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相觸,秦漠然眉眼沉沉:“你打算一個人養大這兩個孩子嗎?”
生怕接下來就聽到某些話,蘇聽晚很直接地告訴他——
這個孩子的未來,她沒有資格一個人去說什麼,或許等到穩定下來,她會選擇告訴蔣荊南。
“因爲一個容傾芷而離婚的話,不是我的作風。”
收回顫抖的指尖,秦漠然斂眸輕笑,他差一點就忘了,蘇聽晚本就不是普通女人。
她有見解,獨立,自主,心理承受能力強,處理事情的風格成熟。
換做是別的女人,或許這時候還在爲要不要這個孩子而愁悶着,可她沒有。
“轉眼間,你做了媽媽,這種感覺還真是奇妙地說不出來。”
脣瓣處還掛着一抹清淺的笑意,可誰都聽得出來,裡面摻雜着太多的情緒,蘇聽晚勾着脣角,吃完最後一口蛋糕,把勺子放下之後看向秦漠然。
“寒玠人不錯,你要不要試着跟她交往。”
蘇聽晚並不瞭解尹寒玠,站在女人的角度上看,尹寒玠對秦漠然的感情比普通朋友還要深,若說沒有愛情,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然而這個建議提出來,秦漠然的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苦澀滑入喉間。
“小晚,你不愛我,但不能隨意左右我的感情,更何況,尹寒玠是有人的。”
“這樣……是我莽撞了。”蘇聽晚把眸裡的疼痛藏起來,“我只是不想要耽誤你,阿然,我們回不到從前了。”
這個世界上,白蓮花有很多種,有的是外表看上去純潔,其實內心陰暗,思想糜爛;有的是一味裝純潔、裝清高;有的是真的善良、無辜、純潔、沒心機。
還有另一種,就是明明已經移情別戀了,還佔着前任的愛不放手,表面上看了已經沒有可能了,卻還是遲遲藕斷絲連。
蘇聽晚怕極了自己成爲這樣的人,所以,與其在秦漠然心口上補一刀,她都要把立場說清楚。
“這段時間我過得很好,沒有人再把我的私生活曝光到網絡媒體上,安安靜靜地畫畫,看書,沒有多餘的雜事來擾亂我的思維。決定留下孩子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打算,我必須在確定能夠保住她之後,才告訴蔣荊南。不排斥容家人會對孩子做出什麼壞心思,所以我每一步都必須走得很謹慎。”
蘇聽晚說得很慢,她沒有把秦漠然當成外人,把真實情緒說出來的同時,她也在理清楚自己的思緒。
孕婦的記憶力不好,情緒容易波動,唯有這樣一次一次提醒自己,才能穩住。
“我跟蔣荊南之前,還有太多模糊的地方,我不想因爲孩子而捆綁住彼此,如果確定到最後不能走到一起,我也會一個人守着這兩個孩子過完下輩子。但不論是哪種可能,阿然,我都不想把你扯進來。”
秦漠然眼內閃過憐惜,勉強勾了勾脣角:“到這種時候了,你還要斬斷所有的可能性,把我劃分界限隔開來。”
“你讓我怎麼捨得拖累你。”
十幾年的感情,沒有愛沒有喜歡,那都是虛僞的謊言。
因爲愛過,因爲喜歡過,才知曉這個男人有多麼值得去珍惜。
人的一生有很多錯過,縱然情深,奈何緣淺,無法忤逆跟掙扎,就應該爲對方多做一分考慮。
這一日,咖啡廳裡播着一首《我們說好的》,在暖暖的日光下,時空裡的一切彷彿都被放慢了節奏,張靚穎磁性的嗓音婉轉又悠揚,唱着唯美而又傷感的詞。
城市當背景的海市蜃樓
我們像分隔着一整個宇宙
再見都化作烏有
我們說好絕不放開相互牽的手
可現實說光有愛還不夠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
我們說好一起老去看細水長流
卻將會成爲別人的某某
又到分岔的路口
……
時光將回憶統統淪陷,愛情在旋律中滴水不漏地演繹着,說好的細水長流,敵不過似水流年。
秦漠然望着蘇聽晚的眼,深情中帶着痛意:“如果可以,我還是想陪着你。”
原來到最後,他還是捨不得離開。
冷戰兩個月四天。
門鈴響的時候,蘇聽晚剛起牀,看了一眼牀頭的鬧鐘嘆了一口氣,好吧,她又睡過頭了。
如果說前面一段時間還在爲沒有任何懷孕症狀而慶幸,那麼現在可以說,她快變成睡美人了。
一天睡十小時都覺得不夠不夠的,有時候坐在辦公室,前一秒鐘還拿着畫筆畫畫,下一秒鐘畫筆就掉了……
打開門,秦漠然舉了舉手上的袋子:“早安,難得你週末也會睡懶覺。”
蘇聽晚讓開身子,秦漠然進屋換好鞋,提着袋子很自然地往廚房走去。
“我先去刷牙洗臉。”
秦漠然來之前並沒有跟蘇聽晚打招呼,他本是在超市買食材,後來逛着逛着車裡的東西就堆得老高,反應過來才知道選的都是蘇聽晚愛吃的,乾脆開車過來。
蘇聽晚也沒有覺得哪裡不自然,回臥室刷牙洗臉換身衣服後,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你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你原本打算早餐吃什麼?”
“嗯?煎雞蛋,麪包跟牛奶,昨天忘了淘米放到電飯煲裡定時了,現在煮粥的話,估計要等到中午了。”
秦漠然把東西整理好放到冰箱裡,倒了一杯溫水遞給蘇聽晚:“那我就給你煎雞蛋做個三明治。”
“你來我這裡,不會是來做鐘點工的吧?這麼突然。”
“我只是找個人跟我一起吃頓飯罷了。”秦漠然說得那麼誠摯,蘇聽晚倒不好拒絕了。
此時的他們在屋裡有說有笑,絲毫不知道一輛邁巴赫,在映月里門口停留了十分鐘後離開。
冷戰兩個月十五天。
蔣荊南參加一個商業宴會,走紅地毯的時候接受媒體記者的採訪,有人問到爲什麼這段時間很少跟蘇聽晚相攜出現,是不是礙於前段時間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