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能接受她這個身份,也着實是不易,放在尋常人身上估計要麼是不信,以爲她在胡言亂語,要麼就是將她看作是妖怪,早就嚇得不行了吧。
“還有一件事。”艾依依表情嚴肅,“以後我們都要彼此坦誠,共進退,可好?”
趙末眼神微閃,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趙末,我從沒有告訴過你,我的那個世界是怎麼樣一個世界吧。那裡的男人只能娶一個妻子,所以這也是我爲什麼堅持嫁的人必須身無二婦。還有,我們那裡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樣的,女人和男人一樣要上學讀書賺錢養家,甚至也有女人當官做領導人的。所以,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甚爲怪異。”女人讀書趙末能夠理解,但是賺錢養家,還做官?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不能想象。
艾依依沒有指望趙末能一下子接受這麼超前的思想。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想要做那個能夠站在你身旁,而不是在你身後需要你保護的人。”艾依依的神情難得的認真。她不願意做那株纏繞着趙末而活的菟絲花兒,她接受不了。
趙末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的臉,灰暗的屋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艾依依此刻眼睛裡的希冀。
片刻,趙末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你可知道我從小接受到的是什麼‘教育’?”
趙末沒有等艾依依回答,繼續說道:“任何事情沒有人能夠幫你,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即便是要喝一口水,我也要想辦法自己爬到河邊去喝。沒人會理睬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子。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絕不能將自己的後背對着任何人。我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別說了。”艾依依打斷了趙末的話。她不想聽趙末自剖傷疤的過往。她怎麼會不知道,一個不得寵的皇子,名義上是皇子又如何?還不是過得比奴才都不如?
趙末拿開艾依依擋在他薄脣上的手,擡眼,看着灰暗的屋子,眼底無波無瀾,語氣風輕雲淡。
“那時候的我什麼都沒有,只有自己的這條賤命,爲了活下去,我五歲便學會了殺人。周遭的一切我覺得都是冰冷入骨的,但是那鮮血濺到臉上,呵呵,竟然是有溫度的。”
艾依依抿緊嘴脣,不發一言。
“你知道我是怎麼處理那具屍體的嗎?”
艾依依搖頭,不想知道。
“沒有東西吃,餓到最後只能……”
“你不要說了。”艾依依有一次止住了趙末的話。
趙末笑了笑,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父皇不敢殺我,下毒讓我毒發而亡。每當我毒發之時他閒情極好,會吩咐人準備好茶水,邊喝茶邊看着,就像母妃死的時候一樣。那毒讓我生不如死,但是在他面前我漸漸地學會了即使痛到忍受不住,也不會在他面前喊上一聲。”
“趙末……”
“依依,從小我便是這麼過來的。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更沒有朋友,我有的只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