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的鬼王，突然間笑了。
“道長，不要緊張，我不是來和你你死我活的戰鬥的，因爲在今天晚上，我們之間，是不會有任何戰鬥的。”說完的鬼王又強調了一句，不管今天晚上之後如何，但是今天晚上我和你之間，絕對不會出現針尖對麥芒的戰鬥，楊帆住在隔壁，道長你說是嗎？”
這句很平常的一句話，在孤城道長看來，卻吐露了太多的信息，這個人絕對是有備而來。
孤城道長更清楚，這個人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甚至連紫胤真人那一縷殘魂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則他不會這種隱晦的方式暗示楊帆就在隔壁。
很明顯，孤城道長確實不想楊帆知道他目前的真實身份，他自然不會大聲嚷嚷。
“看來，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道長你是個聰明人，沒什麼好隱瞞的，很多事瞞不住，是嗎？”說完了，他又繼續開口：“作爲九聖妖門的正統傳人，隱藏了這麼多年，也是夠不容易的。”
“這和你無關吧。”
“對，和我無關，但我很感興趣，楊帆這個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會殺了你的人，一直就在你身邊，而你看着他成長，還教他功夫，不知道此時的你，再次見到他是什麼心情？”
孤城道長沉默了，那一雙原本就深沉的眼睛，變得更加深不可測。
可是這個時候，他又不能一直沉默以對，他只好開口：“沒什麼心情。”
“紙包不住火，他終究會要了你的命，這是楊帆的使命，難道道長你還在幻想楊帆放你一馬？”
孤城道長此時心中的複雜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從楊帆在星海市成爲噬魂的主人之前，他確實不知道楊帆的真實身份，更不清楚，他就是紫胤真人那一縷殘魂的輪迴轉世。
直到後來，楊帆在星海市成爲噬魂主人的消息，傳遍江湖，他才確定，楊帆就是紫胤真人那一縷殘魂的輪迴轉世。
他沒想過和楊帆之間的事情，但正如這個人所說，楊帆的使命是剷除那四個叛徒的後人或者傳人，而他作爲九聖妖門的傳人，是那個叛徒之一的傳人，知道很多有關九天大陸的秘密，不管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他和楊帆之間都避免不了一場決戰。
孤城道長不願意去想最後的結果，因爲這樣的結果太過殘酷。
“楊帆怎麼做是他的事情，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也無話可說。”
“可是你想過九聖妖門沒有，想過景良木沒有，如果你和景良木都死了，意味着九聖妖門從此絕跡江湖，你對得起九聖妖門的列祖列宗嗎？”
看着鬼王那咄咄逼人的眼睛，老實說孤城道長很矛盾。
一方面是九聖妖門的生死存亡，另一方面，是隱退江湖的淡泊名利的決心。
他曾發誓，不再過問江湖之事，然而他比誰都清楚，自從成了九聖妖門傳人的那一刻起，就註定着有一天，紫胤真人那一縷殘魂的輪迴轉世會來要他的命。
逃不掉，躲不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宿命，從一開始就註定了。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死了，更不想成爲就九聖妖門的罪人。
複雜的情緒，讓孤城道長心裡如同滔天巨浪那般，混亂，複雜，沒有答案。
“我想知道你是誰？”爲了掩飾自己心中的複雜矛盾，孤城道長主動出擊。
“聽說過天方谷嗎？”
“略有耳聞。”
“那你知道天方谷是幹什麼的嗎？”
孤城道長搖頭：“不清楚。”
“那我告訴你又有何用？”
“好吧，說說你的來意和目的。”
鬼王知道是時候了，他頓了頓隨即開口：“我和楊帆也有着不可調和的仇恨，我已經找過景良木了，我們三人聯手殺了楊帆。”
“閣下的實力，恐怕在我之上，難道說楊帆的實力已經恐怖到要我們三人聯手才能殺了他的地步？”
“對也不對，楊帆的實力還很稚嫩，但一把噬魂幾乎無解，上次在臨死之際，他竟然使出了萬向朝宗，將我打成重傷，再次對戰我也沒有把握。”
“就算我們三人聯手，恐怕也殺不了楊帆。”
鬼王一愣，壓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你在開玩笑嗎？”
“沒有，我沒開玩笑。”他又重複了一遍。
“難道是因爲韓易安的存在？他和你的實力相當，不足爲慮。”
孤城道長不斷搖頭：“你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剛纔你也說了，楊帆在生死存亡之際，使出了萬向朝宗，難道這一次不會在頻死之際，使出更加厲害的噬魂絕技。你應該知道，楊帆離覺醒紫胤真人的記憶，只有一步之遙。那一天一個意外的動作，也會讓楊帆覺醒了紫胤真人的記憶。一旦記憶覺醒，試問天下，誰是他的敵手？”
“不，我們還有時間，就算他覺醒了紫胤真人的記憶，他也需要時間去修煉紫胤真人當年的無上功法，在他的實力增長之前，這就是機會。”
這個人果然想得周到，這點時間差，就是楊帆最脆弱的時候。
覺醒了記憶，不等於立即擁有了紫胤真人的實力，還需要不斷的修煉。
“我現在沒辦法給你任何答案，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如此決定命運的大事，孤城道長也猶豫了。
“你要知道，楊帆過幾天就要走了，那時候我們就要趕去星海市殺了楊帆，到時會有很多意外的麻煩，他在空明山這幾天，是最後的機會。”
“我知道，但我現在確實沒辦法給你任何回答。”
鬼王不在勉強，他站了起來：“好吧，我等你消息。”
門開了，眨眼之間，鬼王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屋裡的孤城道長沒動，依然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覺間，無意識的嘆了一聲，口中喃喃道：“這就是命啊。”
他沒想過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本以爲自己會在流雲觀結束自己的一生，九聖妖門的所有事情和他無關，現在看來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