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着金錢和愛情如何選擇的時候,往往很多人都說這是一個難解的題,沒有人不願意是雙雙擁有的。但是面對着日益繁重的生活壓力,很多人都會選擇性的忘記了還有愛情這回事。到了最後,只是爲了生活,生着,活着。下面要講的一個故事,裡面不知道還有沒有愛情,但是就這樣的生活着。
夜幕來臨,南方的城市中依然是一片喧譁,燈光璀璨,車輛川行不息。白晝和黑夜已經沒有區別。
此刻文姝的心裡充滿了期待,剛剛丈夫來電話說,已經在坐船了,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回到家裡了。儘管早在昨天,文姝就接到丈夫的電話說,要過深圳這邊處理一下公司的一些事情,順便回來看看孩子。
文姝就開始期待今天的團聚,但是接到電話說要回來和已經坐了船回來那可是兩回事,畢竟就像以往那樣說了回來,還不是有好幾次都臨時有事回不來的。
昨天接到電話後,文姝沒有馬上告訴孩子們他們的父親要回來的消息,文姝不想孩子們黝黑的眼眸中像往常那樣一次次露出失望。所以剛剛接到電話,得知丈夫肯定回來,已經在坐船的消息時,文姝才告知孩子們這件事。
剛剛吃完晚飯的孩子們聽到,已經有兩個月沒有見到的父親,居然就在一個小時之後會回來,都顯得興高采烈的。才四歲的小女兒還馬上回房間,說要換上上一次父親回來陪她逛商場買的裙子,讓父親看到漂漂亮亮的她。十二歲的大兒子打了電話給幾個要好的夥伴,推了約好本來今晚打籃球的事情,然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邊摸着籃球,邊和八歲小兒子玩笑着。小兒子還對大兒子說,等待會父親回來之後,要把上次老師讓家長簽名的那張試卷拿給父親簽名,父親已經有好幾次沒有在他的試卷上簽名了,因爲一直是母親簽名,就這件事,老師都問了一次他家裡的情況。而十歲的大女兒懂事的把飯桌上的碗筷收拾放到洗碗池了,儘管她沒有說什麼,但是從她臉上的笑容可以知道,聽到父親回來的這個消息,她是多麼的高興。
看着孩子們高興的笑顏,文姝覺得心裡酸酸的,每次看到孩子們對丈夫的思念,孩子讓父母去開家長會,永遠到場的自由母親,孩子讓父母在試卷上簽名,永遠籤的只是母親的名字。
儘管知道一切早已成定局,不能改變什麼,在很多人的眼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是文姝還是覺得很難過,難過自己的丈夫必須分一半給別人,甚至在法律上說,丈夫已經是別人的了,而自己和孩子們則成了前妻,成了外室,成了小三和私生子,還是非法同居。
文姝和丈夫華鑫在是十五年前,經過家人的介紹認識的,走過了傳統的相親程序。在十四年前領了結婚證,擺了酒席,成了夫妻。十二年前,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大兒子出生。十年前大女兒出生。八年前小兒子出生。夫妻兩人的感情一直挺好的,儘管計劃生育執行的很嚴格,但是上有計劃,下有對策。對於喜歡多子多福的人來說,孩子就算是在養不起的情況下,也是越多越好的。
於是在結婚的六年裡,他們連生了三個孩子。每次爲了躲避罰款,知道有孩子了,都不敢在家裡生,都是跑到外地,出了月子纔回來。
那時候,華鑫是在鎮上的油行了做一份文書的工作,其實也就是給油行收收錢,整理整理各種數據而已,相當於會計或者出納。每個月的收入不是很高,但是相對於只能在地裡刨食,完全靠老天吃飯的農民來說,華鑫的工作已經是很好的了。
在小兒子剛剛滿月的時候,華鑫看到鎮裡到香港打工的幾個人回來都發了大財,家裡的房子是一個比一個起得漂亮,做年例擺的酒席是一個比一個闊氣。不再是磚頭瓦頂小農房,兩三層的小洋樓,樓頂可以曬稻穀,不用天天守在曬穀場,過年例時,桌上的也不再是傳統的雞、鴨、魚、米線等,而是各種海鮮、山珍,家裡來客了都覺得倍有面子的。
華鑫真的是看得眼睛都發熱了,好長一段時間根本就沒睡好過。想着他們也就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去到香港那邊都能發大財,而自己還比他們讀了不知道多少書呢!而且孩子們都是一年比一年的長得非常的快,儘管父親早年在鎮上蓋的兩層房子分給了自己和二弟兩家,可是畢竟是僧多粥少啊!如果自己能出去闖一闖,說不定回來就是另外一番模樣了。
於是,華鑫處處向去過香港的人打聽那裡的情形是怎樣的,去那裡的話一般怎樣才能找到工作,還有要去的話要準備哪些東西之類的。
儘管文姝不大同意華鑫出去,畢竟在華鑫油行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如果現在辭掉的話,以後又不知道是怎樣的情況,如果混不好,回來的話油行的工作是一定沒有的了。但是最後,文姝還是沒有改變得了華鑫的想法,因爲對華鑫來說,這就是一個非常之難得的機遇
,如果不把握好的話,以後肯定會後悔的。自己猜三十出頭,不拼搏一番,怎能算男人?
一個星期之後,華鑫拿到辦理到的到香港爲期三個月的探親證,坐船從深圳到了香港。
到了香港,華鑫才明白不是到處都有黃金的,就像馬可波羅筆下的中國也不是到處都是黃金盛世的。
幾個老鄉,因爲沒有什麼文化,只能做各種苦力,只要願意出力氣,他們的工作相對來說好找很多。就像剛剛改革開放,許多來廣東打工的做苦力的外省人來說是一樣的,廣東的本土人在廣東即使是做苦力工資都會比外省人來做的高點,而廣東人到了香港做苦力也是同樣的道理。香港人要五百的,而廣東人只要三百五就行了。
香港儘管消費很高,但是因爲香港人很多都是不吃動物的內臟和骨頭,而廣東人真的是什麼都吃的,很多東西在他們的手中都能變得很美味,就像雞鴨還有豬等家禽家畜的內臟,豬骨頭之類的。
於是,很多廣東人在香港做苦力都是經常在菜市場撿這些來吃,然後省吃儉用的把辛辛苦苦賺到的錢拿回家。那時候大陸的苦力一天也不過幾十塊,而香港的二三百,這是無法抵抗得了誘惑,後來更是越來越多的人辦不了簽證,就偷渡的偷偷過去。
但是對於華鑫來說,就有點麻煩了,因爲他一直做的是文職的工作,儘管是農村長大的,但是家裡的條件都是挺不錯的,否則他也不會能讀到中專。那個年代中專可是比現在的大學生還要值錢的多的,華鑫根本幹不來苦力活,試過幫人搬家扛傢俱的,一天下來拿到三百,可是兩隻肩膀已經發紅髮腫,甚至是脫皮,做了幾天後,擡手都是靠毅力,靠一股剛剛出門的拼勁硬撐着。
找工作對華鑫來說在香港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畢竟沒有香港身份證,在這裡他表面的身份只是一個探親的而已,能找的也只是普通民工做的活,苦力活居多。
幾天後,接下來的整整半個月,華鑫只是每天給幾個老鄉煮煮飯,白天再到處看看是否有適合他的做工,晚上則睡在那張滿是蝨子的牀上,邊抓蝨子邊難以入睡。
半個月以後,華鑫看看自己帶來的錢,和一開始幾天賺的那點,如果再不出去工作的話,就真的連車費都沒有的回家了。華鑫覺得挺不甘心的,畢竟老婆孩子還在家裡等着,這次他出來幾乎把家裡的大錢都帶了出來。因爲文姝說窮家富路的,華鑫也明白這個道理。
後來華鑫就在老鄉的介紹下,給別人修窗子,洗地板,扛木板等等這些華鑫都幹了。甚至有一次,有一家裡死了老人,要搬屍體下樓,因爲給的錢多,華鑫都去搬了。
再後來在墓地看到他們祭拜的祭品,比如一些雞生(廣東和香港本地人的稱呼,就是雞宰殺後,用開水煮熟,不放任何東西)、豬肉、麪包,他們祭拜完後,是不會拿回家的,華鑫都撿回來和老鄉一起煮煮或者炒着吃。因爲搬運屍體錢比較多,這樣的活在這三個月裡,遇到過好幾次,華鑫都咬着牙幹了。
當三個月的探親證滿了之後,華鑫賺的錢除外簽證用的,還有自己帶來的,剩下來的錢和華鑫在油行做文職兩年的工資差不多。面對巨大的利益的誘惑,華鑫想繼續留在香港。
可是香港有政策,已經辦理過了三個月的探親證的人,在未來的半年裡是不允許再辦理的。半年對於華鑫來說少賺多少他還是知道的,於是,華鑫把他賺的錢大部分拿給老鄉,讓老鄉幫他帶回去給文姝,而他則偷偷的留下來,繼續在香港進行他的打工人生。
文姝拿到華鑫的讓老鄉帶回來的錢,文姝從來沒有一下子拿到那麼多的錢,不禁經呆住了,後來從老鄉那裡瞭解到華鑫現在一切都挺好的,儘管心裡還是記掛,不過也爲華鑫能賺回來那麼多的錢感到非常的開心。
然而,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是人無法預料的。
在偷渡打工的日子裡,華鑫依然每天累得像條狗一樣的活着,但這樣的日子有奔頭,每天拿着賺到的錢,再把放在底褲前面口袋的錢,一起點數着,那感覺太爽了。
但是好景不長,華鑫在兩個月後,被捉了,因爲證件早已經過期。在香港的監獄裡,待了一個星期,說真的,比在外面打工吃的、住的還要好,每天還有一百多塊港幣拿。只不過人的心裡,就看你能不能過得了那個坎。
出獄後的華鑫,被遣回來大陸,半年內不能再踏上香港。
回到家的華鑫,再也沒有心思重新找工作,儘管香港很辛苦,但香港賺的錢是大陸的家無法比擬的。華鑫每天在家不是逗孩子,就是出去打牌,喝酒,回來家務活也不幹,更別說農活之類的了。
半年之後,華鑫還是重新踏上了去香港的路。
再過三個月之後,華鑫依然沒有回來。一直到七個月之後
的新年。
華鑫回來了,隨之的還有他對文姝提出的假離婚。
文姝當時是無法接受的,丈夫出去一趟,回來就成了別人的男人。文姝爲華鑫生兒育女,還在家裡照顧老人,家裡的一切都不用華鑫操心,算得上是非常的賢惠的女人了。
華鑫也不是說對文姝沒有了感情,只是想讓文姝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在法律上解除婚姻關係而已。真正的他還是文姝的丈夫,還是孩子們的父親。
華鑫告訴文姝,在這半年裡發生的事情。華鑫因爲去一戶人家裡修水管,認識了那家的女主人。那個女人已經離婚了五年了,沒有孩子,但是在香港有兩間公司,房子有三套。這樣的情況在寸地黃金的香港來說,是非常的難得的,算得上是富婆一個。
一來二往的,那個女人和華鑫相互之間產生了興趣,一方有意再找個男人,另一方也想高攀少奮鬥十年。於是很快的就勾搭在一起了。
最初是那個女人提出和華鑫結婚的事情,華鑫當時沒有想過要和她結婚的事,就想着通過她多賺點錢。一開始女人並不知道華鑫在老家已經結婚了,還有了三個孩子,只是在心裡覺得華鑫可能結婚了而已,畢竟華鑫雖然看起來年輕,但真實的年紀已經三十好幾了。
華鑫並不想騙她,很老實的告訴那個女人,自己開始時是辦旅遊證來香港打工的,後來證件到期了,他想賺多點錢,不想馬上回家,現在呢,是偷渡留在香港的,沒有香港的身份證,而且在老家已經結了婚的了,家裡還有三個孩子。
女人考慮了一段時間,終究是敵不過心裡的寂寞,和對華鑫日益產生的感情,最後對華鑫說,既然能你很老實的告訴我你已經結婚的事,並沒有欺騙我的打算,那麼說明你是一個老實的值得依靠的男人。還說如果華鑫可以和原來的妻子離婚的話,她可以幫華鑫把戶口轉移到香港,他也不用再出去做苦力,而只要給她管理公司的一些業務就可以了。不會的話,她可以安排人教他。
華鑫掙扎了好久,對女人說,我對你有感情,但是對我原來的妻子也是有感情的,我還有三個孩子,如果要離開我的妻子和孩子們做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我做不到。
女人很認真的看着華鑫好一會說,我就看中你的責任心,我不反對你和你的妻子孩子們在一起,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我就是第三者,就是拆散他們家庭的壞女人,但是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了想,或者你可以在法律上解除你們的婚姻關係,但是實際上你還是他們的丈夫父親,因爲只有在法律上解除關係,我才能把你的戶口轉過香港來。
華鑫拒絕不了這個誘惑,因爲這樣的話,他可以說是財色雙收,有了香港戶口,還能正式在香港落腳,一下子就能擺脫農民工的身份,這已經不是僅僅少奮鬥十年的事情了,同事還不會推卸掉他原來的責任和對妻子孩子內心的愧疚。
於是纔有了後來華鑫向文姝提出在法律上解除夫妻關係,在實際上仍然他仍然盡夫妻責任這件事的發生。
……
文姝後來還是妥協了,看到三個孩子和丈夫堅決的眼神,文姝拒絕不了,也不能拒絕。
華鑫也是心裡確定文殊會同意這件事的,畢竟如果文殊不同意的話,就算華鑫淨身出戶,文殊得到的和得不到的差別不了多少,家裡沒存款啊!
後來,丈夫華鑫在離香港最近的大陸城市深圳買了房子,把文姝和孩子們都從農村接了出來,孩子在深圳能得到很好的教育。四年前他們的小女兒出生了,而丈夫的另外一個在香港的妻子在同年也生了一個女兒。
兩個女人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整整八年,儘管香港和深圳只是隔着一條小河,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見過。文殊阻止不了華鑫去香港找那女人,那女人也從不打算阻止華鑫過深圳找他的前妻和孩子。
而華鑫在這八年裡可以說是意氣風發,在香港不斷的進修學習各種經商管理經驗,同時在女人的介紹下認識了各種途徑,把女人原來的公司打理的還不錯。後來,在深圳開創了自己的公司,東莞建了廠房,把老家的哥哥嫂嫂、侄子侄女的都領進公司或者廠房。
另外還在在老家還建了一棟佔地面積六百多平方的別墅,成了老家裡人人羨慕的首富,帶領了整個家一起富裕起來。成爲村裡每個男人羨慕的對象,因爲他除了有錢,還有兩個和平相處的女人。
每次溪殃經過他家別墅的門前時,都擡頭望兩眼,真的是非常的豪華,令人羨慕妒忌。可令人鬱悶的是,那圍牆的周長太長了,要去別人家總得繞過他家,要走一段很長的路,這時總會禁不住的埋怨幾句。
至於這樣的生活幸與不幸,只有兩個女人自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