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少年不年少

我第一次見她, 就是在剛踏進這所重點高中的時候。她是歡迎新生到來的女神級學姐,而我是在她眼中不像學弟的學弟。

她在那麼多的新生裡一眼看中了我,就像我在那麼多的學生中一眼發現了她這個大美女。我微笑地看着她走近, 她和我說的第一句卻是, “你就是新來的轉校生吧?果然帥哥一枚, 走吧, 我帶你去我們的班主任辦公室。”

“等等, 我……”好吧,世上果然沒有那麼多的心有靈犀,我剛想表示我並不是她口裡的轉校生, 她的幾個姐妹已經在後面叫喚她了。

“可琳,可琳, 錯了錯了!他纔是……”

“啊?什麼?!他……一臉拽樣兒, 還不如……”她下意識地回頭看我, 又看了看那邊的面癱男,不, 學長,這纔不好意思地問我,“請問你是……”

“我叫沐北安,新生,學姐你好!”我禮貌地做着自我介紹, 希望能給她留下個好印象。

一聲學姐喊得她似乎很舒服, 又注意到我不少的行李, 她作出了個決定。“親愛的, 你們領着那冷麪帥哥先去吧, 我帶這位小學弟識識路哈!”

“好吧,那你小心……”

她的幾個姐妹嘻笑着離去, 我一開始還不解她們說的小心是何意,小心我這個學弟勾搭她這個美女學姐嗎?不過,雖然我的內心在蠢蠢欲動,但我的面上絕不會顯露分毫,反而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北安弟弟不是這兒的人吧?不過能考進我們這裡的重點,除了有錢人,就是成績很棒的人,我看你……是屬於這兩者之間?”

我不置可否地一笑,並沒有接她的話,從心底是牴觸她叫我弟弟這個稱呼的,當然,她能在我的自我介紹之後選擇北安這兩個字,我還是一陣小竊喜。“學姐,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哦,我叫林可琳,比你大一屆,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來請教我哦!”她笑得一臉無害,很是好看。

我就是在這時牢牢記住了她說過的這句話,在未來的高中生涯裡,有事沒事,我都會跑去樓上,好好地“請教”她一番。

她把我帶到了男生宿舍樓下,正準備就此離開,我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問道“琳學姐,你能帶我參觀一下這個學校嗎?”

“呵呵,當然可以啊!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生疏地喊我林學姐,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她以爲我喊她的是姓。

當然,我最願意叫她的是,琳,琳兒。不過我並未說出口,淺笑着點頭應下,告訴她,我先上去放行李,很快就下來。

再下來的時候,我的手裡只拿了一袋家鄉特產。是送給她的。

其實,關於我是兩種人裡的哪一種,她猜的是對的。因爲我的確是以中考狀元的身份進入這裡的重點中學,但我不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只不過,有個有錢的舅舅罷了。

“走吧,先帶你去看看我們學校的操場,還有體育館,教學樓,行政樓……”

我很快明白了當時,她姐妹口裡說的小心二字的真正涵義。不是小心學弟勾搭,而是小心迷路!

這所重點高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特色就是樓很多,什麼教學樓啊,行政樓啊,還有實驗樓,更誇張的是長得還差不多。

她帶着我參觀完操場和新建的體育館後,便迷失在那麼多幢樓裡了。

“咦?難道不是行政樓嗎?我記得教學樓穿過走廊,然後這幾層就是老師們的辦公室來着呀!”她轉來轉去,嘴裡還不住地嘀咕着。

我只覺得好笑,陪她繞了一圈後,乾脆坐到一邊的休息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繼續在那兒轉圈。

“……不好意思啊,其實姐姐我路癡,而且新校舍才建成不久,我自己都還沒在整個校園裡轉遍呢!”她終於泄氣般地坐到我身邊,微紅着臉解釋道。

我搖搖頭,安撫道:“沒關係。那邊牆上有示意圖,我看得懂,不會找不到哪一個老師的辦公室的。”

“什麼?”她果然尖叫一聲,順着我手指的方向跑過去瞅了瞅,臉色更加灰了一層,但隨即又惡狠狠地瞪着我,指着鼻子叫道,“你居然不早說,耍姐姐我很好玩麼?嗯!小子,我記住你了。哼!”

呵呵,記住我?不勝榮幸!我在心裡暗笑。

這個學校,爲了加強體質訓練,特地選在高二階段進行學生軍訓。也就是說,她要開始嚴酷的軍訓生活了。當然,也會輪到我。

爲期十天的時間,但對於嬌生慣養的女生來說,已經足夠生不如死了。彼時,爲了更方便地“請教”她,我理所當然問到了她的手機號碼。

別問我一窮小子是怎麼買得起手機的,別忘了,我有個有錢的舅舅。不過我並不是什麼貪圖富貴的人,這是他強迫我收下的,說是升學禮物。我沒有理由不收。

【好累啊,這才第一天,姐姐我快不行了誒!】

軍訓的第一天晚上,她就主動發來信息向我抱怨了。我一方面驚訝她的手機沒有被收走,另一方面也想方設法地給予她力量。

【第一天累是正常的,接下來幾天,你就會覺得全身大不一樣了,會有脫胎換骨的感覺!】

【這你也知道?北安小弟弟,你懂得很多嘛,嗯哼~】她回覆得倒是迅速,我沒急着回她,先悠悠地看完一頁書,翻過去,這纔想着合適的話語回過去。

之前已經有很多次,她感嘆我懂得多。但其實,我只是比她經歷得豐富了一些。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的確是事實。

後來,她又和我說起了幾個軍訓時發生的笑料。

她們女生方陣的教官說話特別犀利。比如有女生偷笑時,他看見就會吼道:“笑什麼笑!牙笑掉了,今晚打算喝粥嗎?”

有男生瞅着她們女生笑了一下,教官也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要你看啊,長得又不帥,那麼醜還看我們班女生?!”

站軍姿的時候,教官也會時不時地提醒她們,“收腹!沒懷孕吧,挺什麼肚子?”

我可以想象她在回憶白天的這些情節時,捂嘴偷樂着低頭髮短信。於是,我也表現得極有興趣地問了一句,【你有什麼問題,被這犀利教官逮住過嗎?】

【有啊啊啊!剛打算和你正式吐槽一下!他說有任何事可以打報告嘛,我在站軍姿時就報告了一句,有蜘蛛!結果他故作驚訝地回我說,有隻豬?豬在哪兒?沒被太陽曬暈,姐姐我差點被氣死了!】

我看完這麼長的短信,終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可以想象到那頭的她氣鼓鼓的小模樣兒,我故意回了她兩個字——哈哈!

她沒再回復我,應該是準備洗漱去了。我於是按照慣例,只不過提早了幾個小時,和她發了最後一句:【早點休息吧,晚安。】

再次見她,是在軍訓結束後的一個休息天。她一直耿耿於懷被曬黑這件事情,直到我反覆強調不會嘲笑她的黑以及用好吃的作引誘,她才答應出來。

那天,我用暑假打工賺得的錢請她吃了一碗刨冰和一些小吃。一開始,我還擔心她這個出身豪門的千金會嫌棄一下,誰知她滿口嚷着好吃。

說實話,我被她吃東西的那滿足樣感動了。她完全沒有大小姐會有的樣子,我以前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和有錢人有來往,但和她相處,很舒服。

期間,她和我說起了一個最近向她表白的學長,而她正糾結着怎麼回覆他。

我問她:“你喜歡他不?”

“不知道,說不上討厭,因爲他一直挺照顧我的,但喜歡,好像也沒有。而且我本來還打算把我一閨蜜介紹給他做女朋友的,結果想不到他會突然表白,嚇我一跳。”

我聽她這麼一說,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不滿她這般猶豫不定、不忍拒絕的態度,拿出了哥哥指點妹妹的架勢教育道:“我覺得吧,你不喜歡他,就別給他留下什麼希望了。你該學會拒絕。”

不知道是我說得太嚴肅,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戳到了她的笑點,她吃吃地笑起來,一隻手點着我,道:“北安弟弟,你這模樣怎麼和我哥這麼像啊?小心哦,少年老成可不好!”

“琳姐姐,我和你一樣大好嗎?而且心理年齡的確比你大很多,這麼說來,其實你就該叫我哥哥。”

我還是對她一口一個北安弟弟很是耿耿於懷,明明其實同一年出生,甚至生日也比她大,卻因爲低了一個年級,在學弟的稱謂上始終無法翻身。

多想她能用對待學長的姿態來看待自己啊!當然,如果可以,我並不希望她真叫自己哥哥,而是隻喚名字部分,北安,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