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些話之前,有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容傾芷,你不是小女生,不知道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嗎?”
蔣荊南冷聲呵斥,看着她,眼裡滿是怒意,“不是遇到多麼大不了的事情,把自己弄得這麼墮落。你就沒有想過皓皓的感受?”
提到皓皓,彷彿是戳中了容傾芷的軟肋,她的指甲扣進掌心裡,眼眶通紅:“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不會把他生下來,要是知道你說話不算話,我當初也不會有任何求生意識。”
深邃的眼眸裡,忽明忽暗。
容傾芷看不透蔣荊南的情緒,只是緩緩伸出手來撫摸他的眉眼:“我有多怕見不到你,有多怕你會離開我,荊南,我的人生纔過去二十六年,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跟身蒼老得跟七十多歲的老人一樣。受過的傷,經歷過的痛,把別人未來要走的幾十年都走完了。”
眼前這張日夜思念的臉,無數個黑夜裡閉上眼睛任由思念纏繞,容傾芷探起身來,緊緊環住蔣荊南的脖頸,臉緊貼着,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脈搏。
真實存在的溫度,彷彿伸手就能握住。
“荊南,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帶着哭腔,容傾芷主動靠近,就在脣瓣跟脣瓣還有一釐米不到的距離時,蔣荊南別過臉,他的手分明還搭在容傾芷的腰上,然而聲線卻十分冰冷。
“你喝醉了。”
容傾芷整個人都僵住了,她不知道要不要接受蔣荊南給的這個臺階,裝作真的喝醉了,明天醒來的時候彼此都不會尷尬。
就算是在從前朝夕相處的時候,她也不曾這麼主動過。
那時候,所有以爲他們在一起的朋友們,總會打趣着問她初吻是在什麼時候?多麼浪漫的場合?
可她每一次都只能用微笑來回應。
別人眼裡那是害羞,唯有她自己清楚,跟此時的心境有多相似。
一顆心雙手捧着送到他面前,可他從來沒有要過。
容傾芷低低垂着頭,眼裡滿是傷。
她都做到這一步了,可有什麼用呢?
抹不去的過去永遠都在,蔣荊南不要,就是不要。
車子停在了蔣家老宅門口,熄火後蔣荊南並沒有第一時間下車,眸色深沉地看着那扇關閉着的雕花大門。
“容妍希的房子夠大,再不濟,你可以找我給你安排一個住處,爲什麼非要搬到老宅來。”
蔣荊南的嗓音暗啞,要知道他並不同意容傾芷住到這裡,以什麼身份?傳出去的話,對她,對他,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情。
再者,蔣荊南跟老宅的關係向來水火不容,他很失望容傾芷的選擇。
空氣中,有他身上淡淡的橡苔香水味,容傾芷緩緩睜開眼,看了一眼大門:“再怎麼說,他是你的父親,我喊他一聲爸爸,我不住在這裡,我住在哪裡?”
在這個時候,樑洛欣恰好出門,看見蔣荊南的車子停在大門口,驚訝得不得了,走上前來敲了敲車窗。
蔣荊南側眸,眉頭微蹙:“你自己下車,我不進去。”
“荊南……”
“以後不要再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要指望每一次我都會出現。”
冷聲打斷容傾芷的話,就像是要斷了她的念想。
握着門把的手收緊又鬆開,胸腔裡一陣酸楚一陣難過交替涌上來,硬是忍下熱淚,容傾芷打開車門下車。
樑洛欣後退一步,見下車之人,瞪大了眼睛:“傾芷?你怎麼從荊南車上下來了?”
話問出口,立馬意識到某個點,樑洛欣笑着挽住她的手:“和好了嗎?跟荊南出去約會了呀?荊南呢,他怎麼不下車?”
話剛說完,樑洛欣本想着伸手去開車門,問蔣荊南一句要不要進屋喝杯茶什麼的,結果,手還沒有碰到門把,就先被車噴出的尾氣給嚇了一跳。
引擎啓動,車子離弦駛離,捲起一尾塵土,嗆得樑洛欣當即轉過頭掩面輕咳。
什麼情況!
“欣姨,我有些累,先進屋了。”
容傾芷不動聲色掙脫開樑洛欣原本挽着的手,拎着包包跟外套頭也不回地朝別墅裡走去。
“哪來的傲氣。”樑洛欣冷哼一聲,“一個寄人籬下的貨色,還真把自己當成蔣家少奶奶了不成。”
回半山藍灣的路上,蔣荊南給蘇聽晚打電話,今天打了多少個已經數不清了,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特別想要知道她在做些什麼。
然而,意料之中,電話還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昨晚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蔣荊南把耳機摘下來隨手丟在副駕駛位置上。
他了解蘇聽晚的性情,在她早上拂開他的手離開的那一剎那,他就很清楚地知道,這場冷戰,如果不是她說停,他可能永遠都跟她說不上一句話。
“荊南啊。”
半山藍灣門口,君姨破天荒站在那裡等着,見蔣荊南的車子開了過來,連忙走上前,神色看上去也有些焦急。
“君姨,發生什麼事情了?”
蔣荊南下車,關上車門口走到君姨身旁。
“你是不是跟聽晚吵架了?她今晚特意回來收拾行李,說是要離開一段時間,我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她卻說是出差。”
但直覺告訴君姨,出差肯定只是個藉口。
“她走了有多久了?”
“有十分鐘了,跟她一起過來的還有一位小姐。”
蔣荊南一邊解着領口的扣子一邊朝屋裡走去,不作聲,只是抿緊了嘴脣。
君姨跟在他身後,兩手緊握成拳舉在胸口。
她要怎麼開口去問臥室垃圾桶裡爲什麼會有避孕藥,昨晚都還好好的,難不成……
“君姨,聽晚的確是出差去了,法國春夏時裝週,她作爲一名設計師,去參加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您不用太擔心。”
找的這個理由,蔣荊南也不知道是說給君姨聽,還是說給他自己。
君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是因爲公事?我看聽晚的狀態看上去都不太對勁。”
“嗯,我先上樓去洗澡,您也早點休息。”
回到房間,蔣荊南給蘇聽晚打了電話,這一次,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