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一蹙,臉色又陰沉了下來,可轉眼見我面青脣白的樣子,目光又是一緩。拿起桌子上的梳子,給我梳理垂落的青絲,我回過神,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又是那副淡漠如水的表情,方纔的柔情、暴怒彷彿從未發生,只有眼中隱隱的還有些餘熱……我也就安靜地坐着,沒有動,沒有出聲。 我不是沒有想過他,只是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分明討厭我的很,對我的態度卻一日比一日曖昧。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或許我的隱忍堅強讓他有些迷惑,讓他暫時忘了對我的厭惡。正如那晚,他放下傲氣抱我回房,我也卸下了防備,可還沒等我重新審視他,他就再一次傷了我。但要說他喜歡上了我,我斷然會先瘋掉的,他那樣風流的男人,心底怎會有真情? 他把我的青絲理順,放下梳子,從身後環住我:“在想什麼?” “在想你什麼時候走?”這一刻的氣氛有些旖旎,這種親暱的舉動,若是換個人來演繹,只怕我這刻得化成水去,只可惜,是他,對着他,還真是一點柔情蜜意都揚不起。反而,得有所警惕,吃一塹長一智,這不能怪我不解風情。 “這麼急着我走啊。”他冷哼一聲,手挑起一縷我的長髮,“真是無趣兒。” 我冷笑道:“您若喜歡女人抱着你的大腿痛哭流涕,出門直走。” 他把玩着我的頭髮,“這用不着你勞心,我來只想告訴你。”他的手臂一緊,燦如星子的黑瞳帶上一絲怒氣,我被他勒得極不舒服,掙扎了一下,我背部突然感覺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着我,我驚喘一聲,立即安分下來,心裡七上八下,這男人晚上還真不能隨意碰觸的。他身子僵硬了一會,扭頭吻我的耳朵和脖子,微喘着說:“我就告訴你一句話,二哥能做的,我也要做,所以你這幾晚最好掂量着點兒。”說着輕含住我的耳垂,一點點地啃噬,舌頭輕攏慢捻抹復挑。我只覺半邊身子酥麻,半邊身子輕顫,他的呼吸漸重,有些情難自禁。我卻大氣也不敢喘,一動也不敢動,僵着身子坐在他懷裡,良久良久,聽到他的呼吸漸漸平順下來。 “姑娘,你洗好了嗎?” 我不知該不該答,扭頭瞅了他一眼,他似乎很滿意我先詢問他的意見,笑着在我臉上輕擰了下,轉身躍出窗外。 “姑娘,我能進來嗎?” “啊。”我緩了緩神,急速跳着的心才平穩下來,“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開了來,我從鏡中看去,薰兒帶着丫鬟進來給我梳妝打扮。知道今晚關鍵,必須得從美里打扮,因此也就閉了眼,隨薰兒她們打扮。一襲水藍色綢袍,一條細細長長的流蘇鬆鬆垮垮的環着纖腰輕盈飄落,晶瑩如雪,細細碎碎,飛舞着。頭上簪了一枝帶枝椏百合的髮髻,碧綠的翡翠耳墜兒……我站在大穿衣鏡前,愣愣地看着鏡中那個一身風流韻味兒的人兒,深刻地體驗到了什麼叫“人要衣裝”……一旁服侍的丫鬟們也不停地奉承着,我卻只是淡淡一笑,倒不是自己有多清高,就衝胸前裸露的大片雪白,也足夠把我從飄飄然中打醒了……什麼嫵媚動人、玲瓏可人,無非是爲了討男人歡心罷了。
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