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幹嘛呢？”韓洛音好奇的問。
大胖嘎嘎嘎一頓奸笑，二黃哼哼哼的從嗓子眼裡往外擠怪聲，兩個人的共同點是，都在拿眼角瞟着方小武，明擺着就是威脅。
剩下的人樂得看熱鬧，配合着望向罪魁禍首，笑吟吟的不吭聲。
這姑娘看着女神範十足，但從不拿喬，只要你不過分，她對誰都一視同仁。
所以有人敬她，沒人怕她，一旦有機會開她的玩笑，大夥兒一個賽一個的積極。
韓洛音有點意外，卻也不以爲意，眸光流轉，美目轉一圈落到方小武身上，看到印着“老鼎記”字樣的環保袋時，脣角泛起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你妹！情況好複雜……
別人可能沒看到，方小武一直緊盯着韓洛音，怎麼可能沒發現那抹淺笑？
就是發現了才麻煩……妹子，你誤會了！
方小武不是沒想過，順勢把早餐送給韓洛音，解決當前的困局。
但他心裡覺得彆扭，根本說不清爲什麼，就是彆扭。
以方小武的情商，一時間根本想不通原因，他倒是乾脆，壓根不想那麼多，仍舊照着老套路來。
方小武對付韓洛音的老套路是什麼？
坦誠。
劃不明白船、不會花言巧語的哄，那就大大方方的展現真實心情，反正，結果不會比說謊犯蠢更差。
舉起環保袋，老老實實道：“蘇野給我買的早餐，這些夯貨準備看我熱鬧呢！”
“哦，這樣啊……”
韓洛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腳下不停，從方小武身旁走過，拐進班級。
哪樣？嘛意思？
大胖和二黃面面相覷着，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哼！”
方小武不屑的白他倆一眼，跟在韓洛音身後，溜溜達達進屋。
等到坐在座位上，大胖仍舊迷糊着，回頭絮叨個不停。
“不對啊……咋能這樣呢？不吃雞啊！韓大美女到底啥意思？兄弟你還有戲不？”
方小武看上去無比淡定，其實很想回一句：我特麼哪知道！哥比你還煩躁！
漂亮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盯着看都沒看出半絲端倪來，這都是哪練出來的絕技？
小插曲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哪怕曹雪上學後將聽來的故事添油加醋再加工一番，也沒能扒出韓洛音的真實想法。
方小武更不會迴應任何追問，單身狗們那些“好羨慕”、“好嫉妒”、“好牛逼”、“好有豔福”之類的感嘆……
對不起，不傳謠不信謠，從我做起！
時間在用功中快速的流逝，中午的時候，方小武提心吊膽好半晌，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生怕哪個旮旯突然蹦出一個蘇小野，再搞出什麼幺蛾子。
然而並沒有，這妞彷彿消失掉一樣，不大的校園裡，自始至終都不見人影。
方小武松下一口大氣，美滋滋的睡個午覺。
下午第一節課是物理，課上到一半，教室門被敲開，門外站着……蘇小野。
“老師對不起，我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找一下方小武。打擾您上課了，對不起！”
蘇野超有禮貌，前後兩句對不起，鞠躬乾脆利落。
然而這並不能讓教室裡稍稍安靜半分。
“我槽！這是打上門來了？”
“哎喲喂！這妞真猛，追起人來，真是一口氣都不讓你喘……”
“那是因爲怕了咱們洛洛！不過話說回來，這是喜歡小方子到什麼程度啊？”
議論紛紛是難免的，甚至形容成騷亂也可以，大胖二黑那幾個夯貨根本就不說話，鬼哭狼嚎的起鬨。
方小武硬生生的被他們從極度專注狀態中薅出來，看到蘇野的時候，那叫一個傻眼。
呆愣片刻，心裡陡然躥出一股火。
還有20天就高考，你到底要幹什麼？！
徐老師現在對方小武寬容到放縱的程度，半點沒有爲難的意思，揮揮手，笑道：“方小武，你去一趟吧，老師還要講題。”
言外之意，快滾蛋，別耽誤大家。
方小武無奈點頭，快步走出教室。
關上教室門、隔斷窺探視線的一瞬間，臉色猛的沉下來，冷聲問：“有什麼事？你說吧。”
蘇野的手指緊緊絞在一起，臉色本來就白，聞言頓時又白一分。
微垂眼瞼，掩去目光裡的惶惑，澀聲道：“真的有事。跟我來。”
轉身就走。
方小武被她的聲音嚇一跳，乾澀沙啞，就好像三天沒喝過水，或者是大病初癒，從裡到外透着虛弱。
一頭霧水的跟到天台上，冷眼看着她熟門熟路的用拖布杆別住門框，一屁股坐到臺階上。
腦子的疑惑漸漸壓過火氣，方小武反倒不急着問了。
剛纔自己的語氣有問題，怕是挺傷人的，她畢竟是自己的初練對象，小事上應該讓着點的……
方小武心裡又生出一點小愧疚，想了想，走過去坐到她旁邊。
“到底怎麼了？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李捷思要告你。”
第一句話就起到石破天驚的效果，方小武猛然轉頭，眼神一凝。
“他家裡找到我，要我幫忙做僞證。”
第二句話不再那麼震撼，想告自己，蘇野是繞不開的人證。
“我答應了。”
心跳突然漏掉半拍。
方小武看着她從腰後摸出一盒煙，叼上，點燃，深吸一口，仰頭，用力吐出肺裡的所有氣體，只覺得好荒謬。
爲什麼？！
爲什麼答應？又爲什麼對自己說？
蘇野沒讓方小武猜太久，側頭瞥他一眼，自嘲的笑笑。
“我和你一樣，單親。我媽慢性腎衰，20萬加腎源，買我的命不夠，要睡我一個月，我樂不得。更別說只是做個僞證。”
站起身，拍拍方小武肩膀，灑脫道：“坑了你不好意思，我也不要求你理解，你可以提要求，如果有什麼補償能讓你心情稍微愉快一點，我沒問題。”
話是挺灑脫的，但微微發顫的聲音，聽起來只會讓人心裡發酸。
或許方小武應該生氣，但他真的氣不起來，只是沉聲反問：“你知道這會對我造成什麼影響麼？”
“知道。”蘇野咬緊下脣，“退學，今年沒法參加高考。”
“只是今年？如果判刑呢？”
面對方小武的質問，蘇野出乎意料的冷靜。
“不會，我剛查過，李捷思的傷勢構不成輕傷。他們要的不是立案，只是校內處分而已。”
頓了頓，又道：“而且，你也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上次我看到你坐上陌總的車，如果她全力幫你，李捷思未必能夠得逞。”
方小武緩緩轉頭，看着她的側臉，火氣蹭蹭蹭往上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