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京郊基地。
剛從小世界中陪幾女說完話出來的張揚眉頭先是一皺,緊接着就舒展開來,臉上『露』出嘲諷般的笑意。
“來了嗎?”張揚喃喃一聲,表情忽明忽暗,變幻許久才低笑一聲,囈語道:“來了纔好,倒是我失策了。”
www ★ttKan ★¢O 話音剛落,張揚身前忽然出現一道人影,秦天見張揚一副瞭然的模樣喘了口氣才道:“劉俊他們沒事,不過是受了點小傷,修養十來天就好了。”
張揚冷笑一聲,“十來天,有我留下的療傷丹居然還要十來天,好個龍劍雲!”
秦天沒在這上面糾纏,直接問道:“你想怎麼辦?”
“哼!送上門來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張揚白皙的牙齒『露』了出來,日光照耀下閃爍着冷厲的寒芒。
秦天沉默了,半晌才低語道:“老夫陪你一起去。”
張揚嘴角微微翹起,搖頭道:“不必了,如今龍劍雲來了京城,南武會衆人都有傷在身,你和劍皇幾人回南省坐鎮。”
秦天有些頹然,失落道:“老夫沒用,三道龍氣都沒能入聖,幫不了你的忙。”
閉關一個月,消耗三道龍氣,一般人早就入聖了,可他遲遲不能入聖,秦天心中說不出的懊惱。
說完秦天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堅定,語氣懇切道:“縱然如此,老夫也是半聖強者,拼死一擊也能給龍劍雲造成不小的傷害。”
見他面『露』死志,張揚啞然失笑,有些無奈道:“秦老,真的不用了,龍劍雲再強也不放在我眼中。”
秦天看着張揚就是不說話。不過眼中的不信之『色』任誰也能看的出來,看樣子他還以爲張揚死鴨子嘴硬。
張揚真的無奈了,只好道:“告訴你一個秘密……”
聽完張揚的話,秦天老眼眨了幾下,有些沒回過勁來,半晌幽幽道:“真的?”
張揚板着一張臉,他剛剛告訴秦天的是自己已經入道了,不過殺道之事沒有說,沒想到老頭子還不相信。
想來也是,他入聖才幾天。現在告訴秦天自己入道了,人家能信纔怪。武林中不是沒有妖孽,可到了入聖階段還這麼妖孽的真沒有,要是入聖是這麼好突破的,武林這麼些年也不會就幾位活了幾百年的老古董入道了。
張揚也不管他信不信。就在秦天駭然的目光下輕輕一掌將老頭子的一縷鬍子給削斷了。
白『色』的鬍鬚慢慢飄落,而秦天整個人還沉浸在剛剛那種被無邊的氣勢壓制。連手指都動彈不了的狀態下。
……
“張揚。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敢斷老夫鬍鬚!老夫殺了你!”
片刻後,京郊基地響起一聲憤怒的吼叫聲,一時間正在艱難地跑步累的跟狗似的那些學員打了雞血般的激動起來。
先前說話的那位青年甩了甩腦袋上的汗『液』,劇烈喘息道:“遭報應了,好像有高手要殺那個混蛋。”
跟在他身後的是那位領頭的麥『色』肌膚女子,聞言扶着身邊一位面『色』蒼白的女子輕喘道:“管他死活。咱們還跑嗎?”
青年面帶堅定,狠狠點頭道:“跑!就剩一圈了,累死了咱們也要跑完!”
女子不再說話,扶着已經完全累癱的戰友艱難地向前走去。是走而不是跑。到現在十四位官二代恐怕沒有一人有力氣跑了,甚至有幾人活活累倒在跑道上,不過所有人都很驕傲,因爲他們就算是累的吐血也沒放棄。
而剛剛還在咆哮着要殺了張揚的秦天此刻卻是站在屋頂上,看着步履闌珊的衆人輕輕撫着缺了半邊的鬍鬚道:“雖然天賦不行,不過心『性』還算不錯。”
張揚以一種怪異地眼神看着缺了半邊鬍子還在不停撫『摸』的老頭,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老頭子實在是太滑稽了!
不過當他察覺到秦天要殺人的目光時,連忙將自己的視線從那半邊鬍子上轉移到跑道上,輕笑道:“也就一般吧,三萬米罷了,居然還有三個人累暈了,實在是對不起我那些練骨『藥』劑。”
秦天驚咦一聲,這才仔細探查了一番,良久才哭笑不得道:“難怪,老夫還沒想起這一遭,看來你當初散出去的大批練骨『藥』劑這些官宦世家也分潤了不少。”
對於這些人都使用過練骨『藥』劑張揚早就察覺到了,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沒有經歷過從小『藥』浴養生。這些人就算日後有些成就,最多也就和當日的姚飛差不多罷了。
秦天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些人,說完這句話再次詢問道:“你真的突破了?”
張揚笑呵呵地掃了他鬍子一眼,秦天頓時惱羞成怒,也懶得問了,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南省了,你自己小心點。”
等秦天離開,張揚才抻了個懶腰起身大笑道:“小的們,本教官今天心情愉快,剩下的不用你們跑了。”
場中還在艱難前行的學員們猛翻白眼,九十九步都走了,誰還在乎最後一步。從剛剛的最後一圈,到現在還能動的人幾乎都只剩下半圈了,甚至有幾人都跑完二十圈了。
不過能少跑一點也算不錯,衆人聽完張揚的話都癱軟在地劇烈地喘息起來,也沒人在意這位魔鬼教官爲什麼心情愉快了。
……
等到晚上,那些殺豬匠一個個滿身血腥地回來時,還躺在牀上自怨自艾的小姐公子們頓時慶幸起來。
他們畢竟都是使用過練骨『藥』劑的,底子比起一般人強了好幾倍,經過一下午的修養早就恢復了過來。可這些派去殺豬的可就慘了,雖然沒人吐得稀里嘩啦,可一天都在不停地揮刀,噴血,慘叫中度過,神經再粗大也有些受不了。
官二代們在同情他們。而他們也在同情那些屠夫,殊不知那些屠夫可不會和他們一樣殺豬。
滿身血腥的學員們還沒來得及去洗個澡,就聽見場外傳來哨子聲,衆人明白晚飯時間到了。殺了一天的豬,跑了一天的步,雖然每個人都沒胃口,可爲了不讓那位討厭的教官找麻煩,衆人還是迅速收拾一番向食堂跑去。
還沒進食堂,率先跑過來的那位領頭公子哥就發現食堂門口站着一個人,連忙招呼道:“陳上校。晚飯是你給我們準備的吧,真是麻煩你了。”
上校先生臉上『露』出一絲同情,打着哈哈敷衍道:“不麻煩,不麻煩。教官讓我通知你們一聲,累了一天你們肯定都餓了。晚飯一定要吃完,誰要是剩下明天就要罰跑五十圈。”
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留下那些學員們面面相覷看着食堂大門竟然隱隱有種狼入虎口的感覺。
麥『色』肌膚的女子雖然不怕吃苦。可跑五十圈也夠她喝一壺了,見狀不由小聲道:“凌浩,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被稱爲凌浩的正是早上那位說話的公子哥,聞言眉頭皺了皺哼道:“有什麼陰謀,他還真敢害了我們不成,頂多也就是難吃一點。咱們可不是那些廢物,什麼難吃的沒嘗過。”
聽到他這麼一說,衆人都放下心來,說的也是。就算這個教官再牛也不敢將在場的這麼多人都給弄死了。
要知道他們這些小姐少爺隨便拿出一位在京城跺跺腳都能讓無數人心驚膽戰,雖然他們從長輩的口中聽到這位教官不是一般人,可衆人又不是沒見識過世面的土包子。
不就是武者麼,他們誰家中沒幾個武者護衛,那些武者平時見了他們都是小姐少爺的喊着,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當衆人進了食堂,看着擺在他們面前那血肉模糊的肉塊時,去殺豬的那些學員當場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渾身顫抖,只差口吐白沫暈過去了。
少爺小姐們更不堪,幾位小姐早就反胃的不行,要不是中午沒吃什麼,早就吐個稀里嘩啦了。
想到要將這個吃完,所有人都是臉『色』蒼白,凌浩這位自認英雄豪傑的公子此刻也犯了怯,乾咳道:“要不咱們跑五十圈算了?”
而跟在他身邊的那位內衛成員掐着手指算了算,半晌才幽幽道:“七十五公里,咱們又一天沒吃飯,明天能跑的動嗎?就算能跑的動,明天還給咱們吃這個怎麼辦?”
凌浩也頭疼了,轉身看向麥『色』肌膚女子道:“小婉,你說怎麼辦?”
郭小婉柳眉豎了起來,冷聲道:“太欺負人了,我們是來學武的,又不是來遭罪的。就算他有點本事也不過是個武夫罷了,憑什麼這麼囂張。”
說完郭小婉看向衆人沉聲道:“我就不信他真敢餓死我們,咱們絕食,看他敢不敢不給我們吃的。”
聽完郭小婉的話,率先響應的就是那些二代兵了,每個人都狠狠地點點頭,心裡想着一定要給那個討厭鬼苦頭吃。他們這些人雖然不是紈絝,可就算再不紈絝也不會真的吃多大苦頭,能和凌浩一般執行任務殺過人的幾乎沒有。
而那些軍隊過來的人倒是沒有說話,內衛出來的幾十人更是閉嘴不語,就算有幾個想要響應的也被旁邊人拉住。
軍隊的人是因爲平時習慣了紀律,也知道千挑萬選進入這處基地不容易,自然不敢『亂』來。而那些內衛則是有些人見過張揚,知道張揚和大內的幾位老爺子相談甚歡,甚至連幾位老爺子都張揚也很客氣,知道張揚不是一般人自然不想得罪他。
他們可不是這些少爺小姐,能進入這個基地的少爺小姐們,家中不是爺爺輩在最高局,就是父輩在最高局。這要是擱在過去,一個個都是王爺公主,最少也是個宰相子弟,身份不同想法自然也就不同。
這一夜除了幾位實在吃不下的內衛軍人,其他內衛和軍人都是咬着牙苦着臉將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給生吞活剝了。至於那些少爺小姐自然是絕食了,不過一晚上除了肚子餓的咕咕叫,也沒人去安慰他們。
……
第二天一大早,昨晚吃了生肉的衆人還好,就算有些不適也都挺了過來。而沒吃飯的那些傢伙就慘了,白天那麼累。一天沒吃飯,晚上餓的根本睡不着。
不少人都頂着個熊貓眼,腳步虛浮地往食堂跑去,再不吃他們真的快餓死了。
不過等他們到了食堂才發現那個魔鬼教官已經在食堂開吃了,而擺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碗稀飯,一個饅頭,加一個雞蛋罷了。
當然,這是昨晚吃了生肉的那些學員的待遇,而沒吃的那些人除了一碗可以照見人影的稀飯再也看不見其他了。
凌浩一張臉耷拉了下來,看着張揚的目光滿是怨氣。郭小婉更甚,麥『色』肌膚此刻卻是氣的發紅。
可惜張揚是不會在意那些的,他的面前擺放着十來樣小菜,甚至還有一盤昨晚被衆人帶回來的豬頭烹飪而成的豬頭肉。
喝一杯散發誘人香氣的貢酒,夾一粒花生米細細咀嚼。張揚小日子過的很是滋潤。
而坐在他對面的上校先生則是苦笑不已,見衆人目光狠狠地瞪過來。不由打了個寒顫。低聲道:“教官,不用這麼狠吧,別真餓壞了他們。”
張揚眯着眼笑了笑,轉頭看向怒視自己的那些公子小姐們,語氣淡淡道:“不吃就捱餓,吃完了五十圈。不願意的可以滾蛋,大門開着沒人攔你們。”
原本他也沒準備教訓這些預備兵,想着扔幾顆丹『藥』就打發了,不過現在他不準備這麼幹了。自己最近被龍劍雲那個老妖『婦』弄的焦頭爛額。剛好憋了不少火氣,找幾個人發泄一下也是好的。
“你太過分了!你真想餓死我們嗎?這是飯嗎?連一粒米都看不見,你以爲你是誰……”
郭小婉還沒說完就渾身一顫止住了話語,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恐懼,剛剛張揚刀刻一般的眼神差點讓她以爲自己真的要死了。
張揚輕哼一聲,語帶譏諷道:“我說過了,不願意留下的可以滾蛋,最後說一遍,誰要是不想留下現在就站出來。要不然今日之後,你們的命就是我的,就算你們全都死光了,也沒人敢來找我麻煩。”
張揚面帶嘲諷,說的那般自然,說的好像這些人的長輩在他眼中根本無足輕重。說的不少人臉上都流『露』出不忿,可在場諸人卻是感覺渾身發寒,根本沒人敢站出來反駁。
那些內衛和軍人自不必說,二代們也不願意這般灰溜溜地被趕回去,誰也丟不起那個臉。他們的長輩臨來前一再囑咐他們,去了要聽教官的話,哪怕是丟了命也不準退出,衆人剛開始還以爲家人隨便說說罷了,可現在他們卻是有些相信了。
等了半分鐘,張揚這才繼續道:“既然沒人要離開,那你們就老老實實地執行我的命令。吃不吃隨你們,你們誰要是不願意吃飯,找個地方自己撞死算了,千萬別在我面前轉悠。”
說着對食堂右側站的筆直的一羣人說道:“你們是願意留下來還是回去當你的大爺?”
右側那羣人正是大內培養的武者,聽到張揚的話,領頭中年男子半膝跪地,語氣鏗鏘道:“願追隨大人,赴死而無憾!”
中年人一跪,身後的十來人也紛紛跪倒,語氣堅定道:“願追隨大人,死而無憾!”
張揚啞然失笑,擺擺手無趣道:“算了,我不收弱者當隨從,你們願意留下就留下吧。”
張揚說的不客氣,可衆人臉上卻是依舊虔誠,甚至有人眼中掩飾不住地『露』出崇敬,狂熱,眼前這個男人有資格說這句話。
身爲武者誰要是說不知道張揚是誰,那他就不配和張揚生在一個時代,張揚這個名字早已傳遍了整個武道界。
當日師傅詢問他們願不願意放棄大內的錦衣玉食來張揚身前學本領的時候,沒人說出一句拒絕的話,在那個傳奇身邊服侍,哪怕是做一個奴僕他們也願意。
這些人的舉動徹底驚呆了那些學員們,軍隊的那些人不認識他們,可那些內衛和二代們大多卻是認識這些人的。
往日就算他們的父輩見到這些人也是客客氣氣,他們見到了也要執子侄禮的一羣人,如今卻是匍匐在他們的教官腳下。甚至那個囂張的男人以一臉不屑的口氣說出不收弱者的時候,這些人依舊是面『露』狂熱,絲毫不以爲恥。
這下不少二代們也心虛了,這個男人好像和他們家中的那些護衛有些不同。再看看他對跪倒在地的那些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所有人都升起一個念頭,這個魔鬼教官也許真的很不一般。
衆人各懷心思吃過了只有湯湯水水的早餐,對於張揚要他們跑步的要求也不再拒絕。
就當他們準備今天拼了命也要跑完的時候,端着酒杯的張揚忽然眉頭一皺,須臾間又恢復了平靜,對衆人輕笑道:“今天不用跑了,要想成爲武者,對武者總要有個概念。
想必你們來之前已經有人告訴了你們一些基本知識,那今天就讓你們觀摩一下強者間的戰鬥吧。”
說完張揚雪白的牙齒一齜,臉上『露』出異樣的笑意,笑的滲人,笑的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