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事找本王麼?”南候夏淳的語氣很淡,臉上也是一臉平靜,看不出喜樂。
其實剛剛在聽到蘇卿燕來找自己的時候,南侯夏淳的心裡莫名的升起一種期待。見到蘇卿燕那張微微紅潤的臉,這些天憋悶在心裡的怒氣,也在一瞬間消除了。
“你的意思是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麼?”蘇卿燕順了順氣,已經沒有剛剛那麼喘了。
見到南侯夏淳態度冷淡,頓時感覺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正好潑在她的頭頂。
不過想想,南侯夏淳本來就是這樣喜怒無常,也就沒有多在意。語氣裡也故作了幾分輕鬆。
南侯夏淳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朝蘇卿燕走過來,冷漠的嘴角勾了勾:“我是不是能把你這句話解讀成——你想我了?”
咳咳。
蘇卿燕忽然一陣咳嗽,撫着胸口看着南侯夏淳:“我想你?要不要我送你一個枕頭?”——她的言外之意是,他這是在做春秋大夢。
南侯夏淳是何等聰明之人,立馬就明白了蘇卿燕話裡的意思。
他哈哈笑了一聲:“伶牙俐齒!”頓了頓,他又道:“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找我?”
蘇卿燕見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點點頭:“事是有點事,我……”
一想到自己來找他的目的,蘇卿燕不免有些心虛起來,畢竟她是來跟他要錢的……酒樓雖然是她出主意經營起來的,但是畢竟所有權還是南侯夏淳的。自己主動伸手跟他要錢總歸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話就趕緊說,本王等會還有些事情要忙。”
南侯夏淳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是有些鬱悶的,一想到她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將軍府走動,好不容易來一次他的南侯王府卻還是有事相求,他心裡頓時就涌起一股難言的酸味。
蘇卿燕見南侯夏淳的臉色忽然又變了,以爲他是對她不耐煩,撅了撅嘴。
本來還有些顧慮要不要直接張口要錢,如今見到他如此,心裡反而放下了擔子。反正她也是來拿自己應該拿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
“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酒樓生意已經好起來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履行承諾,付我相應的報酬?”
南候夏淳愣了愣,沒想到蘇卿燕是爲了這件事而來。想到這段時間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她從來沒有跟他提過報酬這件事,他也忘記了主動向她提起了。
不過一想到她跟將軍府那小子來往的事,心裡就存着一股憤懣之氣。既然他的不高興都是因爲她而起,他也決定爲難爲難她。
“報酬?什麼報酬?”略微沉默的片刻,南侯夏淳才冷冷的擡起眸子,用一種不明所以的眼神望着蘇卿燕。
蘇卿燕一聽南侯夏淳似乎完全忘記了這回事,頓時緊張起來,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這傢伙什麼意思,不會是想賴賬吧?
“酒樓不是說好的有我的一半麼,當然有該屬於我的那一份報酬啊,別告訴我你想抵賴,咱們可是白紙黑字的寫着的,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大人不會是個說話不算話之人吧?”
蘇卿燕的語氣裡有些急切,若不是秦氏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她也不會張嘴來求南侯夏淳,可沒想到居然一開口就碰了釘子。
聽到那個倔強的聲音中忽然出現了一絲絲的顫抖,南侯夏淳的心微微一顫,爲難她他心裡也不好受,只是一想到她和蘇楚親密的樣子,他還是心一橫,擡起眼眸盯着蘇卿燕那對隱隱有些含淚的眸子。
“沒錯,酒樓本該有你的一半,可是你私自揹着本王去見別的男人,已經違背了我們之間的契約,所以你的報酬就當做違約充公了。”
南侯夏淳幾乎是硬着頭皮說出這一番刻薄的話來,實際上心裡很是心虛。
蘇卿燕一聽這話,氣的不行,“我何時違背了我們的契約?”
蘇卿燕行得正坐得端,心裡自然坦蕩,只是卻不明白也不理解南侯夏淳的心意,在蘇卿燕心中她跟蘇楚只不過是合作關係,如果不是蘇楚威脅,她自然也不會主動跟蘇楚扯上關係。
南侯夏淳見到蘇卿燕毫無悔改之心,頓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何時?你心裡清楚,又何必問本王,總之你走吧,以後也不要跟我提報酬這件事了!”
蘇卿燕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候夏淳。
“南候夏淳,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幫你救活了酒樓你卻如此對我。算我蘇卿燕眼睛瞎了,錯看了你!”
說完,蘇卿燕憤怒的轉身離去,眼淚也不爭氣的涌了出來,她十分倔強的將淚水一把抹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南候王府。
看着蘇卿燕倔強離去的背影,南侯夏淳微微眯了眯眼。
“蔣欽,告訴本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南侯夏淳知道如果不是遇上了難處,蘇卿燕是絕對不會輕易來找自己拿錢的,這一點南侯夏淳十分肯定。
蔣欽略微愣了一下,這才說道:“回九千歲,蘇姑娘的孃親,也就是相府二夫人,一直病着,估計是沒錢買藥了。”蔣欽一直派人觀察着相府,所以相府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尤其是蘇卿燕跟秦氏慘淡的生活,自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蘇卿燕怒氣衝衝的走出南侯王府,並且在心裡發誓這一輩子都不再跨進這個鬼地方,可是剛剛走出王府沒多久,又有些後悔了,她不該這麼任性,這樣任性的後果就是秦氏會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再弄不到錢買藥,她的病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她很想回頭,再次衝進王府,跟南候夏淳道個歉。
但是她又如何拉得下那個臉呢?
垂頭喪氣的回到相府的矮牆邊上,蘇卿燕擡頭望着低低的矮牆,這裡是除了正門之外唯一可以讓她進出的地方,蘇卿燕走了這麼多次,卻從來沒有正視過一次矮牆,它很殘破,恐怕是花園之中最不起眼的地方了,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會這麼多次順利的進出都不被發現。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就跟這堵牆一樣,不起眼,但是必須要堅強的矗立着。
因爲一但倒下,就只剩被人拆除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