的黑臉,卻是衝她做了個鬼臉:“沒錯,你說對了,賤人,老子就是索你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