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豈有此理!”
秦堪不解恨,連續說了幾句豈有此理。
這下好,驚動了裡面的人。
“那邊吵吵,是怎麼回事?”這是考古組的組長,他躲在裡面,根本就不理外面的事,他一心撲在考古工作上。
“他們有位副縣長來請客,老徐推辭了,這位副縣長在發脾氣。”秘書彙報說。
“請客還有這樣強請的嗎?你去跟他說,我們不去。”
秘書出來了,對秦堪說,“我們組長說了,不去。”
秦堪一聽,真想一把把他拎出警戒線,狠狠揍他一頓才解恨,可是,那人轉身就走。
秦堪火了,“我草你奶奶!”
嗨呀,沒見過,真沒見過,請客的人還有罵着請客的。
“把自來水給我斷了。”秦堪還不解氣,命令文化局關了自來水,讓他們喝河水去。
關自來水?這樣不會引發一場官場糾風嗎?
管他呢?反正有秦堪副縣長扛着,勞資正好也出口氣。
於是,把自來水關了,接着,還把軟管砍斷--自來水是接自一戶居民家的,費用由文化局擔保出資。
“不準考古隊來接水,他們把我們江城的寶貝全部搶走了。知道了嗎?你跟鄰居們也說一聲,不讓考古隊來接自來水。這是我們縣裡的秦縣長,你們都知道他吧?”
“知道。江城人哪個不知道秦堪縣長的呢?”
就這樣,考古隊連喝的水都沒有了。
不久,就有人告狀了,告到楊偉民那裡去了。
“秦堪,你這是搞什麼鬼嘛?”電話裡,楊偉民對秦堪說,“你怎麼斷了考古隊的供水呢?”
“應該斷,他們藐視我們江城,藐視你縣長,所以,我下令斷了他們的水,要喝自來水,他們可以從江口接過來。”秦堪認真地說。
“別胡鬧,怎麼可以像小孩子一樣意氣用事呢?”楊偉民苦口婆心地說。
秦堪一個人忍笑不住,“我沒有斷他們的電那已經是很客氣了,你知道他們怎麼罵我們嗎?我好意借您的名義,請他們吃頓飯,你知道他們怎麼說嗎?他們說,楊偉民鄉巴佬,土不拉幾的,別理睬他。你說,氣人嗎?”
“他們真這麼說的?”
“你以爲我造假?”秦堪大聲對着電話說,“還有難聽的呢,我都不敢對你說,你聽了一定會要斷他們的電。”
“他們說了什麼?”
“我真不敢說。”秦堪故意埋炸彈,沒有繼續捏造難聽的話,讓楊偉民自己想去。
楊偉民下令恢復了供水。
又過了一天,秦堪再次來到工地,這一次,他是和和氣氣,對那位保衛幹部說:“請你們組長過來一下。我代表江城縣有事對他說。”
不久,組長過來了。
有了上一次斷水的教訓,組長今天也客氣了許多,問,有什麼事。
秦堪這次不是來請客的,他說:“想聽一聽你們挖掘工作的進展情況,我們也好向江城老百姓解釋。”
“爲什麼要解釋?”
“現在江城有種謠言,說是你們破壞了我們的風水,挖走了鎮縣之寶,江城將會有大災大難了。”
“哪有這樣的事?”
“當然沒這種事,我們不會信,可是,老百姓沒知識沒文化,他們要是鬧起來,可就不好辦了。”
組長一聽,信了九分,“這事,就請貴縣領導多做工作,拜託了。”
“工作當然會做。不過呢,我們幹部裡頭也有不同的想法,就是說,你們的工作太過於保密,不好怎麼向老百姓解釋。譬如說,你們每天挖走了一噸黃金,我們幹部不信,可老百姓信了。又譬如說,有人說,你們挖走了一隻金牛,這是我們江城的鎮縣之寶,老百姓就不高心了。你知道嗎,江城是有傳說的,金牛,一直口口相傳,說江城河裡沉了一隻金牛,這隻金牛讓江城免受洪水之災。”秦堪解釋說。
“我們哪裡挖了金牛?再說,你們的傳說,金牛不是在河裡嗎?”組長似乎有些委屈。
“是牛,就會走啊,牛不要上山吃草嗎?它上山吃草,被你們挖了,這不很正常嗎?”秦堪大聲說。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組長起的連連罵道。
“所以嘛,你們這樣密不透風,我們真的很難做工作。”秦堪笑着說,“我沒對老百姓說,你們沒有挖金牛,老百姓會說,你們怎麼知道的?你們又沒看見他們挖。”
組長一聽,也覺得有理。
可是,要他們每天通報挖掘情況,這又是不允許的,因爲,電視臺買斷了報道權。再說,文物報道有文物報道的規定,還有的東西需要保密,至少,還需要防賊對不?
“既然不能通報,這個我們也理解,但是,至少你也得讓江城人民瞄一眼對不?”
這個要求真的不高,讓江城人瞄一眼,哪怕是一兩個代表,那也好交差。現在我們做得也太過分了一些,只因爲,這批文物太重要了,幾乎每一件都是國寶。
再說,他們不保密不行,因爲,這麼重要的文物挖掘,按理應該是國家組織挖掘,而不是省裡。
文物的年代大約是六千年前的,這個時間段,是非常有考古價值的。華夏文化是五千年傳承還是六千年傳承,這次考古很有實際意義,很可能對華夏文明史要重新定義。
這批文物裡,最有價值的是一根金棒,上面有很多動物的紋飾,這是出土文物中第一次見到。
還有一批青銅器,從造型、工藝、圖紋、冶煉技術,與過去中原一帶發現的有明顯的不同,所以,它們的學術價值簡直可以驚呆整個學術界。
正因爲這一切,所以他們捂得嚴嚴實實,不想走漏一絲信息。
現在看來要出問題了,江城人的議論不得不認真對待,萬一激起民憤了,砸爛考古現場的事例又不是沒有。
那麼,怎麼處理這一棘手的問題呢?
還得聽一聽當地幹部的建議。
不過,在聽取他們建議之前,他得了解一下眼前這位人士的情況,因爲,一而再,再而三,都是這人在爲難我們。
於是,組長準備親自出馬,見見縣裡的主要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