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命案

鏢局命案

到客棧要了兩間房,獨孤岸便拉着兮兮進了她的房間,惹來風凌波的大叫:“喂,獨孤孔雀你想幹嗎?”回答她的是“啪”的關門聲。

“蕭姑娘,你認識這種蟲子嗎?”獨孤岸將盒子打開,遞給兮兮看。

兮兮一臉寡淡地瞅着他,不說話。

獨孤岸無奈,只好開口:“兮兮,你認識這種蟲子嗎?”

兮兮這才愉悅地瞟了一眼點點頭道:“認識。”

獨孤岸緊皺的眉頭漸鬆,問道:“這是什麼蟲?有毒嗎?”

兮兮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剛剛不是說認識嗎?”獨孤岸的眉頭再度合攏。

“嗯,因爲在聚賢樓裡它咬了我啊,不過被二丫一爪拍成肉糊糊吃掉了。”兮兮有些惋惜地說道。她本來想把它們弄成標本,到時候回去嚇嚇阿爹呢。

“你被它們咬過?”獨孤岸驚道。

“嗯,這裡起了好幾個小紅包包,不過後來就消了。”兮兮撩起袖子,指着細瘦的小手臂說道。上面什麼痕跡也沒有。

“二丫吃了有什麼反應?”

“嗯,它應該覺得比較好吃吧……”吃完了還舔了那隻爪好幾下。

獨孤岸沉默了。爲什麼兮兮被咬卻沒有中毒?居然連雪豹都沒有反應……難道不是同一種蟲?

“你確實是這種蟲嗎?”

“嗯,跟這些一樣,像蠶寶寶。”兮兮邊說還邊伸出兩一根手指直接在盒子裡面戳來戳去。

“不要摸,有毒。”獨孤岸急忙從她手裡拍掉了蟲子。卻又突然想起來她是怪醫的女兒,也許怪醫給她吃了什麼靈丹妙藥,所以百毒不侵。

“哦。”兮兮慢吞吞地收回手指頭,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閃耀着開心的光芒。阿岸今天好親切哦!

獨孤岸再度陷入沉思。由於他的大意,那兩個人已經被滅口了,殺掉他們的神秘人物已無影無蹤,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些蟲的屍體。而他在回來之前,特意繞到那戶大院正門去看了看,竟是一家鏢局,名爲赤松震遠鏢局。

震遠鏢局在武林中頗有名氣,因爲它不單單隻有一家鏢局,而是從西北到江南,幾乎每個繁華的城鎮都有其據點,幫衆約有數萬人,人稱武林第一鏢。總鏢頭姓徐名震遠,年輕時是江湖上有名的霹靂手,爲人守信重諾,不僅武藝出衆,經商才能也別俱一格,二十年時間,他創立的震遠鏢局儼然成爲武林上信譽最好,最爲人所稱道的鏢局。赤松鎮上就有一家分局,沒想到竟然還遭了神秘組織的毒手。

那些人,到底有什麼樣的陰謀?

事情遠遠比想像得更嚴重。看來得儘快趕到殷洲與舅舅商議,不然,武林也許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阿岸。”兮兮叫了他一聲。他瞬間從沉思中回神。他身邊還帶着這個丫頭……

“阿岸,你不開心嗎?”兮兮關切地問道。他的眉毛都打結了誒。不過阿岸好像都沒什麼開心的時候……

“你明天就待在客棧裡,哪裡也不要去,知道嗎?”獨孤岸淡淡地對她說道。

“阿岸也一起嗎?”兮兮直接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我有事情要做。”獨孤岸過去打開門,將兮兮送到一直貼着門偷聽的風凌波懷裡:“照看好她。”

“阿岸你要去做什麼?”兮兮回過頭問道。

獨孤岸垂眸,半晌後說道:“事情處理完了,我再回來。”說完,人便從窗口消失了。

“阿岸。”兮兮飛奔到窗口,卻已不見他的蹤跡。

“獨孤孔雀神經兮兮的,到底在做什麼啊?”風凌波在後面小聲嘀咕着。

第二天,鎮里人便議論紛紛,風凌波趴在客棧一樓的飯堂裡聽完八卦,才漸漸瞭解到生了什麼事。原來鎮上最大的鏢局震遠鏢局昨天竟然被秘密滅門了。不,其實不能叫滅門,因爲老弱婦幼還活着只不過她們也不知道原本在道場練武練得好好的男人們,怎麼會突然暴斃在後花園。聽說這會兒官府已經把整個鎮給戒嚴了,不許任何人進城,也不許任何人出城。畢竟一下子死了三四十口人啊,而且還都是懂武之人,官府估計也提心吊膽。

“獨孤岸會不會跟這件事有關係啊?他昨天臉色那麼難看。”風凌波一邊往兮兮的房間走,一邊自言自語。兮兮這丫頭自從被獨孤岸拋下後,便癡守在窗前,傻傻等他回來,連飯都沒心情下來吃。

“大毛,阿岸還在鎮上嗎?”裡面傳來兮兮的問話。她從昨天晚上問到今天都問了百八十遍了。

“呱呱。”大毛用粗嘎的嗓音毫不遲疑地表示肯定。

兮兮便又趴回窗前去繼續她的“望夫”事業。

“兮兮,來,吃點東西吧,你這樣望穿眼睛,他也不會馬上就出現啊。”風凌波將雞肉羹端放到窗前的桌子上。她是真的心疼兮兮,偏偏這丫頭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一切如故。

“風姐姐,阿岸爲什麼每次都不讓我跟呢?”兮兮回過頭來問,語氣裡滿是苦惱。

“傻丫頭,你不懂武功,萬一他出去做危險的事情,你跟着不也會有危險嗎?”風凌波捏捏她木木的嫩臉。

“阿岸是擔心我嗎?”兮兮聽了又覺得很高興。

“……是呀。”風凌波遲疑地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獨孤孔雀肯定是嫌兮兮累贅,但她纔不會把實話說出來讓小兮兮傷心。

“阿岸真好。”兮兮感動地讚歎。風凌波暗自腹誹了獨孤岸幾句,看着她一本正經的小臉,又忍不住上前揉搓了好幾下。

“風姐姐,你去殷洲幹什麼?找相公嗎?”心情放鬆後,兮兮突然有了聊天的興致,便巴在風凌波身上問起她的事情。

“你這個小兮兮,你以爲大家都跟你一樣,不怕羞地追着男人跑啊?”風凌波颳了刮兮兮小巧的鼻頭,聲音漸漸轉爲低落:“我爹……他離奇被害,至今不知兇手是誰。莊裡的兄弟們都去殷洲參加武林大會,要爲爹爹報仇。我身爲他的女兒,不能什麼事情都不做。我想親自找出兇手,爲我爹報仇。”

她看着兮兮一臉的懵懂,不由得自嘲一笑:“瞧我,跟你說這些幹嗎。你太單純,對這個世界的殘酷還不瞭解,但風姐姐希望你能永遠這麼純真快活,至少比較開心。”摸了摸兮兮的頭,風凌波笑得有些淒涼。其實她比兮兮大不了一兩歲,在她爹沒被害之前,她何嘗不是個天真不解世事的任性大小姐,只是,失去了爹爹之後,她才現,原來自己一直被好好保護着,才能活得那般恣意。她爹的死,讓她一夕長大,作爲女兒,她有必須要做的事情和必須要扛的責任,即使前途很多未知的危險,她也不會懼怕。

“真正重要的東西,就算會付出生命,也要用雙手好好保護。”兮兮突然說道。這是阿孃有一次對阿爹說的話,她雖然不懂,卻覺得當時說出這句話的阿孃,好偉大。

風凌波一怔,看着兮兮認真的表情,心裡突然覺得,也許,如兮兮般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纔是世上最幸福的事情。雖然她總是呆呆愣愣,但未必不是大智若愚啊。

她摸摸兮兮的頭,溫柔說道:“兮兮,風姐姐會好好保護你的。”

兮兮有些笨拙地回抱住風凌波的手臂,對她說道:“風姐姐,我也會保護你的,還有阿岸。”言語裡,滿是認真。她心裡一熱,傻傻看着兮兮,那晶亮的眸子裡,閃現着堅定的光芒。良久,風凌波笑了出來,重重點頭:“恩,謝謝兮兮。”當然,如果能忽略掉後面那個人,就更完美了。

赤松城戒嚴數天,卻始終沒有調查出任何線索,更惶論找出兇手。這樁離奇命案,最終在官府的無可奈何之下,暫時壓後再查。

獨孤岸在赤松城調查了三天,卻再也沒有現任何跟神秘組織有關的情況。看來,他們極有可能已經撤出了赤松城。

只是他不明白,其實在聚雲縣,神秘組織就已經知道他們在開始調查這件事,爲什麼卻仍然這麼明目張膽的行事?不是有恃無恐,就是有其特殊目的。

也許,是時候跟風凌波談談了。

“收拾一下,我們要儘快趕到殷洲。”獨孤岸一回到客棧,就對一直在身邊像只小狗般繞來繞去的兮兮說道。兮兮點點頭,蹦跳着去叫風凌波了。

“二丫,大毛,走啦。”兮兮對着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大毛和二丫招招手,二丫悻悻地收回目光,瀟灑地甩了甩尾巴,優雅地走向兮兮。大毛在後面不知所謂地呱了兩聲,見沒人理它,只好蹦跳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