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他孃的王嬌嬌
之所以對安夏的身份起了懷疑,正是因爲那天在屏風後沐浴,安夏紊亂的氣息讓她起了疑心。那氣息又粗又重,帶着壓抑,令她滋生出非常怪異的感覺。
外行人也許不明瞭,但如萌紫玥這樣的,卻知道女子的氣息和男子的氣息還是有區別的。起初她是太相信安夏了,所以沒往別的方向想,然而一旦生了疑心,很快便能分辯出男女的不同。
未免打草驚蛇,她馬上阻止假安夏過來,且那時候由於千夜回來了,假安夏不得不去開門。
萌紫玥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很不平靜——倘若這個安夏是假的,且是個男人扮的,那真的安夏到哪裡去了?
而且,安夏是什麼時候被人調包的?
她的渾身不由冒出了一層冷汗,尼瑪,安夏不會出事了吧?
一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她把有人冒充安夏的事告訴了羽千夜。可想而知,羽千夜的俊臉有多冷了;殺氣有多重了;眼神有多亮了,簡直是火星燎原——安夏經常趁着他不在來找萌紫玥,且與萌紫玥形跡親密,他孃的,這是想讓他戴綠帽子啊!
步子一提,就要去殺了假安夏,所幸萌紫玥及時拉住了他,把自己的揣測告訴他——她琢磨來琢磨去,安夏的服飾和妝扮這兩天才開始發生變化,極有可能安夏就是這幾天被調包的,且她因爲剛來,要小心掩藏行跡,一時還難以有所作爲。
羽千夜壓下心中的萬丈怒火,很快冷靜下來。
兩人前前後後一分析,馬上得出結論,不用說,一準兒是前天的事,那天安夏被安樂公主擄去,次日羽千夜把人帶回來,其實帶回來的那個就是假的,真的被安樂公主藏起來了。所以,第三天,安樂公主就藉着皇上秋獵的事來見萌紫玥……
安夏在安樂公主手中,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萌紫玥和羽千夜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命人馬不停蹄、緊鑼密鼓的尋找安夏,並將重點放在安樂公主身上。
然而,他們的人只差將帝都掘地三尺了,且多方尋找,連通往凌國的黑白兩道都設了人手追查,楞是沒找出安樂公主將安夏藏在哪裡。
萌紫玥明面上與假安夏虛與委蛇,多方與她周旋,就是想通過她查到安夏的下落,暗中,更是讓人時刻注意着她的行動,以免她圖謀不軌。
這次秋獵,爲了安全起見,羽千夜打着太上皇要去白馬寺的藉口,把他和羽萌送出王府。
萌紫玥猜測,假安夏來了這麼長日子,一直沒有什麼機會搞小動作,她肯定以爲太上皇和羽萌真的在白馬寺,然後會有所行動,所以,她直接從黃山圍場趕回府中,爲的就是當場拆穿這廝的真面目。
卻說假安夏見武野和袁越已進了馬車,而萌紫玥又向他逼問真安夏的去處,不但不緊張,反而袍袖一揮,伸手截住萌紫玥的鞭子,輕輕笑道:“小月,你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我就是安夏啊!”
“我去——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騙老孃!”萌紫玥簡直要爲這傢伙的厚顏無恥而鼓掌了,冷冷地道:“即便你裝的再像女人,也不能掩蓋你是一個男人的事實,想騙我,你不如回爐再練個幾百年。”
“唉!”對方嘆息:“你這麼聰明,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呢,我發覺我似乎越來越喜歡你,越來越愛你了。”
“可惜,你所謂的喜歡和愛我無福消受。”萌紫玥一腳向他狠狠踹去,左手往下一垂,手中就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橫向一劃,目標是對方的手腕,動作狠辣無情,乾脆俐落。
對方及時放開了手中的鞭子,保住了手腕,但目光卻盯着那把鋒芒畢露的匕首,神情有絲恍惚,紅脣微張,喃喃地道:“小月,這把匕首你還沒扔啊?……真是長情。”
匕首?這把匕首就是當初她花二十兩買來的那把。萌紫玥腦中一個機靈,緊緊盯着對方深遂難測的眼睛,那裡面的迷離……
“王嬌嬌!你這個王八蛋!原來是你從中在搗鬼!”萌紫玥總算想起那裡不對勁了,爲何這個假安夏會那麼喜歡紅如火焰的脣脂,爲何會在衣裙上綴珍珠和閃亮的寶石。論起扮女人,能扮的天香國色,且維妙維肖的,非王嬌嬌那廝莫屬。這也難怪羽千夜在帶回安夏時,未能看出破綻。
“呵呵!”王嬌嬌旋身躲開萌紫玥刺來的匕首,眸光燦亮,開心地笑着:“小月,看來你一直記着我啊!”
“記你妹!”萌紫玥真真快要慪死了,想當初,這人妖硬說她強上了他,騙得她鬱悴不已,後來又把她騙去易國,如今更可氣,居然扮女人扮上癮了,跑來自己身邊搞潛伏。
她美眸微眯,素手一揮,對早就圍在一旁的王府衆侍衛喝道:“衆侍衛聽令,給我扁死這死人妖!”
“是!”團團將兩人圍住的侍衛手持着武器,立刻向王嬌嬌攻去。
“小月,你真是無情無義,枉我對你一片癡心。”王嬌嬌恢復原來的聲音,磁性醇厚,性感中帶着一絲沙啞,很動聽:“咱們一對一不好嗎?爲什麼要羣毆?”
噗!萌紫玥已經沒辦法對這不要臉的傢伙吐槽了,櫻脣一勾,冷笑道:“易流光,宗瀚和你,哪個是攻?哪個是受?待你長髮及腰,讓宗瀚娶你可好?”
“……小月!”打蛇打七寸,萌紫玥的話令易流光眼神驟冷。
萌紫玥要笑不笑,再添一把火:“或者,待你菊花成熟,讓宗瀚娶你可好?”
“……”易流光的眼裡冒起了漫天大火。
……
圍場那邊,不情不願進了山洞的羽寰,舉着手裡的夜明珠,藉着珠子的幽光,在洞裡行了將近一柱香的功夫,尚未看到出口在哪。若不是憑着對千夜的那點信任,他真不會進這個黑乎乎且冒着冷氣的地方。
在他幾乎絕望地以爲萌紫玥騙了自己,報復他以前對她的冷視和蔑視,所以把他扔進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時,終於看到前面有一絲亮光透了進來。
他俊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覺得背心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溼了,朝着光亮,加快腳步向前行。
“皇上。”出口處有兩個人恭敬地站在那裡,一個人手裡捧着一套華服,一個人牽着馬匹。不遠處還有一隊神情冷峻地精銳侍衛。
這兩個人羽寰認識,千夜身邊的心腹近衛。
那倆侍衛看到皇上一個人出來,均是一愣,然後不信邪地朝羽寰身後瞅了瞅:“皇上,怎麼只有您一個人?”
“還有誰嗎?”羽寰星眸眯了起來。
倆侍衛飛快地對視一眼,然後一齊對羽寰搖頭:“沒,只有皇上。”接着又道:“請皇上更衣。”這兩人是受羽千夜之命,來護送皇上去王府別苑暫住的。
待羽寰換下外面血跡斑斑的明黃龍袍,衆精衛才護送着他前行。
還未走出一刻,行在最前面的侍衛忽然擡頭,望着高高地山崖,威嚴地道:“保護皇上,山崖上有人。”
“救命啦——山下有人沒有啦,有的話,記得接住我啊——”侍衛的話音未落,山崖上有人高聲喊救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會報答恩人的。”
“……”衆侍衛被這人強大的語言功能所震驚。
“……”羽寰皺起了眉。
山上那人還在做山下人的思想工作:“我是個絕世大美女,誰接住我,我以身相許——”
“跳吧,快跳吧!”衆侍衛立刻催促她快跳。
“……”羽寰。
……
黃山行宮的主殿裡,鶯聲燕語不斷,絲竹管絃,歌舞昇平,皇上似乎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懷裡左擁右抱,摟着幾位妃子低聲調笑,縱情聲色。
羽千夜一襲淡紫色的繡金錦袍,寬袍廣袖,衣袂蹁躚,華麗絕代,步履如風的行至主殿,絕美的容顏上是一如既往的高貴冷豔,比明珠還奪目的眸子裡透着冷冽的寒芒,周身散發着足以致命的魅力。
“王爺請留步。”垂手侍立在殿門口的太監向他行了一禮,萬般無奈地道:“王爺,皇上龍體欠安,正在養傷,不見任何人。”
羽千夜的目光微微地掃過他,漫不經心輕撣衣袍:“連本王也不見?”
“……是的,王爺。”太監躬着身子,唯唯諾諾地道:“還請王爺息怒,奴才們……”
耳聽着殿中的歡聲笑語,羽千夜丹脣輕勾,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並沒有爲難宮人,而是姿態優雅地轉身,施施然地往回走。
“王爺,請留步。”這次喊留步的是一道貨真價實的女聲。羽千夜微微撇過頭,就見右側一紅衣麗人在侍女的簇擁下,轉過抄手遊廊,向這裡款款行來。
近了,便有燻人的香風襲來,他面無表情地駐足在原地,不疾不徐地道:“安樂公主,有何貴幹?”
“王爺,沒事便不能找王爺了麼?誰這麼規定的呀?”喚住羽千夜的正是安樂公主,她妝容精緻,紅衣耀眼,低低的領口,飽滿的胸脯呼之欲出,頭上插着金光閃閃的金飾和明晃晃的玉釵,環佩叮噹,笑靨如花,端地是珠光寶氣,極盡奢侈之能事。
羽千夜美眸清冷,毫無溫度,猶似閒庭信步的向前走:“本王很忙,沒空陪公主瞎耗,公主哪裡來就哪裡去。”
“王爺且慢。”安樂公主向侍女揮了揮手,然後緊走幾步,追上羽千夜,野性十足的目光不停的窺視着他。見他長髮如墨,容顏如玉,清貴無雙,紫衣翻飛間帶起讓人心儀風姿和氣度,眉宇間斂聚日月光華,天地光輝,透出無上的尊貴。
似受到最頂級的盅惑,她的心怦然而動,咚、咚、咚……
“安樂公主。”羽千夜目不斜視,對身邊的女子視若無睹,聲音非常冷淡:“這裡不是凌國,公主你是來和親的,請公主不要太肆意妄爲,須知公主的一言一行可代表着凌國。”
安樂公主的大眼睛一轉,悄悄的往他身邊湊了湊,鮮豔的紅脣誇張的向上揚起,眼神變得既嫵媚又勾人,嬌滴滴地道:“王爺說哪裡話,即便本公主是來和親的,可也沒規定一定要與皇上和親啊,這和親人選嘛,還不是由本公主說了算!”
說着,傲慢地擡起下巴,得意地眯起眼睛,不但話語猖狂,神態也囂張。
羽千夜突然側過頭,對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人癡迷不已,只是話語令人不太愉快:“安樂公主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也不秤一秤自己的份量,凌國已立了新後,公主的外家早已支離瓦解,公主你也就只餘一個安樂的封號,僅此而已。”
安樂公主被他的炫目的笑容所迷,還沒有緩過神來,他忽然將笑容一收,冷冰冰地道:“在湮國,公主只能算是凌國送來的禮物,還是一個沒有姿色,亦沒有份量的禮物,也就吾皇胸襟寬闊,肯接受公主這樣的罷了,別人,只怕未必肯接受只有空殼子的公主。”
“……你,你欺人太甚!”沒有女人願意得到男人這樣的評價,即使醜如無鹽,何況羽千夜的話可謂刻薄至極,安樂公主氣的濃眉倒立,雙眼圓瞪,暴跳如雷地道:“就選你,本公主要選你做和親人選。”
哧!羽千夜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入鬢的長眉一挑,流轉的眼神斜斜一撇,萬種風情頓生,帶着幾份說不出的邪魅:“莫說本王有妻有子,即便本王還未成婚,公主這樣的貨色,本王委實瞧不中;公主這樣的品性,本王更是退避三舍。”
多漂亮的人啊,似一尊精緻到完美的玉雕,令人讚賞和驚豔,可又是多無情的人啊,說出的話語似冰珠,如刀刃,字字句句直刺人心,傷人於無形。
饒是安樂公主這樣殘暴的人,似乎也無力招架,渾身氣的發抖的同時,竟然口不擇言起來:“有妻有子又怎樣?你那王妃,有本公主身份高貴麼?一個賤民出生的人,她拿什麼和本公主比?孩子,誰不會生,本公主也可以生他十個八個?說到品性,你那王妃的品性又好到那裡去,打量着別人都不……”
還欲再說,眼前一抹紫色的淡影閃過,她的脖子陡然被一隻大手緊緊掐住,那隻手彷彿嫌她是瘟疫,居然用錦布裹着手……她不可置信地望去,只見羽千夜完美的脣線微翹,帶着陰森的冷笑,美目中更是冷的冰天徹地:“安樂公主,當心禍從口出,本王的王妃,豈容他人置喙!”
他的聲音帶着無窮無盡的盅惑,本應是溫柔地說着綿綿情話,此刻卻充滿殺意:“你拿什麼和本王的王妃比,莫說她的一根頭髮你比不上,就算給她提鞋,”冷笑加倍:“你也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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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正過癮,要上班……嗷嗷……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