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慈善麼?那我們可以把錢直接捐給紅十字會或者其他慈善組織啊,那樣也會提高你個人和公司形象,便於宣傳,不是更好麼?”
翟涵語拋出了她的第一個疑問,這確實是她理解不了的問題。
庭棟點點頭,說:“這是你的第一個問題嗎?還有什麼是關於這種幼兒園的,一起提出來,我一併解答。”
這時,嫣嫣進來爲兩個人倒了茶,然後退了出去。
庭棟沒有秘書,平時這些小事都是沙鷗處理的,不過今天有翟涵語,她和沙鷗都是助理,讓沙鷗給她倒茶不合適。
所以細心的芸芸就派嫣嫣過來了。
直到嫣嫣關上了門,翟涵語才接着說:“庭棟,我覺得我們這麼做也不符合商業規律,把幼兒園分爲甲、乙兩種類型。
“甲類型完全是貴族化的模式,高收費,環境好,教師也相對水平高一些,有些相當於日本式的精英教育模式。
“這種模式很好,符合我們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國情,也有很大的盈利空間。可是,讓人費解的是,乙種模式,這完全是一種福利行爲,應該是由政府來做的事情,爲什麼由我們來做?
“這不是商業行爲,很不專業,更不符合資本帶來利潤的規律,它會拖垮我們的幼教這一塊的。”
見翟涵語暫時停了下來看着他,庭棟點點頭說:“好,那我就先給你解答這兩個問題。
“首先,我得肯定涵語敢於說實話的態度,不愧是留美回來的,確實學到了一些好的東西,下級在上級面前敢於據實說出自己的不同觀點,這在國內已經不多見了。
“就衝這一點,我也要投美國的教育一票,因爲他們鼓勵獨立的人格,而不是像國內這種氛圍,只培養奴才,這是一個民族、國家昌盛,保持活力的關鍵一環。”
庭棟只是忽然被觸動,有感而發,既不是故意這麼說,也沒想到他的對象是誰,反正也不過是一點牢騷而已。
翟涵語卻感覺很詫異,因爲周庭棟的牢騷和她內心的觀感出奇的一致。
在她的家裡,她就見慣了這些一臉奴才相的人,見到她的父親或者外祖父點頭哈腰,卑躬屈膝,她很討厭他們。
可是,沒辦法,也許他們已經習慣於這樣了,對很多國內官場人來說,欺下媚上已經深入了骨髓,他們已經被官場異化了,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獨立的人格。
美國則不大一樣,他們從小就比較注重個性的培養,大多數人都比較尊重獨立人格,即使面對總統,他們也敢表露自己的不同意見。
翟涵語是個倔強的姑娘,從小她的外祖父母對她就很寵愛,但是並不是那種毫無原則的溺愛,所以這也養成了她的獨立見解。
他很喜歡美國那種環境,可是又深深地爲自己的國家憂慮,剛纔庭棟無意中的那句牢騷,正是她的心中和所想,隨口接道:“如果還意識不到這一問題,繼續持續下去,這個民族就會逐漸喪失創造性,前景堪憂啊!”
庭棟一愣,沒想到這個女人會說出如此有思想的話來,甚至有一絲憂國憂民的內容在裡面,難道她和她弟弟不一樣?不是一個紈絝女?
庭棟暗暗笑着搖了搖頭,無論她是什麼人都不是很重要了,註定他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即使在某些方面觀點有相似之處,也無法改變他們敵對的立場。
庭棟笑着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扯遠了,不說了我還是來解答你的問題吧。第一個問題,我先來解釋一下我們的兩種幼兒園,以及這種模式。”
庭棟笑了笑,端起茶杯說:“這樣,我們去沙發那邊說吧,這樣交流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很不平等。
“這次主要不是彙報工作、佈置任務,是平等的交換意見,所以要有個平等的環境纔好交流,呵呵!”
言罷,他已經端起茶杯率先走到沙發邊,坐在了主位上。
翟涵語也隨後跟着坐在了側面沙發上,她有些弄不懂自己這位年輕的上司到底要搞什麼鬼,難道他真的是一個很隨性的人?
她不願多想,總之自己以不變應萬變,見招拆招也就是了。
庭棟喝了一口茶,茶杯差不多見底了,翟涵語起身爲他加滿了水。
儘管她不願意伺候這個害了她弟弟的仇人,可是,既然選擇了來臥底,表面的樣子總要裝一裝啊,幫上司倒茶是助理應盡的義務。
庭棟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接着說:“涵語,你聽說過有人把我們這種做法叫劫富濟貧嗎?”
翟涵語搖了搖頭說:“這倒還真的沒聽說,劫富濟貧?是說你把從甲種幼兒園身上的獲利用於貼補乙種幼兒園的虧欠了?
“我沒有看到具體賬目,而且在江城也沒有什麼熟人,那幾天大部分時間都和林阿姨在一起,所以對外界評價瞭解的不多,對不起,周總!”
庭棟搖了搖頭說:“這不怪你,是我安排的問題,不過,這無關緊要,我只是藉此告訴你我搞這種模式的目的。
“其實,我本來沒想過要辦甲種幼兒園,可是我媽媽一直有個心願,就是當我們有錢了,就去幫助那些上不起幼兒園的孩子。
“過去,這只是個夢想,或者說幻想,一家人的溫飽都成問題,哪有餘力幫助別人?
“後來,我的公司賺了些錢,媽媽就想起了這件事,可是公司也處於起步階段,需要積累資金以圖更大的發展,所以我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也許你想不到,我一直有個野心,那就是對社會財富進行再分配,可是,我的力量有限,我不是政府,無權找人收稅。
“可是我可以讓那些有錢人願者上鉤。目前國內有錢人普遍有一種心態,只要是貴的,那就是好的,所以我們的甲類幼兒園是全江城市收費最高的,當然也是設施最好,教師最好的幼兒園。
“現在在江城,能把孩子送進雲東甲種幼兒園已經成爲一種時尚,一種身份的象徵,大家是通過這種方式在做善事,幫助那些家境困難的孩子,哈哈!”
庭棟爽朗的笑了,翟涵語也笑了,不過是苦笑。
她搖了搖頭說:“周總,你很幽默,不過,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惡作劇啊?你很痛恨那些有錢人麼?”
庭棟點點頭,說:“你說對了,這就是個惡作劇。我也痛恨有錢人,當然不是痛恨所有的有錢人,我只痛恨那些爲富不仁的、巧取豪奪的。
“我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了,可是,我絕不會對百姓巧取豪奪,所以我只做高端產品,而且做的是實業,所以,我只掙有錢人的錢。
“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在面對平民,用微利爲他們生產經濟實用的產品,比如我在江城曾經搞過校服,而且現在每年都在搞。
“從設計,到購買原材料、到整個生產過程、銷售環節,每一步都置於媒體和羣衆的監督之下,就這一點,我可以讓江城市的普通家庭的孩子每年節約幾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