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真的好看。不化妝也好看,化妝了就是另外一種好看了。反正都好看。”
杜飛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看到杜飛一笑,陸東妝也笑起來。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一個人吃着油條,喝着豆漿,對着對方,笑意不減。
而高麗和袁曉,就坐在一邊,兩個巨大的燈泡,看着杜飛和陸東妝,站在一旁,聊得開懷大笑。一直都沒有去打擾他們兩個。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的,一會兒,就到了杜飛他們那班車出發的時間,杜飛和陸東妝一起走了進去。高離和袁曉兩人就揹着行李跟在後面。
走到檢票口,高離也袁曉先一步進去了,杜飛轉身,看了一下陸東妝,輕輕的揮揮手說道:“我什麼也不留下了,我走了。好好保重,記住,以後可以來找我玩兒。”
說完,杜飛頭也不回的,走上了車。就算在車上,也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陸東妝,陸東妝站在檢票口,一直等着杜飛所在的那列車駛出站臺,纔有點恍惚的轉身回家。
走出車站,陽光已經升起了很多。陸東妝有點厭煩的看着這個天空的太陽,然後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什麼都沒留下?留下的東西,太重了啊。”
搖搖頭,陸東妝上了公交車,坐在公交車上,打開最後一扇玻璃,望着這座城市的繁華,一時間,陸東妝覺得自己孤單得就像天空之中的一隻飛鳥,找不到停歇的地方。這隻鳥兒,可能飛累了,就在空中飄着,然後堅持繼續飛翔,直到死亡。
陸東妝也不知道,自己對於杜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那種感覺,消失了很久,忽然一下子出現,讓她有點捉摸不透。
本就不是感情上面的料子,這些年,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學習上面,從來都不會去顧忌自己的感情方面,陸東妝這時候,真的開始迷茫起來。
想了很久,陸東妝心裡已經漸漸把杜飛的樣子,和他讀書時代,曾經偷偷喜歡過的那個學長聯繫在了一起,身影甚至都重疊在了一塊兒。
只是那時候的學長,不會主動和她說話,也不會盯着她看,也不會和她一起吃飯,一起去給流浪歌手放錢。這些,都是隻有杜飛才能陪她一起做的事情。想起杜飛在車站見到她傻笑的樣子,陸東妝的臉上就忍不住會出現笑容。
過了一會兒,陸東妝把腦海裡面所有關於杜飛的這些那些東西全部都整理好,開始在腦海之中回憶起杜飛的點點滴滴。
公交車終於到了她住的地方,走下公交車,陸東妝忍不住淚流滿面。一個老人帶着一個小孩子和陸東妝擦肩而過。小孩子小聲的對着老人說道:“奶奶,爲什麼那個阿姨哭了啊?是不是沒有糖吃?”
老人輕輕的拍拍自己孫子的頭頂說道:“別胡說,阿姨肯定只是沙子進了眼,迷了眼睛。”
陸東妝全部都聽在耳朵裡面,自己也喃喃自語道:“可能真的就是沙子迷了眼,那只是迷了眼,還是連心都一起迷了呢?”
那一天,陸東妝在房間裡面睡了一整天,一直沒有卸妝。
陸東妝和杜飛都沒有想過,這一次分別,再見,可能就真的很難,很難了。兩個人人生的軌跡,想要一個相交的點,就和遇見流星的機率差不多大小。
其實杜飛,在車子上路之後,拉開車上的窗簾,向外面望去。上一次,在西安,離開的時候一點點留戀都沒有,這一次,僅僅只是和陸東妝認識了不久,只是和陸東妝相處過一次,杜飛就感覺自己不想離開了。
其實,還是得走,心中的小師妹,一次次的在提醒着自己。
閉上眼睛,杜飛想要睡一會兒,可是總睡不着。雖然閉着眼,杜飛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情並沒有安靜下來。
一天之後,杜飛他們出現在了距離橫州還有三個小時路程的江寧。這是一個不大的縣城。下車之後,杜飛終於能夠舒展一下身姿。在車上,坐得杜飛頭昏腦漲,整個人都快散架。
“找地方住,明天直接到橫州去,先去吃飯,等會兒我有事要給袁曉說一下,就都別跑了。知道不?”
杜飛眉頭皺着,心裡總感覺有點不舒服,至於是哪裡不舒服,也說不上來。
隨便吃了點東西。杜飛等人正在飯館裡面吃飯的時候,外面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在門外望了又望,不停的看着自己的懷裡,始終沒有走進來。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讓你吃過一頓之後,就早點離開這裡,別繼續在這裡了嗎?你怎麼又來了啊!”
老闆年一臉的不耐煩,聽老闆年說話,好像早就已經見過這個老大爺,這並不是第一次了。
“我,那個。我。”
衣衫襤褸的乞丐,始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低着頭,猶豫了很久,站在門口,不想離去。那個老闆娘更加的不耐煩了,伸手想要把衣衫襤褸的乞丐退走,可是看了一下乞丐髒兮兮的衣服,沒有動手,有點厭惡的看着這個乞丐。
“別你你你,我我我的了。等會兒別人看到了,又得說我欺負乞丐什麼的了,你自己走吧,別繼續在這兒乞討了。”
老闆娘說完,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顯然是因爲這個乞丐,讓她原本因爲生意不錯的心情又變差了。
“老闆娘,你請這位老伯進來坐,讓他點個菜吃,算是我們請他的。”
杜飛很豪爽的說道,說完之後,對着外面衣衫襤褸的乞丐微笑着點了點頭。然而,那個乞丐卻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對着他非常感激的鞠了個躬,就跑去開始點菜吃東西了。
杜飛搖搖頭,這種乞丐,還真是有趣,要是被的乞丐,現在肯定對他感恩戴德了,沒想到,這個乞丐,是這樣的。杜飛也並不後悔,剛纔想要請這個乞丐吃飯,只是臨時起意。
“這位老闆啊,我給你說。這個乞丐,經常在一代混的。你可別被他給騙了,這人就是一個騙子,之前我看他可憐,讓他進店裡來吃了一頓飯,結果第二天,厚着臉皮又來了。就這樣請他吃了三天,我就再也沒讓他進來過、”
老闆娘把衣衫襤褸的乞丐要吃的菜給廚房說了之後,走到杜飛的身邊,悄悄的對着杜飛說道,老闆娘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討人厭煩。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啊。我還以爲。”
“以爲我看不起乞丐是不是?怎麼可能,當時,我和我老公,一起在外面打工,被黑心老闆給騙了,走投無路,和乞丐差不多。我們兩個都以爲我們要餓死在外地了。就是一個乞丐,給了我們生路、”
“他拿他乞討到的錢,請我們兩個吃了一個月以來唯一的一頓飽飯,然後給我們路費,纔回到了這老家來,不然啊,我們可能已經死在外地了。不過這個乞丐可就有點無恥了,不只是蹭吃蹭喝,而且從來不去乞討的,好幾個請他吃飯的都被他騙了,你可小心點。”
老闆娘講述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情,眉飛色舞,眼睛裡面不僅僅有回憶,還有一種幸福。一種和自己心愛的人工患難的幸福。
“大妹子,你怎麼能再別人的背後說壞話呢?剛纔你說的那些話,我可都是聽到了的啊。你看這樣行不,明天你請吃我頓飯,就算了。今天有人請了,就不讓你破費了。”
而這時候,那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出現在了杜飛他們旁邊的凳子上坐着,剛纔老闆娘說的話,全部都聽得一清二楚。老闆娘聽到乞丐的聲音之後,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一臉無所謂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衣衫襤褸的乞丐,哼了一聲,走遠了。
“這位道友,不知道怎麼稱呼啊。”
老闆娘走後,乞丐站了起來,坐到桌子最後的一方,也是剛纔老闆娘坐過的位置。也不和杜飛他們打招呼,直接坐了下去。杜飛看着乞丐,笑了一下,然後神情一變,看着乞丐的手指,說了這句話。
乞丐一聽,並沒有大驚失色,而是非常坦然的坐下,從旁邊的筷子盒裡面拿了一雙筷子出來,開始夾菜吃。
“道友,我在跟你說話呢!別裝了,剛纔我一看,就看到你是修道之人,放心,他們兩個雖然不修道,但是也算是半個界內人士。所以你就別裝了,放放心心的。”
杜飛一笑,看着這個還在裝的乞丐,就想上去抽兩耳光,打得他不敢再繼續裝下去。
“不就是一個修道之人嘛,就像我沒見過一樣,我還見過一個死了,都能繼續魂魄活過來的呢。你這樣的,見多了。老頭兒,裝什麼裝,別裝了。”
袁曉恥笑一聲,對這個修道乞丐,一點都不客氣,大大咧咧的說道。以前對修道之人還很敬畏,自從認識了老王,和老王一起在小山村裡面之後,對修道之人就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敬畏,和普通人是一樣的。
衣衫襤褸的乞丐,終於坐不住了,馬上側過頭,到處看,看看周圍有沒有人聽到他們說話。看了一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然後繼續轉過頭,很不爽的看着杜飛,那樣子,好像是在責怪杜飛一樣。
“還看,讓你別裝了,裝什麼乞丐,一點兒乞丐樣子都沒有。你應該去裝騙子或者裝那種無恥的爛人,不用刻意的裝,就能表現得非常好,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假。”
袁曉看着衣衫襤褸的乞丐,繼續諷刺着說道。這些,都是杜飛私下授意他說的。這樣的事情,只有他來坐了,高離肯定是說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