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現在撤就是把洛烈和宮歐一齊拖下水了,已經回不了頭。
今天救不出洛烈,宮歐就真的要向蘭開斯特俯首成臣了,洛烈也徹底變成一張可以打出去的牌。
“撤吧,大少爺。”
另一個手下也開始催促他。
宮彧站在那裡,一雙眼看向地上熱氣騰騰的米飯,米飯,熱的米飯,華人愛吃的米飯,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陷阱。
是真實的陷阱。
宮彧的眼睛猛地一深,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個陷阱不錯,但洛烈被關在暗門那一頭也是真的。
“所有人能退的都退到6區假山這邊來,速度!不要和他們過度糾纏。”
宮彧按着耳機朝手下們說道。
不一會兒,有不少手下已經邊打邊退到假山邊來,宮彧看了一眼人數,還好,基本上都到齊了,只是有些人受了傷。
“大少爺,他們沒用槍,功夫在我們之下。”
一個手下說道。
“好,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別再分散着走,跟我一起進去救人,把受傷的護在中間走。” 宮彧說道。
“是!”
宮彧拉了拉臉上的黑色口罩,然後擡起腿踹開了門,義無反顧地往裡走去,手下們紛紛跟上。
暗門裡邊是很長的通道,牆臂上的燈光昏暗地照着這一條通道,通道長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通道內還是很安靜,安靜得詭異。
“都小心,這裡肯定會埋伏或是機關。”
宮彧說着自己走在前面,兩個手下見狀連忙趕在他前面往裡走,剛走兩步,地上的地板猛地空出一格,兩個手下瞬間掉了下去,尖叫聲恐怖極了,“啊——救命!”
“……”
宮彧的腳就踩在空格的邊緣,低眸看下去,整個空洞猶如萬丈深淵。
手下們停在那裡卻步了。
宮彧身側的手握成拳頭,沒有多想便繞過空格繼續往前走去,手下們互相看着,明白宮彧不會就此罷休,於是又有幾個手下搶着走到宮彧前面,爲他擋災。
走過一段路,牆裡邊突然飛出幾道鐵鏈,像是遊走的蛇一般緊緊地絞住他們的腳,把他們全部硬生生地甩到地上,往牆裡邊拖。
幾個手下接二連三地摔下去,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拖得撞到牆上都紛紛尖叫起來,“救命啊!救我!救我!”
“開槍!”
宮彧厲聲說道,拿起槍就朝着鐵鏈打去,身後的手下們聞言才驚醒過來,紛紛拿出槍打過去。
槍聲不斷響起,在牆壁上回彈過來的聲音幾乎能將他們的耳朵震聾,宮彧卻不停手,繼續開槍,直到鐵鏈被打斷。
鐵鏈如死去的藤蔓躺在地上。
幾個手下生命沒有危險,但人已經被連撞好幾下,個個都撞得鼻青臉腫。
“大少爺,不能再進去了。”一個受傷的手下趴在地上抓住宮彧的褲腿,氣虛微弱地說道,“這裡明顯有陷阱,兄弟們進去只是送死,救到人也出不出來,現在退出去……說不定還能突圍。”
宮彧低眸看着他滿是鮮血的手,再轉眸,所有人的臉上都寫着贊同。
退出。
這個時候纔是最明智的。
“會面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收到消息?”
宮彧問道。
“有,聽說蘭開斯特派了最不受寵的一個少爺過來,那還是個小屁孩呢,而且律師正在談和解協議,要二少爺把N.E都分他們一半,簡直是貪心得夠可以。”一個手下立刻回答道。
派了最不受寵的少爺。
真夠能侮辱人的。
宮歐,這傢伙怎麼受得了。
“好,全都退出去,不往裡了!”
宮彧下了命令,聞言,所有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紛紛拉起傷者轉身往回走去,一直退到門口,外面早已有山莊的人候着,一出去就是一場廝打。
看着所有人都走了出去,宮彧毫不猶豫地將暗門關上。
“大少爺你這是幹什麼?”
有人看到他的舉動,震驚地大叫出來。
“走!你們能突圍就全走!” 宮彧將門用力地關上,看着門慢慢合了上去,他突然想起自己年少氣盛時製造的那一場車禍。
那場車禍後,爲他犧牲的人太多了,管家、傭人、保鏢,太多太多了。
這麼多年過去,他不希望再有人爲他犧牲,哪怕那是個下人。
將門關上後,宮彧毫不猶豫地轉過身繼續往通道深處走去,不再理會外面的動靜,越往裡走機關越多,幾次宮彧都差點被飛出來的東西給打到。
他用槍將機關一一掃掉。
“啪、啪、啪。”
一陣清亮的掌聲傳來。
宮彧站在通道中央停下腳步,微微擡起臉,壓低的帽子下一雙眼睛冰冷。
一個拄着手杖的男人從旁邊走出來,站在離他三米的地方。
是蘭開斯特的秘書。
“洛烈在哪?”
宮彧一字一字問出來,語氣並不急燥,維持着他該有的優雅。
“現在的人只知宮歐不知宮彧,沒想到宮大少爺也這麼厲害,真有勇氣闖到這裡來,還是獨闖。”秘書拄着手杖冷笑一聲,“可你有沒有想過是有去無回?”
“洛烈在哪裡?”
宮彧又問了一遍。
秘書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徑自說道,“你以爲你們的計謀很厲害,我們先生早猜到你會趁會晤時前來救人了,山莊早就佈置好了,抓一個洛烈,再誘捕一個宮大少爺,我看宮歐現在急得要跳腳吧。呵呵,你現在後悔嗎?”
話落,宮彧舉起了手中的槍,槍口對準秘書的方向。
“……”
秘書的臉色陰沉下來,“宮大少爺,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
“我知道洛烈在這裡,帶我去。”
宮彧舉着槍道。
“這裡只是個陷阱。”
“那也是個真實的陷阱,否則難道是你愛吃米飯麼?” 宮彧冷冷地問道,聞言,秘書有些欽佩地看着他,“原來如此,怪不得宮大少爺會毫不猶豫地闖進來,竟然是因爲一碗米飯?”
“……”
宮彧握着槍一步一步走進他。
“洛烈把他的行醫手札都燒了,先生很是惱怒,要他再默寫一點有用的東西出來,沒想到這時候知道他和您的關係,先生吩咐不能讓他死。”秘書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臉上沒有一點緊張,“所以我只好挑他喜歡吃的送,沒想到就被你看出來了。”
“帶我去見他,否則我就殺了你。”
宮彧冷漠地說道,黑眸陰鷙。
秘書笑着搖頭,攤了攤手,“既然是陷阱,你怎麼會覺得我能被你威脅到呢?”
話剛說完,兩邊的牆開始移動,空出較大的一塊地方,兩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保鏢,所有人都負手而立,個個腰間都彆着槍,前面一排的人都握着槍對準了宮彧。
一顆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
“真是可惜,宮大少爺,在你的手下叫你離開的時候你就該離開的,何必還送上門呢?”秘書笑着說道,“讓我想想,有了宮大少爺這張王牌,宮歐應該會答應我們家族所有的條件吧。”
“笑話。”
宮彧冷冷地道。
“笑不笑話一會兒我們就知道了。”秘書說道,“對了,你是來救洛烈的,來人,給宮大少爺看一眼。”
有保鏢去按機關,秘書身後遠處的牆也開始移動,慢慢露出一面監牢模樣的房間,而一身狼狽的洛烈就站在那裡,他的衣服凌亂,額頭上滿是血污,一雙眼呆呆地望着宮彧。
真的還活着。
是活着的。
宮彧當下鬆了口氣,身上緊繃的弦鬆下來,肩膀微微往下。
洛烈站在欄杆的後面,望着宮彧站在遠處,他只有一個人,身邊卻全是蘭開斯特的人。
隔着人羣,兩人四目相對。
驀地,洛烈伸出手一把抓住欄杆,瞪着宮彧聲音沙啞地喊起來,“宮彧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來救你。”
宮彧只有這四個字,語氣平靜。
“……”
洛烈的胸口狠狠地震動着,呆呆地看着他,“誰要你救了,宮彧,你別忘了,我們之間早已恩斷義絕!”
走。
離開這裡!
秘書看看宮彧,又回頭看看洛烈,笑着打斷他們,“宮大少爺,人我讓你看到了,就這一點點距離,看你有沒有本事過去,放心,我們不會傷着你的,免得不好和宮歐談價。”
秘書邊說邊往人羣后邊退去。
那羣人也慢慢將**收了起來,逐漸朝着宮彧走過去。
“宮彧!”
洛烈被困在那裡,無能爲力,只能用力地抓着欄杆,緊緊地抓住,恨不得將欄杆給折斷。
剛剛的話他都聽到了,宮彧明知道這裡是個陷阱還衝了下來,竟然是一個人衝進來,就不怕死麼?
宮彧沒有任何猶豫地舉起手中的槍就朝着秘書的方向開去,秘書迅速閃躲開來,隱沒在人羣之後。
一羣保鏢朝着宮彧撲過去。
“砰,砰。”
宮彧連放幾槍,保鏢們退後又往前,退後又往前,直到宮彧手中的槍沒了子彈,不給他任何加子彈的時間,所有人一擁而上,要生擒宮彧。
宮彧抓住手中的槍狠狠地砸在一個保鏢的頭上,然後朝着洛烈的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