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要查一個人的電話,說容易很容易,說難也難。關鍵就在於誰來查,查的是誰。
老王並不是什麼大人物,可是人家是個修煉者。以汪旺的能量,想要查到一個修煉者的電話,很困難。
這是廢話,一個普通人要能隨便查到一個修煉者的電話,怎麼可能?
汪家雖然有錢,但有錢不等於有勢,更不等於有能量。在京城這個地方,有錢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追查電話很快就有了結果。知道這個結果之後,汪旺和他老婆都傻了。
查不到?怎麼可能查不到?
“看來不是一般事兒。”汪旺雖然沒到那個層次,但他還是有幾分見識的。他知道,既然他查不到電話,那就說明這事兒已經超越了他現在的層次。
更有可能是,自己孩子得罪人了。
出事的地方是西二環,聽醫生說,出事時間大概是凌晨一點左右。這個時候,正是一幫二代在路口飆車的時候。
也就是說,自己孩子很可能參與到這些人的飆車之中了。
同樣,汪旺看了自己孩子的車,沒有刮碰痕跡。這就是說,這車是失控出事兒的,而不是被撞的。
汪旺在手術室外,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試圖還原整個事件。
既然不是那幫二代故意所爲,那麼這個電話就可能是他們之中的某個人打的。
汪旺自己走進了誤區,這也怪不得他,畢竟這種事兒誰能腦洞大開想到修煉者身上去?
汪旺沉聲把自己的分析說給了老婆。
他老婆也有點傻眼:“那你說那一針,是那些官二代少爺們給插的?他們能有那個本事?”
汪旺沉默了一會兒,皺眉說道:“我聽說,那幫人愛玩是愛玩,但你可千萬別小看他們。你想啊,人家那種家庭,人家接受的教育,都不是咱們這種老百姓能比的啊!你別覺得這些人就都是紈絝,那純粹是普通人的仇富心理罷了。還好,這個圈子的人,我倒真認識一個。”
汪旺摸出電話,朝手術室裡看了一眼,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迷迷糊糊,還帶着幾分火氣。
顯然被驚擾了美夢,心中很不爽。
汪旺苦笑,不過還是打算實話實說:“祝公子,我是小汪。”
“你他嗎是哪個小汪?”那邊火氣更大了。
“汪旺,上次旺達夜~總會,咱們見過……”汪旺只能硬着頭皮說。
沉默了一會兒,祝公子說道:“想起你了。說吧,什麼事兒?”
“是這樣……”汪旺把事情說了一遍。
祝公子聽完,又沉默了會兒,才說道:“你說,你兒子可能惹了二環的那幫孫子?”
“只是可能,也可能是人家壓根就沒管。我查了號碼,查不到。”汪旺說。
祝公子說:“二環那幫人,不好說話。”
“錢不是問題,只要我兒子沒事兒,多少錢都行!”汪旺毫不猶豫。
祝公子笑了笑,說:“我覺得上次那夜~總會不錯,小汪。”
汪旺這次沒說話沒那麼利落了。
這祝公子,只不過是傳個話,居然開口這麼大?
“怎麼,捨不得啊?我理解,我真理解。”祝公子語氣平淡,說:“那你找找別人,看看他們開價多少?”
“別,別!祝公子,夜~總會是您的了!”汪旺心裡那個苦啊,夜~總會不是他唯一的產業,可是,那是他的基業啊!他八成的收入都是從夜~總會那來的,這祝公子一拳就打在了他的命門上。
“真捨得啊?”祝公子似笑非笑。
汪旺嘆了口氣:“那是我親兒子,就算我拿命賠,我也捨得!”
“你比我爹強。”祝公子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然後說:“等我消息。”
電話掛了。
汪旺看了自己老婆一眼,眼神裡全是無奈。
汪太太拍了拍自己老公的肩膀,剛纔的電話她也聽到了,她是個愛財的女人,不過這次她出奇沒反對。她看着自己老公問:“小文是得罪人了?”
汪旺搖頭:“我也不知道啊!京城的水太深,小文那個性格……”
“他不是一直在追一個姓洪的姑娘?你說不是和這事兒有關吧?”汪太太說。
汪旺沒說話,不管和誰有關,他都已經在京城呆不下去了。
不一會兒,電話響了。汪旺接起電話,祝公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黑色4S?”
“對。”
“你家小子是得罪人了。”祝公子說。
聽到這話,汪旺心裡頓時就是一緊:“他得罪誰了?”
汪旺那個心疼啊,不管得罪誰,都不至於這麼狠吧?
可祝公子說:“他車禍和得罪人沒關係,是他自己作死。不過,因爲得罪了人,所以那幫人沒人管他。嘖嘖,小汪你孩子可以啊,他居然敢追洪家的小魔女?勇氣可嘉,真個勇氣可嘉啊!比我強!”
汪旺欲哭無淚,他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居然真是因爲那個女人?
不過他也聽明白了,人家沒對自己孩子動手,車禍是他自己造成的。
不管這話是真的假的,這就已經是定論了。
深吸了一口氣,汪旺問:“祝公子,您知道我兒子肋下那根針,是誰——”
“小魔女的人。剛纔我和小魔女的哥哥打了個電話,真是費了一番口舌,才談下來。那邊說,兩百萬精神損失費,然後帶着你的孩子永遠離開京城,她可以考慮讓自己的手下去給你孩子治病。”
“好!”汪旺知道,自己的家業徹底敗了。
那兩百萬,不多不少,正好是現在自己能立刻拿出來的流動資金。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一兩分鐘就把自己查了個底掉。
這就是形勢逼人!自己孩子出事,重傷住院,然而要給別人賠償精神損失費!
但是沒辦法,只能打掉牙往肚裡吞。
五道口附近的一棟別墅,後院的小樓,小書房。
洪又菲臉上帶着倦意,掛斷了電話,然後瞥了杜飛一眼。
她現在是真有點好奇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難道真不是騙子?
不過,她沒說這些,而是盯着杜飛,問:“我可怕麼?”
“啥?”杜飛沒懂。
洪又菲沒意思地搖了搖頭:“沒事兒,我哥那個慫貨,離我沒幾步遠,有事兒還非打電話,過來說不行?我就那麼可怕?”
“呵呵。”杜飛笑。
“別那副表情,我問你,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沒有啊。”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洪又菲說。
杜飛愣了愣,說:“出名。”
“這個理由像話。”洪又菲話鋒一轉:“但是你太小瞧女人的直覺了。你不像是個爭名奪利的人,我看得出來。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不說實話,哼哼。”
杜飛心下一沉,本來以爲是個胸大無腦的小妞,結果還這麼不好騙。這些所謂的某二代,還真不簡單。
他搖頭說道:“那你要怎麼纔信?說我看你長得美,然後看上你了,所以千方百計的接近你?”
“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我早就猜到了!”洪又菲說道。
這句話直接把杜飛給雷到了。我說大小姐你要不要這麼自我感覺良好啊?我真就是那麼一說好吧?
“雖然你的搭訕方式很低級,不過我不是很討厭你。不然你不可能上我車,知道嗎?”
杜飛點點頭。
這並不奇怪,長相不說,一個修煉者在修煉的過程中,他的氣質是逐漸外顯的,這就是所謂的氣場。而杜飛修煉的功法,很難讓普通人對他產生什麼厭惡的感覺。
“這次你算是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這一點我以後會報答你的。”洪又菲說:“不過現在,你自己打車去人民醫院,把汪家的那個蠢貨救活吧。”
頓了頓,洪又菲問:“你真會醫術?”
杜飛皺眉,“不然呢?”
“那你去吧。”洪又菲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疊現金:“這是我的事兒,不能用你的錢。”
杜飛沒推辭,他已經看清了洪又菲的性格。這人就是典型的恩怨分明,獨立自主。
點點頭,杜飛推門走了出去。
房間裡,洪又菲盯着房門,輕輕搖頭,有點出神。她腦子裡還想着剛纔自己哥哥的那個電話。
電話裡,洪又青告訴她,那個杜飛可能是一個神醫。這麼說的依據,是因爲就連人民醫院的資深醫師都看不懂他的施針,甚至連手法都聞所未聞。
而且那一針不是隨便插進去的,洪又青說了,只要把那針拔出來,醫院哪怕搶救,汪子文也絕對活不過五分鐘!
這是洪又青找醫院的人確認過的。
也就是說,杜飛的那簡單的、毫不思索的一針,是“一針續命”!
這種醫術,絕對可以稱得上可怕了。
……
不多時,杜飛來到了醫院。他手裡有地址,很快就來到了手術室門外。
杜飛瞥了一眼,手術室門外的人不少,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一對中年夫妻,手術室的門口還站着幾個人,除了一個老頭之外,都穿着白大褂。
看到杜飛過來,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眼睛亮了亮,然後又暗了下去。
杜飛也找不到正主,只好問:“汪先生是哪位?”
那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有點疑惑地看着杜飛:“我是汪旺,請問你是……”
“我是杜飛,給汪子文施針的那個。”杜飛說。
結果,門廊上的幾個人都愣住了。
這就是那個施針者?楊準看了鄭復一眼,目光中有明顯詢問的意思。
可鄭復也很疑惑,中醫和西醫不同,尤其針道上,沒有個幾年的浸潤,可能你針都拿不穩好吧?
但是——鄭復看了看剛到的年輕人——的確是個年輕人,年輕得過分了!
鄭復走了過去,捋了捋鬍子:“小夥子,你是施針者?”
“對。”
“能讓我看看你的針麼?”鄭復還是不放心,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一針是眼前的人所爲。
要知道,那一針看似簡單,實際上卻難如登天!針道,由簡入繁是小城,由繁入簡纔是大成!那簡單的一針,如果真的是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刺進去的,那就說明……
說明鄭復這五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可是,杜飛直接把針亮了出來。
“你們要不信,我走了。”
杜飛很不喜歡他們這種懷疑的眼神。我這可是義診好吧?你們又不給我錢,我能來就不錯了,不信?不信我還不治了!
“別!別!”汪旺坐不住了,他噌的一聲站起來,用很是怨恨的目光看了一眼鄭復。
在他看來,這老頭子簡直太不要臉了。你自己沒本事,就容不得別人有本事啊?你都一把鬍子了,還這麼嫉賢妒能,怪不得中醫發展不起來!
一把拉住杜飛,汪旺說道:“我是子文的爸爸,杜醫生,你能治好子文,對吧?”
杜飛點頭:“簡單。”
鄭復欲言又止。他本來想說,怎麼可能簡單?你以爲中醫是西醫啊?
剛想說,他突然想到那續命一針,結果啥也說不出來了。
和鄭復不同,楊準是西醫。沒有直接競爭關係,楊準的立場更客觀一些。他看得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絕不是凡人。
那份自信,那份氣場……同樣是醫生,楊準知道自己在他那個年紀,絕不可能有。
他上前一步,微笑道:“杜醫生,一切都麻煩你了。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提出來,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不用。”
杜飛擡腿走進手術室,其他人紛紛跟了進去。
鄭復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他很想看看,這個年輕人是怎麼施針的!
進入手術時之後,楊準向裡面的人介紹了杜飛。他也沒什麼介紹的,因爲他也不瞭解。
手術室空出來了。杜飛觀察了一下汪子文的傷勢,和他預想的一樣,很穩定。
不過他還是擡頭看了一眼楊準:“我那根針你拔出了三次?”
楊準頓時頭頂就見汗了,心中對杜飛的好奇和驚異陡然躥升,不過轉而想到,萬一真出什麼事故,那就是他的責任!
同時,鄭復看到楊準的表情,就知道杜飛說對了。
他心情很複雜,因爲這一句,他就看出杜飛的醫術絕對在他之上!肉眼一看,就知道自己的針被拔出來過,甚至連次數都看得出來!這是什麼水平?
一開始鄭復還不服氣,現在他服了。
杜飛沒理他們,他手在汪子文的肋下一拍,一根針瞬間被他抽了出來。
然後,他笑着看着周圍的一圈人,說:“我這陣法叫‘四季如春’,拔四次,治療過程就完了。病人很快就會康復。”
一幫人全部愣了。
這……就……完了?我上我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