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沁與凌冶耳鬢廝磨了許久,他們二人相依坐在樹下。
凌冶撫摸着風沁的臉,“你還是十年之前的模樣,一點都沒變。而我卻是變老了啊。”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風沁的心一疼,手指抵着他的脣,道:“在我眼中,你根本就沒有變。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
聽到風沁命令的話語,凌冶笑着點了點頭。有人管着他的感覺還挺好的。十年的時間遍尋不見風沁,他可不能夠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了。
“凌冶,你怎麼會被蘇瑾關在這個地方的?”風沁偏過頭去問道。
這裡是一處寶地,那連接口與魔宮相連。應該是蘇瑾爲自己尋找的一塊清靜之地。
“其實,是我自己要求呆在這裡的。因爲當時我哪兒都找不到你,最後來到這裡也看不到你的身影,所以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原來如此。”風沁想了想,對凌冶說道,“我一直在這裡陪着你,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再分開了。”
“好。”
就這樣,風沁和凌冶一起在這裡住了下來。至於飲食,據凌冶說,每隔一段時間,蘇瑾就會讓人送來足夠的食物。
一夜好眠。
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風沁的臉上,風沁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來。她往身後縮了縮,就感覺到了一陣溫暖。翻了個身,就縮進了凌冶的懷裡。
“沁兒,醒了?”凌冶笑着看着假寐的風沁,輕笑道。
見風沁還不睜開眼睛,凌冶捏住風沁的小鼻子,直到她憋不住了,自行睜開了雙眼。
當風沁看到凌冶的那一刻,竟是愣住了。
凌冶的鬢角又是白了許多,僅僅一夜的時間,好像又老了許多。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沁兒,怎麼了?”
凌冶的呼喚,讓風沁回過神來。她沒有隱瞞,對他說道:“你的鬢角發白了。”
凌冶的神色倒是對此並不驚訝,“傻丫頭,我當然老了,都好些年過去了,你不也是。”
聽到凌冶這麼說,風沁手在空中一揮,一面水鏡出現,風沁看到鏡中的自己的模樣,眼角竟然也是有着些許皺紋。自己竟然在變老。可明明昨天……
這一切,都好奇怪。
凌冶以爲風沁是累着了,就讓她在屋內休息。風沁點點頭,接着閉上眼睡下了。
可沒過多久,風沁猛地坐起身來,她下牀,想要去證實一些事情。
…………
看着凌冶的面容一天天的變老,自己也一樣。風沁覺得這個時間流逝的實在是太快了。可這一點,好像就她一人察覺到了。
不僅如此,似乎這時間的流逝,是與她有關。每一次她的眼睛一閉一睜之後,就能夠看出凌冶和自己又是老了一些。
風沁坐在樹下,凌冶頭枕着她的雙腿。
今天的凌冶頭髮已經花白,看他的氣息,時日無多。
二人就這麼靜靜地說着話。
“沁兒,這一生有你陪伴,真是極好的。只是可惜,我不能再陪你更久的時間了。”
“你說過的,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可不能說話不算話。”風沁的話中帶着一些哭腔。
“恩,我會一直陪着你,這輩子,下輩子,直到永遠。”凌冶笑着對風沁說道,“只不過沁兒,我有些累了,讓我睡會兒好不好?”
淚水在風沁眼眶中打轉,她深吸一口氣,道:“好,只許睡一會兒,到時候沁兒會把你叫醒的。”
“恩,好。”凌冶就這樣睡了。
不一會兒,風沁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腿上的凌冶的呼吸,正在慢慢變弱。
她不自覺得拿出那一支玉笛,湊到嘴邊,吹奏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帶着點點哀傷。
一曲畢,自己已經是身處在半空之中,且自己的容貌也是恢復了。
她低頭看着地面,她看到了凌冶,還有自己。那個場景,是她第一次找到凌冶的時候。緊接着,場景不斷地變化着,每一個場景,都是風沁與凌冶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天。
回想着凌冶對自己的好,風沁的眼淚,又不自覺得落了下來。
她看着手上那支玉笛,輕笑了一聲。原來,這就是其中的考驗。這還僅僅只是自己的愛情與生老病死。
場景再一次變化,風沁的腳下有着一條路,不見盡頭。
她邁出一步,耳邊聽到嬰兒呱呱落地的聲音,眼前也是看到嬰兒誕下後,他的父母的臉上有着喜悅之情。
隨着她的走動,眼前的景象切換,那孩子漸漸長大,娶妻生子,慢慢變老。
緊接着,風沁就是看到了許多身染重病之人,只能夠在剩下的時間中,慢慢等待死亡的降臨。
這便是生老病死。隨之而來的,還有友情、親情、愛情、信任、背叛……世間的各種事情,都在風沁的眼前一一出現過。
起初的時候,風沁心中對此還會有些不忍、不願、同情、憤怒等情緒,可到後來,她也是看透了。
就這樣,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走了多久。
所有的景象都已經不見,隨之而來的,是黑暗,無盡的黑暗。同時,她心中的負面情緒也是隨之而來。
風沁見到這景象的時候,繼續走着。她心中的負面情緒越來越盛,卻都被她壓了下去。到最後,這些情緒漸漸消散,唯獨剩下了孤寂。
孤寂一直折磨着風沁,她幾度想要就此停下,可心中有股不知名的力量,讓她繼續了下去。
守得雲開見月明。黑暗終散去了。
光亮讓她有些不適,當她緩過來,她就看到天信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是你?”
“看了那麼多,竟仍舊不被自己心中那些黑暗的東西所侵蝕,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通過了?”風沁淡淡的問道。
“當然,”天信嘴角勾起一抹笑,“你的實力不僅得到了增長,應該也獲得了曾經失去的那個能力。”
聽到天信這麼說,風沁淺笑,她的確是得到了曾經失去的能力,且比之前的還要好。
“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出去了。”
風沁簡單的朝着天信做了個揖,“期待下一次與你的見面。”
隨後,風沁就被天信送了出去。而這個地方,也是從禁地之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