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程若語的前世今生

恍惚間,我又來到了一處陌生的世界。

景色極清極美,正如人間仙境。

正欣賞間,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後背。

我一驚轉頭,卻看到了一位渾身酒氣的古裝文士帥哥。

“兄弟,你我一見如故,共飲一杯如何!”

“素昧平生,怎好打擾?”我也文雅了一把。

文士哈哈大笑:“你有一故友今日有事,無瑕陪你;特請我來陪你遊覽山水,兄臺,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如此好山好水,美景妙人,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我暗暗好笑,看這位確實是位灑脫不羈的豪爽性情中人,就是拽文太多了些,還真把自己當成詩仙李白了不成!“請問兄臺高姓大名?”

“承蒙兄臺問之,在下姓李,名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

我了勒個去!我大吃一驚,嘴巴大張,毫無形象。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李太白哈哈一笑,牽起我的手,大步前行,口中低低吟誦“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一杯。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我傻傻跟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二人便行,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但見山清水秀,怪石嶙峋,青石如劍,直欲破天!

李太白哈哈大笑,意態豪放,攏袖輕拂一巨型平整青石;“兄臺請坐。”

我自從知道他是貨真價實的詩仙李白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再無一絲灑脫之態,當下恭謹一禮道:“李兄先請,在下站立相陪便是。”

李太白放聲大笑,卻又忽止,低聲喟嘆道:“你我本是一殿之臣,何需如此生疏作態!也罷,天機不可泄露,你今世靈智未開,我若提前告知你之前世,反而不美,只恐多生波折,罷了罷了,林兄,你我同坐便是。”

他自言自語的聲音極低,以我超衆的聽力也只聽了個一鱗半爪,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一句倒是聽了個清楚明白,當下不再推讓,二人同時坐下。

李太白攏袖一拂,桌上已多了一套酒壺酒具並各色鮮果,美輪美奐,酒香四溢。

“林兄請!”

“李兄請!”

二人哈哈大笑,共飲了一杯。

我恭謹開口:“李兄,在下冒昧相詢一事,不知可否?”

李太白捻鬚微笑:“但說無妨!”

“適才兄臺言道在下一友相邀閣下陪在下游覽,盛情感激不盡,卻不知是在下哪位朋友?”

“這,”李白捻鬚動作戈然而止:“她不讓說。”

“在下還有一問,祈兄臺告知,此是何處?”

“這不能說……”

“在下胸前三生石有何用途?”

“我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被氣樂了,這位是啥子詩仙,簡直是一位結巴加傻子!整個一一問三不知!

李太白輕咳一聲,打破尷尬局面:“林兄今日爲何而來?”

“這”,臉皮厚些吧,“林一此來是查一女子之前生今世。”

李白再次拈鬚微笑:“此女可是姓程名若語?”

“正是此人。”

“此事甚易!”李白用手一指我胸前三生石,叱一聲:“疾!”

三生石忽的光芒大作,瞬間離體而出,空中便膨脹億萬倍,穩穩立在空中,隨即開始出現了和上次一樣的動態的畫面。

我定睛細看,畫面中出現的第一個人物,正是換了古裝後美豔無雙的程若語!

你別說,古裝有古裝的好處,長袍緞帶,飄逸感十足,腰間一條紫色束帶,愈發顯得纖腰一束;胸前少了一些束縛,碰巧程若語又是那種有真材實料的人,頓時讓人覺得眼界大開,如同來到遼闊無邊的大海邊,笑看風起雲涌,波濤洶涌。

正自看得過癮,畫面忽然一轉,鐵馬金戈,悲慘壯烈,卻是來到了古戰場。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不經歷過沙場血與火考驗的男人,不配稱男人!

一陣朗朗的讀書聲傳來。

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不聞機杼聲,唯聞女嘆息。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昨夜見軍帖,可汗大點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阿爺無大兒,木蘭無長兄。願爲市鞍馬,從此替爺徵。

我的老天爺,真是隻有你做不到,沒有你想不到!花木蘭=程若語?

畫面上出現了雄赳赳,氣昂昂的程若語,正在興奮地換一件男裝,卻不得要領,胳膊腿的整不進去,急的直跺腳,某部位上下有節奏的顫動;等會兒等會兒,非禮勿視……

我趕緊用雙手捂住眼,只留下指縫……

畫面輕輕一轉,程若語,不不不,花木蘭已經新兵報到了,排在一大隊新兵蛋子後面,因爲個子高挑,倒也不顯突兀。

不對不對,有個老大的問題!據史書記載,花木蘭從軍十二載,從未被人看穿;現代人推測,花木蘭很可能是平胸妹子,而程若語波霸一枚。目測至少32d,怎莫可能不被發現?

這個謎團很快被解開了!

已經輪到花木蘭,帶兵者見到花木蘭很是高興,猛地一拍花木蘭前胸:“小夥子一看平時就經常鍛鍊,肌肉練得不錯,很發達!好好幹,將來混個將軍也好光宗耀祖!”

“噗,”我一口酒全噴了出來!我靠,這也太扯了吧!

再看化身花木蘭的程若語,又羞又惱,瞪大眼睛看着帶兵者。

帶兵者毫無覺察,大喊:“下一個……”

情節繼續發展,花木蘭身家清白,體格健康,准予入伍。

分到了一處帳篷,6人共寢。

花木蘭在洗刷刷,我看的津津有味,旁邊的李太白側頭問道:“林兄可有不明之處?”

我興趣盎然的偏頭問道:“確有一事不明,李兄,據我所知,花木蘭從軍十二載,積功升至將軍,在一個帳篷內每天與衆多男人朝夕相處,卻從未被發現,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啊。”

李太白取過高腳酒杯,淺酌一口,淡淡的說:“要是你當兵十幾年,連個母的都見不着,然後帳篷裡有個女的,你往外說啊……”

因李白舉杯,我連忙舉杯相陪,剛喝下去一大口,“噗”的一下全噴了出來,劇烈咳嗽起來。

好一個李太白!好一個詩仙!原來也是個風流人物!

情節繼續發展,花木蘭作戰勇敢,大小數十戰後積功升至統領。

等等,不太對勁,我是來尋訪程若語的前世姻緣的,怎麼成看戰爭片了?花木蘭的男人呢?

說到就到,一位威武雄壯的漢子如蒼蠅般圍着花木蘭團團轉,大獻殷勤。

花木蘭淡淡敷衍,應付了事。

可能是配角的關係吧,三生石上一直出現的是他的背影,始終不見轉回頭來。

我左看右看看不到臉,伸長脖子,等的心焦。

忽然畫面一轉,炮火震天,出現了數十萬人的大型戰爭場面。

炮火?北魏時期就發明了火炮了嗎?

花木蘭眉頭緊皺,顯是強忍疼痛,估計不巧碰到了每月都有的那幾天;手下卻絕不含糊,身先士卒,奮勇爭先,拍馬抖槍,連挑敵將數人。

忽然一枚火炮極不湊巧的在她腳邊爆炸,花木蘭瞬間成了一個血人……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見畫面一切換,出現了帳內景象。

花木蘭悠悠轉醒,卻見身前跪立伺候的軍醫一臉沉痛,低聲彙報說:“花統領,您傷勢太重,萬惡的炮火傷害了您——下身,可能以後生育方面會出現一些問題——不過外傷方面您不用擔心,我已經全部縫合好了……”

“噗”!花木蘭狂噴一口鮮血,徹底昏了過去。

三生石外,我站起身來,四處亂走,東張西望。

李白關心的問:“林兄在找什麼?”

“節操呢?節操呢?我找節操!靠,太毀三觀了!”

李白怔住:“某家還是讀書太少,何爲節操?何謂三觀……?”

……

花木蘭傷愈重上戰場,卻在一次大決戰中遇到生死危機。

敵將身高九尺,手使大刀,武藝精熟,力大無比,花木蘭招架幾下,長槍便被磕飛,敵將揮刀斬下,眼看就要有性命之憂;

關鍵時刻圍着花木蘭轉的蒼蠅大漢及時衝上,以身擋刀,花木蘭拔出佩劍,結果了敵將;大漢被刀氣震碎了五臟六腑,再無生機,臨終前聲音低低的表白了起來。

我靠,聲音大些好不好,一個字也聽不見!

鏡頭終於轉到了男豬腳正面,我定睛一看,

我去!這廝吐血過多,又在臉上抹了一大把,我能分清是人臉還是豬臉就不錯了,哪能分得清是誰!

這下好了,入土爲安了。

最後一場戰爭打完,花木蘭積功升至將軍。

班師回朝。

不願接受冊封,辭官回家。

爺孃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戶理紅妝;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牀。脫我戰時袍,著我舊時裳。當窗理雲鬢,對鏡帖花黃。出門看夥伴,夥伴皆驚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

木蘭父母涕淚交加:“女兒啊,你這十幾年辛苦了,爹孃想死你了……”

花木蘭猴急的一把推開父親母親:“別的事以後再說,先把咱村手藝最高的裁縫張大娘給我找來!”

……

鏡面淡去,我和李白麪面相覷。

然後捧腹狂笑,捶胸頓足,毫無形象。

良久,天色已暗,李白意猶未盡,卻拱手說道:“林兄,今日一見,傾蓋如故,日後有暇,當得促膝再詳談;只是此處並非陽世,天黑後多有不便,那便就此別過。”

我連忙還禮,待擡起頭來只覺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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