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領命,立刻轉身出去。舒殢殩獍
門口,一幫赫連惜玉身邊的宮女們,張牙舞爪的叫囂着,一開始直接就想硬闖,結果被春花帶着人生生的給攔在了門口。
春花翠巧等幾個也不是好惹的,拿起趁手的傢伙就堵在門口,板凳椅子花瓶之類的,誰敢上來就直接往人腦袋上砸。
那幫宮女也就怕了,但也不敢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啊,事情若沒辦好,公主那可不是好交差的。
在這裡,頂多腦袋被砸破,回去了,說不定小命不保啊嬖。
因此,一幫人吵吵鬧鬧的,推推嚷嚷的,不敢打砸進去,卻也在門口不消停,惹的春花等人頭皮都在冒火。
好在秋月立刻出來,一聲令下,“小姐說了,全部打出去,打死打傷,不管。”
“是。”春花聽言,第一個上前,一腳踹飛擠在自己跟前礙眼的傢伙,緊接着,醉兒等人也甩開架勢,連掃帶踢扯頭髮咬耳朵的,一時間這永福宮裡哀嚎聲震天爛。
秋月站在走廊裡,冷眼瞧着底下打的熱鬧,想不到這赫連惜玉身邊的人也不全是酒囊飯袋,有兩個宮女功夫甚至不錯,兩人纏上了春花,倒讓她一時間無法脫身。
而醉兒翠巧等人都是沒有功夫的,因此跟人打架除了用蠻力,也就沒別的了。
看着翠巧與人扭打着滾在地上,醉兒又撲過去幫忙,死命咬着那壓着翠巧的宮女的耳朵,卻不料,後面又一宮女來,抓起了她的頭髮......
好一頓亂。
秋月眉頭皺緊,正考慮要不要上前幫忙,身後響起了李青歌的聲音,“秋月。”
“小姐。”秋月回頭,就見李青歌站在門口,亦冷眼盯着下面的打鬥,“奴婢這就過去幫忙。”
“不。”李青歌目光幽暗,有些讓人瞧不出神色,她只朝秋月招了招手,“你過來。”
秋月朝她走來,邊說道,“小姐,瞧這架勢,春花她們想應付起來還有點難度。”她若不出手的話。
李青歌微微勾脣,幾不可查的冷笑了一下,她改變主意了,與其自己將這些人打出去,還不如保存隱藏秋月的實力,哼,這本就是宮中,自然該讓宮裡的人去解決,何苦搭上自己人?何況,此事鬧大了,只會於自己有利。
“秋月,你找兩個人......”李青歌貼在秋月耳邊,小聲囑咐了幾句。
秋月聞言,只覺此法甚好,只是讓自己演戲???
李青歌看秋月那冷冷清清的臉,頓時也笑了,“去把醉兒和翠巧拖出來,讓她兩個帶幾個人出去,你暗中保護着就行。”
“是。”秋月領命,於衆人不備之際,救了醉兒和翠巧,還有兩個皇上新賜永福宮的宮女,然後,將四人拖到一處角落,再將李青歌的話吩咐了一遍。
四人聽着連連點頭,然後,按照秋月的話,撒開腳丫子就朝殿外跑去,主要是朝皇上最可能在的御書房和養心殿那兩處跑着,一邊跑還一邊喊着“有刺客有刺客......”
秋月隱在暗處,怕有人會爲難她們,但奇怪的是,從永福宮一路跑到御書房,竟然也沒人敢管,只有偶爾巡邏的侍衛,呆了呆,但瞧着她們的打扮,亦是愣着沒動了。
因此,醉兒等人倒是一路沒有阻擋的到了御書房那邊,自然也是驚擾了貴祥總管。
此刻,皇上正在養心殿歇息,因要一樣東西,貴祥親自到御書房來取,卻不料就聽一陣陣尖叫聲‘有刺客,有刺客......”
這三個字可是宮中大忌,他可忘不了幾個月前皇宮的那場廝殺。
貴祥連忙出來,想趕去養心殿保護皇上,今晚皇上喝的挺多,又到玉公主那邊......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刺激,回到養心殿就躺在牀上,卻又不閉眼,就那麼睜大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讓他甚至以爲,皇上是不是就睜着眼睛睡了?曾經有一段灰色歲月,他與皇上也確實做過這樣的事,睡覺也不敢閉上眼睛,可,而今不是已經天下太平了,這天下還有誰能撼動皇上的位置?還有誰能有資格傷害到皇上?就這麼想着,皇上突然一躍而起,非讓他去取什麼一丈青。
結果,皇上又沒說這一丈青是什麼東西,他問了,皇上卻又躺回原來的姿勢,只是這一次閉上了眼睛,像是疲倦至極睡着了一般,他連喚了三聲,皇上也未作答。
只得,他滿心無奈又好奇的到了御書房,來尋找皇上口中的一丈青。
可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找了好一會兒了,也沒找到,真懷疑是不是皇上喝醉了胡說的呢。
但皇上就皇上,即便是喝醉了的胡話,那也是聖旨,他不能違逆。
“刺客呢?”出來了,卻發現只有幾十個侍衛聞着幾個披頭散髮的宮女,貴祥不由凝眉,指着醉兒等人,“她們嗎?”
“不知道,她們突然闖過來,喊着有刺客。”其中一個侍衛回道。
“貴總管。”翠巧是認得貴祥的,連忙帶着其他三個一起朝他跪下。
貴祥眯眼,剛纔心裡急,倒沒有看真切,此刻,瞧着地上跪着的四人,這穿着打扮一瞧就是永福宮的,“是你們?你們爲什麼喊有刺客?”若真的有刺客,那些暗衛該有所行動纔是。
“貴總管,是真的。”翠巧急的哭了起來,一面指着自己和另外三個,“您瞧瞧我們幾個,才死命的逃出來呢,貴總管,您快去救救小姐她們吧,她們還被圍在宮裡,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貴祥聽言,心裡倒又是一緊,也沒細問緣由,便足尖一點,迅速朝永福宮疾奔而去。
這人影一閃,醉兒等人一愣,但見眼前哪裡還有貴總管的影子,知道他是去往永福宮了,因此幾人連忙起身,也想跟着,卻被幾個侍衛攔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貴總管都去了,你們還不跟着護着點。”其中一個宮女朝那幾個侍衛瞪了一眼,那幾個侍衛倒是一愣,原來,這名宮女恰好是以前侍候皇上的,這次被貴祥撥去給了李青歌,但是,這邊守衛的侍衛都是認識她的。
見她是自己人,也不是什麼刺客,當即,衆侍衛聽言,一齊朝永福宮而去。
暗處,秋月冷眼瞧着如鬼魅般消失的貴祥,心頭冷汗淋漓,這宮中果然臥虎藏龍,想不到白天一個磨磨唧唧的老太監,也有如此功力?看來......
秋月不待細想,就見醉兒等人帶着一衆侍衛也朝永福宮而去,連忙跟了上去。
永福宮裡的院子里正亂作一團,打鬧真是不休不止。
春花與兩個宮女半空顫抖,不覺有些惱怒起來,該死的,竟然打了半日,也沒將這兩個打下去,真是丟人死了,只是,那個死丫頭秋月呢?怎麼不見來幫忙?該不是躲在哪處看她笑話吧?
可惡的丫頭,等她料理了這兩個,一定要好好教訓那死丫頭不可。
繼續纏鬥——
那赫連惜玉身邊的兩個宮女也更是料想不到,這公主口裡的賤丫頭,身邊竟然也有這麼一個厲害的角色,平時,她倆輕易不動手,若動手,這後宮之中還沒落過下風,想不到今晚,兩人聯手,竟然也擺不平這一個,讓這兩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因此,使的招數漸漸陰毒了起來,招招斃命,恨不能將春花拍個撕碎。
春花也感覺到了,亦是不敢怠慢,不過,下手更狠,一掌用力拍上了一個宮女的肩膀,那宮女只覺半個身體都要震碎了一般,身子支撐不住就從半空掉了下來。
另一宮女瞧了,立刻紅了眼,張開雙手,凌厲的掌風就朝春花襲來。
春花暗驚,看來對方也是有意存了實力的,剛纔那一掌是被自己逼急了這才露出來的吧。
她急忙閃躲,恰此時,突然,一股強勁的疾風席捲而來,帶着橫掃一切的架勢,春花自避不及,而底下的其他宮女更是躲閃不及,一個個像木偶似的,被那疾風席捲,一窩堆的滾落到了牆角,擠在了一處。
春花與那廝打的宮女皆重重落在地上,門內,李青歌目光深沉,定定的望着那從天而降的貴總管。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刺殺永福宮?”貴祥那尖細的嗓音響在院子裡,帶着不可一世的森冷與威嚴。
“貴總管,是奴婢,奴婢是惜......”
“貴總管。”正當那宮女欲說出自己身份時,李青歌突然跑了出來,撲通一下跪在貴祥跟前,就哭了起來,“貴總管,救我,嗚嗚嗚......”
貴祥嚇了一跳,不看人光聽聲兒,他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誰,連忙伸手來扶,“李姑娘,你可折煞咱家,快起來。”
李青歌依言起身,擡起袖子,虛掩了把眼角的淚,這才哽咽道,“貴總管,嚇死我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民女與弟弟正睡的香呢,突然,闖進來一大羣人,嚷着要砸了永福宮,要殺了民女,嗚嗚嗚......”
“貴總管,奴婢們是惜玉公主身邊的人,貴總管......”那名與春花同時墜地的宮女,怕口舌上又落下風,連忙爬起身來,就朝貴祥這邊來,一邊不忘解釋着。
貴祥冷冽的眼神朝那宮女瞪去,“混賬——”
那宮女一顫,卻還是站定在兩人跟前,眉宇之間猶帶着一貫的傲慢之色,“貴總管,惜玉公主可還等着我們拿人呢......”
“貴總管——”李青歌帶淚的眸子滿是訝異,“她們......真的是惜玉公主的人嗎?怎麼會?民女已經向惜玉公主認過錯了,難道惜玉公主還不肯放過民女嗎?”
貴祥臉色陡然變的難看,這時,醉兒等一起回來。
“來人,立刻將這些鬧事者全部拿下。”貴祥冷聲吩咐遲遲而來的侍衛。
李青歌目光閃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給春花使了個眼色,讓其帶着這永福宮的宮人,各自退下。
而惜玉公主身邊的宮女,一個個的被侍衛趕羊似的趕做了一團,那宮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貴總管,您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你也想跟惜玉公主做對嗎?”
貴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彩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來人,全部帶走。”
立刻有兩個侍衛上前,將與貴祥對話的彩珠也給架了起來。
彩珠神色凌厲如刺,尖銳的想扎人,“貴總管,您可想好了,奴婢們可是奉惜玉公主的令來帶人的,您這要是將奴婢們都抓了起來,哼,他日你若想放我們,只怕都難,惜玉公主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咱家只管皇上,不管公主。來人,全部帶走。”貴祥陰冷一笑,拂塵一掃,彩珠只覺得口裡像塞進了一堆的碎玻璃渣子,割的皮肉生疼,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衆侍衛,便將那些傷的傷殘的殘的宮女全部押走。
永福宮總算清靜了。
貴祥這才轉身,朝李青歌道,“李姑娘,讓您受驚了,這件事就交由咱家處理吧,您先回屋歇着吧,咱家待會讓人送點蔘湯來,給您壓壓驚。”
“不必。”李青歌微笑有禮,“今晚的事多虧貴總管了,不然,民女還真不知鬧到什麼開交呢?”
“呵。”貴祥輕輕一笑,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其實,來的時候,他已經瞧出,這永福宮明顯是佔着上風的,而李青歌卻偏命人想方設法的驚動了自己,目的也是不簡單啊。
“咱家身爲這後宮的總管,做這些都是應當應分的,只是這才第一夜,就讓姑娘受驚,咱家心裡也是過意不去。”
“貴總管言重了。”李青歌也是客氣,“要不是貴總管出手,民女今晚能不能熬的過還是一回事呢。哎......民女真的沒想到竟然真是惜玉公主。才一開始聽她們這樣說,民女還以爲是壞人冒充的呢?畢竟,公主何等身份,犯不着屢次爲難我一個小小民女啊?可眼下看來,公主分明還在惱着民女,貴總管,不如由您勸勸皇上,就放民女出宮吧,這樣,公主眼不見爲淨,說不定過不了幾天,就忘記和民女之間的不快了,如此可好?”
貴祥銳利的目光朝李青歌快速一打量,與玉公主一般的容貌,甚至比當年的玉公主還要美上三分,但是,這氣質......卻是大大的不同。
玉公主就像一汪清泉,能讓人一眼到底。
而這小姑娘,那晶亮的眸子看似澄澈無波,卻像一個巨大的深淵,讓人看不見底啊。
單就今晚的事,也可見這小姑娘心機之深。
她不是擺不平惜玉公主,單白天那一回合,向來在宮中無往不利的惜玉公主也在她手上吃盡了苦頭,他不信這麼小小的一鬧,就讓她失去了陣腳,不惜冒險去驚動皇上,當然,幸虧皇上今晚喝醉了躺在了養心殿,不然......
可即便沒有驚動皇上,也驚動了自己。
一件小事也能被她鬧的天翻地覆,原來目的只有一個,藉着赫連惜玉的事,來威逼皇上放她出宮,看似都在爲惜玉公主考慮,實則是爲她自己想出路。
只是,這出宮之事......怕是不能。
“李姑娘的話,咱家會說與皇上,至於出宮之事,還看皇上的意思了。”貴祥含糊的回道。
皇上知道這事最好,李青歌有了些許把握,只要自己留在宮中,怕是那惜玉公主就會不停的找麻煩,而兩方一鬧,最終鬧誰呀,還不是鬧到皇上那去,哼,她就不信,皇上不厭煩,皇上不偏疼他那寶貝女兒,如此,只怕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就能出宮了。
李青歌想的甚好,面上卻是一片憂色,“好,麻煩貴總管了,只是......貴總管,惜玉公主今晚派了這麼多人來砸永福宮,還揚言要殺了我。民女害怕,貴總管你們一走,惜玉公主再派其他人來找麻煩怎麼辦?您也瞧了,我這永福宮,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宮女,剛纔就被打的可憐,再要是有人來,民女自己倒不懼什麼,就是可憐了這些纔跟着我就倒黴的宮女姐姐們了。”
貴總管一想,也對,忙道,“李姑娘放心,咱家會派侍衛過來,守護永福宮,決不讓一個人來擾。”
李青歌莞爾一笑,“如此,就多謝貴總管了。”
“不謝。”貴總管道,“沒有其他的事,咱家就先告辭了。”
“貴總管慢走。”李青歌虛送了兩步,這才轉身回來。
殿內,翠巧醉兒等人皆愣愣的坐在一處,臉上身上的傷也沒心思處理。
之前,突然見了一夥人衝進來就要打人砸東西,她們也是一頭熱血,急眼了就跟人幹了起來。
可是,架打完了,衆人的心也跟着冷靜了下來,也知道後怕了。
剛纔是怎麼回事?是公主派人要砸場子殺人啊。
纔來第一晚就遇到這樣的事,那以後呢?
“小姐。”醉兒看李青歌進來,連忙起身,紅着眼睛道,“小姐,我們離開這裡吧,這裡太可怕了,那個什麼公主還說要殺你呢。”
“秋月,拿點藥來。”李青歌牽了醉兒的手,帶她坐下,一面命秋月取藥。
“小姐,醉兒的話有理。”翠蓉揉着發疼的嘴角,也道,“那什麼惜玉公主看來並不是好惹的,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行兇,要真是對小姐下了狠手,可怎麼好。”
“就是,小姐。”翠巧揉着肩膀,也跨着臉道,“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聽說還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平常殺個人就跟吃飯一樣簡單,皇上都不管的呢。小姐,咱們還是快點離開爲好,這公主咱們惹不起啊,白白把小命搭上可不值。”
一時間,衆人你言我語,皆是要儘快離開之意。
李青歌無奈一嘆,她何曾不想離開,可是,皇上有令,讓她住半年,她敢走麼?
若她敢違令出宮,只怕前腳走,後腳就會被人逮了回來,到那時,還有她說話的份兒嗎?只怕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何況,皇宮守衛森嚴,她要怎麼出宮?偷偷溜嗎?不容易啊,還攜家帶口的呢。
想到這,李青歌更鬱悶了,她感覺到,皇上這是不是有意的,將她的人全部帶進了宮裡,關進了這永福宮,也就等於折斷了她的雙翅,讓她無法脫身了。
“小姐——”見她不言,衆人急了。
“好了,你們別說了,小姐自有主張。”一直冷眼旁觀的秋月,此刻倒是出來爲李青歌說話了。
春花立刻見鬼似的的盯着秋月看,秋月目光陰冷,卻是沒看任何人,只盯着李青歌,其實,她倒不是想爲李青歌,她只是覺得,留在宮中挺好,若李青歌真被皇上看上了,做了皇上的女人就更好了。
李青歌掃了衆人一眼,“好了,這件事我會看着辦,你們將傷口都快快處理了吧,處理好了就去歇着,別亂想了,我們不會有事。”
說完,她徑直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