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蕭航都把心思放在了專研自我領域上。因爲即便領悟了自我領域，無懈可擊還沒有達到極致，這讓他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探索慾望。也對自身的無懈可擊做出了一定的假設。
首先，自我領域只有一個半人的空間，也就是說，自我領域只有敵人進入了以他爲圓心的一個半人空間纔算生效。
那麼，這個自我領域是否可以擴大一些？
達到，以自我爲圓心，更廣泛的空間？
畢竟一個半人實在太小了一些，假如類似於暗夜人這種天衣無縫的高手，速度快，摸清楚他自我領域的路數，不接近他，他就沒法子了。
他追不上暗夜人，跑不過對方，別人撒腿就跑，與自己拉開距離，他就只能乾瞪眼了。
所以，專研自我領域，想法設法的，再將自我領域改善一下，是必然的。
可是，他苦心專研了好幾天，完全沒有任何長進。
他只有在一個半人的空間內，才能模擬出千軍萬馬來襲的場景，超過了一個半人的空間，就模擬不出來了。沒辦法模擬，還怎麼做到自我領域？
“我想，如果能把自我領域擴散開來，應該就是無懈可擊之極致了。”蕭航心中暗暗想着。“只可惜，連續好幾天，我對自我領域的擴散方面毫無頭緒，如何擴散？”
他開始暗暗思考起來。
當年趙子龍領悟的也是無懈可擊，他也與段燕山的交流中得知過。
武當山傳承幾百年，自然留有許多寶貴的東西。就比如說當年趙子龍的傳奇，其單騎救主，從千軍萬馬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那不知道多少兵馬愣是沒能把趙子龍給怎麼樣了！
爲什麼？
正是因爲趙子龍領悟了無懈可擊之極致，和蕭航的無懈可擊還不同，人把無懈可擊領悟到極致了。
若是換做他呢？
他面對那大量兵馬襲擊，只能保持被動，他的自我領域太小。無法在大量兵馬中保持主動。別人圍攻自己，他只能在原地殺殺殺，然而趙子龍卻是利用無懈可擊的境界一口氣衝了出去。
這就是自己如今和當年猛將趙子龍的區別，人家領悟的是無懈可擊之極致，自己還沒，這就是差距。
能認知到差距，是蕭航覺得很慶幸的事情。他也通過對比，慢慢分析出。趙雲的領域，恐怕要比他大的多的多。
故此，趙子龍方纔可以做到突破重圍，而自己就做不到。
“真不知道古人有多少領悟了境界的英豪啊。”蕭航一臉哭笑不得。
連續好幾天，領悟沒有頭緒的情況下，他便只能把矛頭放在上清訣，體質上。
“我目前的體質，已經達到了天衣無縫的邊緣，只需要再跨出一步。就可以達到天衣無縫的境界。無懈可擊沒什麼突破，如果領悟了天衣無縫，我倒也可以殺掉暗夜人。只是現在上清訣對於我而言完全沒有幫助了，該如何領悟天衣無縫，反而又成了難事。”蕭航埋頭苦思着。
天衣無縫的境界顯然不是那麼容易達到的，即便無懈可擊，也是當初自己被逼迫到極限才領悟的。
任何一種內家拳通往天衣無縫的竅門都是不同的。上清訣古往今來，除了林別風創作出來後，就他一個人學了。他要從上清訣方面領悟天衣無縫，除了他自己開闢道路，找不到第二種辦法。
蕭航臉上露出了苦笑之色：“我如果不領悟天衣無縫，面對那領悟了天衣無縫的高手。我無懈可擊除非達到極致，否則別人跑，我也只能乾瞪眼。可是天衣無縫同樣很難領悟，我現在半點頭緒都沒。”
好幾天的時間，他也一樣在研究上清訣，但是，同樣沒有結果。
反倒是在今日。蕭航突然接到電話，得到了一個讓他心情失落的消息。
那就是……
段燕山，死了！
這讓蕭航哪裡坐得住，急匆匆的便是前往武當山，一刻都不敢耽擱。
再一次出現時，蕭航已經身在武當山的道觀中，而整個觀中，就只有那言行，言悔二人。
第二次看到蕭航時，言行和言悔的姿態已然放低了許多，他們知道，如今段燕山壽命到頭，能幫助他們的，卻也就只有段燕山死前就特別交代好的蕭航了。
蕭航揹負着手，凝眉說道：“段前輩死幾天了？”
“前天剛死，我們已經把祖師爺放進了棺材，準備尋個良辰吉日讓祖師爺入土。他老人家一生兢兢業業，心思都放在了照顧武當山上，現在大限來臨而去，我們這做後輩的，絕不能虧待了他老人家。”言行神色黯淡，顯然還沒能從段燕山離去的打擊中走出來。
蕭航也唏噓不已，看着窗外天空，覺得很是夢幻。
這人生生死死，誰也避免不了，固然段燕山一手內家拳練的出神入化，境界也領悟了返璞歸真。可依舊抵擋不了歲月大道。
他也是至尊高手，本該看透這生死之事，可是，就在一個月前，這段燕山還笑呵呵的和他有說有笑，根本沒有半點要入土的意思。結果，這纔多久的時間？段燕山竟然就已經死了。
“人，說沒就沒，沒想到，就連祖師爺也是如此。”言悔低下了頭，眼淚在眼睛裡打轉，他謊言說着。“不好意思，眼睛裡進了些沙子。”
蕭航沒有說話，他想看看段燕山，但奈何已經進了棺材，再開棺材也不和規矩。
倒是言行眼看蕭航神色悲涼，心中思緒少許，還是說道：“蕭航小友，祖師爺臨終前，曾留下一物給予您。囑咐我，務必要親自將此物送到您手中。這東西，我們都沒有拆開看過，是祖師爺專門留給您的。”
“哦？段前輩留給了我什麼東西？”蕭航不禁疑惑起來。
言行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一張密封的信。
握着這信，言行小心翼翼的遞給了蕭航，生怕出了什麼意外。
蕭航可以看得出言行對這張信封的重視，輕描淡寫的拆開後，只看到信封上洋洋灑灑的幾行字，每一字都普普通通，不給人什麼特殊的感覺。
“蕭航小友若是看到此處，便是已經得到了我所餘留之言。”
“那我便和蕭航小友講一下我此生之故事吧。”
“早在我沒領悟返璞歸真之前，曾是武當山觀主，可是我平生喜好遊走天下四方，也是和你師傅一般，都是閒不住的人。故此，我孤身一人，打遍了了整個華夏國，期間勝過不少，也敗過不少。”
“我華夏國高手不少，其中也有些隱居的境界高手，甚至還有一位單境界達到極致的高手。這些，你師傅都不知道。”
“再後來，我開始出國，也敗進了不少敵手，只可惜，也有不少慘敗的戰績。”
“這交手時，我見過人生老病死，也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
“那時我方纔明白，人生勝負本就無常，誰也不可能贏一輩子，也不可能輸一輩子。即便鬥一輩子，最終也鬥不過天，鬥不過地。永遠都要對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人生，贏誰都無所謂，能贏得了自己即可。從那時開始，即便我本是好勝之人，卻強硬的逼迫自己回到武當山掃地。”
“這地一掃便是四年，四年後，我才大徹大悟。”
“人生就像是吃飯，不吃了鹹的就不會覺得淡的難吃，不吃了辣的就不會覺得鹹的也就那麼回事。酸甜苦辣總是要嘗一遍，可是，等到最後才發現，原來還是淡的，最是讓人回味。”
看到這裡，蕭航突然明白了，段燕山留給自己這封信的意思。
對方，分明是在用自己的一生告訴自己，返璞歸真的路，要如何去走的！
可以從信中看到段燕山對死亡的坦然。
“看到這裡，想來你也能夠明白我留給你這封信的意思。人之一生，看得多，渾濁的也就越多。人年幼時聽到女人二字便只覺得那是女人，年齡大了，聽到女人便會想到牀上去，這就是渾濁。”
“你瞧瞧那些孩子的眼睛多麼的乾淨？再瞧瞧那些大人的眼睛？有些時候，孩子看什麼都看得清，大人卻看什麼都看不清。因爲他們看到的都是污垢，看不到本質。”
“我掃了十幾年的地，明白的也就這麼些道理，不過也正是這些道理，讓我眼睛看的比以前更清楚了。”
“千萬不要小瞧這雙清亮的眼睛。如果說無懈可擊表現在招式的強力上，天衣無縫表現在體質的強力上，那麼返璞歸真就是一雙可以洞察一切的雙眼，一切繁雜的招式都避不過我這雙可以看穿本質的眼睛。”
“就像是，你無論如何出招，我都能看穿你出招的本質，從而給予反擊。泰斗的招式繁雜，他卻從來都奈何不了我，與我交手，也頻頻被我壓制。”
“這就是返璞歸真，看透本質。正所謂，心通了，一切也都通了……”
蕭航看着這一句話，喃喃念道：“心通了，一切也都通了？”
“段前輩啊段前輩，你能一掃四年地，大徹大悟。可是，讓我去做到您這種程度，我怕是就做不到了啊。”
一掃地足足四年方纔大徹大悟，這四年，哪裡那麼容易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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