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克勞德家族府邸是一座背靠高山、面臨大海的巨石城堡,這裡是O洲整個異能界心目中的‘聖地’,改變無數異能者命運的命令就是從城堡裡傳出,再響徹整個歐洲,沒有人能夠忽視這個家族在歐洲的威嚴和力量。
當然有時候也有膽子特別大不信邪的人偷偷摸摸想潛入來‘朝聖’,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成功過,全都在森嚴的守衛和無處不在的陷阱中敗下陣來,乖乖獻上自己的頭顱,掛在克勞德家族城堡外的一座‘贖罪’林裡。
殺死一個敵人,克勞德家族就會在那裡種一棵樹,再在那棵樹上刻上敵人的名字、或者掛上頭顱,剛開始的時候,那片空地很快就成了樹林,但現在可能十年都增加不了幾顆樹。
這並不代表克勞德家族近年來殺的人少了,而是很少有敵人能夠再引起克勞德家族的尊重。當然正如前面所說,潛入克勞德家族的人的頭顱可以獲得掛在樹上的‘榮耀’,因爲他們的膽量比歐洲十數億人都要大。
如果有人告訴異能者,他能夠憑自己的能力輕易的潛入克勞德家族的中心腹地,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認爲是天荒夜談。
但有一句話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肯定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還有一句話叫做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內部被攻破。
現在一道黑影就潛入了城堡之中,他就像是電影《先知先覺》裡的主角一樣,能夠預知兩分鐘後發生的事情,總能夠從從容容地避過暗哨和巡邏衛士,而且似乎他對城堡的構造好像很熟悉,一路行來,雖然身形有如鬼魅,卻給人一種在自家花園裡閒庭信步的感覺。
歐洲各地守備級別如果進行排行,克勞德家族的守備力量排第二的話,還沒有其他地點敢排第一,就是皇室的皇宮也不例外,一個異能者能夠有幸被邀請進入克勞德家族的城堡,出來後那也是一件很值得吹噓的事情,由此可見克勞德家族城堡出入的難度。
城堡中繼承人所在的書房,無疑是守衛最強的中心地帶,馬修克勞德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外人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到他的書房中,以前如果有人這麼和他說,他肯定那個人是在吹牛,但他現在卻不由得不信,因爲一個看不清相貌的黑衣人現在正站在他的面前。
馬修腳下有一塊踏板,只要他用力踏下,整個房間除了他所在的一米方圓,立刻就會佈滿幾百萬伏的電力,最強的異能者在猝不及防之下,也難逃變成一隻烤雞的悲慘命運。
黑衣人卻輕輕一笑,道:“請不要移動你的右腳,首先你踏下到電流出現需要三秒時間,而在這三秒鐘時間足夠我做很多事;其次我向你保證我並沒有惡意,不然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發現我,所以讓我們來好好的聊聊吧。”
馬修冷笑道:“你似乎對我家的城堡構造非常瞭解,不然我想你也進不到這裡。但即使你能殺了我,只要我高喊一聲,你絕對不可能活着離開這座城堡。”
黑衣人深以爲然地點點頭:“我明白,所以我們的談話是在完全平等的情況之下進行的。”
“你大費周章潛入這裡,不會只會想和我來聊會天吧?”
“當然不止,我想見你,再見見你的大哥馬特克勞德。”
“你以爲我會帶你去見他嗎?讓他置身於危險之中?也許你的目標就是我大哥,只因爲找不到他,才需要我來帶路而已。”
“你一定會帶我去的。”黑衣人身邊環繞的黑煙慢慢褪去,露出一張英俊但卻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年輕面孔來。
“你以爲你露臉了誠意就很足了嗎?”馬修克勞德道,“有什麼話你就直接和我說吧,現在這個家族的事情我基本可以負責,如果我確實做不了主,我會將你的意思轉達給父親和大哥。”
黑衣人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我忘記了你很少照鏡子,說實話一個男人在街上看到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也會視而不見,因爲他有時候自己照鏡子,都會覺得鏡子裡的面孔很陌生。”
說完,黑衣人慢慢的走上前來,左手竟然放在了馬修的肩膀上,然後右手打開了第三格的抽屜,拿出了一面鏡子來,“果然是放在這裡。現在請看鏡子,你會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馬修感覺到黑衣人如此親暱的動作竟然絲毫不覺得危險,反而有一種奇怪的親切,再仔細的一對照,道:“這怎麼可能!”
鏡子中出現的兩張面孔,黑衣人的臉雖然看上去比馬修的臉更成熟些,臉色更是蒼白,眼角也有了細細的皺紋,眼中的瞳仁也帶着一點妖異的紅色,但是從總體來說,這兩張臉的相似度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黑衣人的臉分明是馬修的年長版。
馬修一驚之後就沉靜了下來:“擅長修改自己容貌的異能並不少見,將你真實的目的說出來吧。”
黑衣人悠悠地道:“你的第一次是獻給了一個女僕,叫做莉莎,當年是十二歲,那天好像是下雷雨,當時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馬特身上,所以你不用訓練,又無聊,而且那個女僕卻又怕打雷,結果就鑽進了你的被窩……我想你現在還不知道那女僕是故意引誘你還是真的膽子小。”
馬修漲紅了臉:“正直的騎士不揪人隱私,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道:“你不是正直的氣勢,所以我也不是。你看上去好像很和善,但有時候心腸卻真的很硬,那女僕只不過是將你們的孩子生下來,你就親手處理了她,連帶殺死了你們的孩子,莉莎死時都不相信好心的少爺竟然會真的殺了他們。你殺她們的理由只不過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笑話。”
馬修沒有說話,只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黑衣人嘴裡不停地往下說着,說的都是馬修自以爲沒有人知道的虧心事,很多事馬修以爲自己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但是在黑衣人的提醒下,一件件事情又清晰的浮在了腦海之中,不多時馬修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嘎聲道:“不要說了,這些事都過去很久,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而且我很多事我做的時候並沒有第三者在場,你爲什麼會知道?”
“我爲什麼會知道?”黑衣人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慘然,“你知道老年人怎麼打發空虛無聊的時光嗎?”
“嗯?”
“人在回億中,時間往往會過得很快的,所以有些孤獨的老人只有生活在回億裡,才能度過漫長寂寞的晚年。”黑衣人道,“我曾一個人被困在孤獨的空間裡,時間在那裡似乎都停滯了,如果不是靠沉睡和回憶以前的一點一滴,我只怕早就已經瘋了,變成了一個見人就咬的精神病患者,不過我終於出來了,我要把以前能夠彌補的遺憾都儘量的彌補回來,至少不讓你受我這樣的苦。”
馬修陰沉着臉:“你的意思是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更確切的說,我是未來的你,你是以前的我,說了這麼久,你終於能夠理解了。”
這個消息實在過於震撼,馬修一時間還是難以反映,但一瞬間他就將困擾多日的問題拋了出來:“你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就相信你是從未來來的。”
“你是不是想問如何解決非洲的瘟疫問題?”
“不錯,你有辦法?有人預言‘審判日’即將到來,我們最後的結局會變怎樣?”馬修急切地道。
黑衣人笑笑剛想說話,突然面色一變,接着連臉型都開始變起來,成爲了一個童顏鶴髮的老者模樣,一會又變成英俊的青年模樣,全身都開始不停地抖了起來,最後雙手抱頭,扭曲着臉道:“李默,你好狠!”接着又一把抓住馬修的衣領:“殺了你大哥,他的研究不但會毀滅家族,還會給全世界帶來災難。啊……還有記住,小心名叫李默的年輕人,不要與他爲敵,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我好想重來一次,將我人生的缺憾全部都彌補,哎……”
說話間,黑衣人已化成了一道輕煙消散在了空氣中。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馬修克勞德,他感覺自己被搞糊塗了,那黑衣人到底說真的,還是隻是想讓自己兄弟鬩牆,可他最後說的倒是情真意切,自己到底要不要選擇相信呢?
特別處基地,陸一峰的臉色也是異常的蒼白,似乎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臉上卻是掛着一絲冷笑,握緊的手攤開,原本就成碎片的噬魂球此時變成了碎末流到了桌子上,不聽話擅作主張就只有死,可惜了一條好狗。
馬修在黑暗而悠長的通道中一個人躑躅地走着,眉頭皺的極緊,但即使走的最慢,一直走,總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而馬修明顯沒有在這段時間內找到任何解決難題的方法。
嘆了口氣,馬修在右邊的牆壁上三長四短連敲了七下,面前的門緩緩打開,深深吸了口氣,振奮了下精神,臉上劃出一道笑容,馬修昂首闊步地走進了暗室:“大哥,最近研究……”話還沒有說完,馬修張大了嘴巴,下面的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一片黑暗,只有距離馬修五十步的地方有一個十米方圓的平臺,平臺上有一束柔和的光灑落下來,將臺上兩個人身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銀色的光輝,兩個人正你來我往地下着國際象棋。
馬修呼吸幾乎已經停住,擡起頭來朝着他微微一笑的自然就是他的大哥馬特克勞德,但和他在下象棋的人又是誰?那個身影像極了馬修記憶中的一個人,但是這絕對不可能!
馬修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忘記此行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個風姿綽約的背影。
那個背影緩緩地轉過身來,對着馬修道:“馬修,你來看我了嗎?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你。”
馬修大腦中轟的一聲響,那個轉過身來的女子依稀就是大哥的未婚妻安娜,但這又怎麼可能?聽到她的問安,馬修結結巴巴地道:“大嫂,見到你…我…我也很高興。”
安娜微笑着點點頭,又轉過了身去。馬修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裡冒出來,達到四肢百骸,全身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但在細想安娜的剛纔的表現,發現雖然她的舉止雖然很得體,卻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再一細想,馬修頓時知道了問題出在哪裡。
眼睛,以前安娜的眼睛不但會說話,還會表達出自己最真實的意願,讓人會情不自禁的理解她、贊同她,剛纔安娜的眼睛只是一片死灰色,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克勞德柔聲道:“你陪我下了一天的棋了,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安娜點點頭道:“好,你們兩兄弟慢慢聊,我先走了,你們也注意身體,不要聊太久。”
克勞德笑道:“好,我知道了。”
安娜又轉過身朝着馬修微笑着點點頭,馬修也擠出一絲笑容回了個禮,安娜才款款地走下了平臺,隱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