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良娣聞言，垂眸間，有一絲冷意劃過眼底，愣了片刻，才笑道：“姐姐，這怎麼使得？萬一傷了姐姐，殿下可饒不了我。”
“只是切磋而已，點到爲止，傷不了人的。”茹曦笑着說，見茹曦堅持，蘇良娣讓宮女去拿了兩把長劍過來。
兩把劍一模一樣，仔細一看有一把的劍柄比較寬，有一把比較窄，茹曦手裡拿的是劍柄比較寬的那把，劍柄上還雕刻着暗紋，茹曦仔細瞧了瞧，笑道：“妹妹珍藏的這兩把劍真是世間罕見。”
蘇良娣淡淡一笑：“姐姐見笑了，這兩把劍是雙劍，是妹妹偶然之下所得，並不是什麼絕世寶劍。”
茹曦握了握劍柄，看向蘇良娣，說：“妹妹請！”
“姐姐請！”蘇良娣目光一凜，舉劍置於前方，劍身正好在她的眼睛之下。
茹曦右手握劍，左手兩指劃過劍身，突然一躍而起，劍指蘇良娣，蘇良娣退了兩步纔出招，每一招既快又狠，兩個人過了數十招之後，不分勝負。
茹曦看她又一劍刺過來，突然不避不閃，蘇良娣頓時大驚，若那一劍刺入茹曦的胸口，必死無疑。
可是，招勢已出，劍已經離茹曦太近，根本收不回。
蘇良娣握劍的手巧妙的偏了分毫，長劍刺破茹曦的衣服直穿胸口。
“太子妃！”
“姐姐！”
隨着宮女和蘇良娣的聲音落下，茹曦已經暈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是幾個時辰後的事情，青柳守在牀邊不停的哭着，茹曦眼皮動了動，似有千金重，睜了數次才把眼睛睜開。
殿外，卻傳來百里繹的怒吼聲：“比劍？比劍能把人傷成這樣子？”
接着便是蘇良娣時高時低的哭泣聲。
茹曦睜着眼睛發愣，青柳在一旁乾着急，殿外的百里繹聽到青柳的說話聲走了進來，看到茹曦醒了，臉上的怒氣少了一點。
隨後進來的蘇良娣哭着撲到茹曦蹋前，“姐姐，你可醒了，你再不醒，殿下都要把妹妹給殺了。”
茹曦轉過頭，雙眸定定的看着蘇良娣的淚顏，突然間，像是不認識她。
蘇良娣在嘉德宮的地位並不在她之下，宮裡的宮女內侍有些人聽她的都未會聽自己的，而蘇良娣與百里繹之間的關係也有些特別。
百里繹會去施良媛或是其他妃子那兒過夜，卻從未聽說在蘇良娣那兒過過夜，難道，當真蘇良娣已經失寵？百里繹對她已經不再迷戀？
蘇良娣見茹曦如此看着自己，擦了擦眼淚，問道：“姐姐爲何如此看着我？”
茹曦依舊沒有回神，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她胸口的那一劍，與皇后胸口的那一劍，位置不偏不倚，都在同一個地方。
若是蘇良娣手不稍偏那麼一點，她便會自己躲開，既然蘇良娣手偏了，那她便死不了，所以，也就沒有避。
這麼一試，倒是讓她試出了行刺皇后的人是誰。
貌若天仙，又是百里繹的妃子，與百里繹的關係又很奇怪，琴技了得，武藝也不差，如此女子，確實讓人捉磨不透。
想起那晚的事情，蘇良娣並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幫她自己。
蘇良娣那晚出了嘉德宮，她也出了嘉德宮，兩人又一前一後的回了嘉德宮，當百里繹找到她倆時，蘇良娣爲她掩飾，就等於爲自己掩飾了出宮的事實。
“姐姐，你別嚇我，說句話好不好？”蘇良娣面露憂色，茹曦這纔回神，搖頭笑道：“我沒事。”
聽到茹曦說話了，百里繹便道：“以後，不準再比武。”
隔着一定的距離，茹曦看向百里繹，百里繹被她看得不自然，便對蘇良娣說：“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蘇良娣聞言柳眉一低，一臉厭惡之色，起身對茹曦道：“姐姐好生休息，妹妹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也沒再看百里繹一眼，就往外走。
“御醫說，你受傷的位置和母后受傷的位置在同一個地方……”
沒等百里繹說完，茹曦便急忙問道：“御醫還對誰說過？”
“只對本宮說了。”
茹曦像鬆了一口氣，看着百里繹嚴肅的問道：“你應該早就知道是蘇良娣行刺母后的吧！”
百里繹搖頭：“本宮不知道。”
“不知道？”茹曦又是疑惑，難道是她猜錯了？這蘇良娣不是百里繹的人？
“現在呢？”
“當御醫說出那句話時，本宮就已經猜到是蘇良娣，她這麼做太冒險了，好在母后無事，若是有什麼意外，本宮饒不了她。”說這話時，百里繹一字一句，很生氣的樣子。
“她的劍法很好，能夠控制自如，她想殺死一個人很容易，不想殺一個人，也很容易。”
百里繹只是聽茹曦說，並不出聲，茹曦看他一陣沉默，便道：“蘇良娣爲何滿面憂愁，又爲何每日唱歌？”
百里繹道：“三年前，本宮第一次出宮便遇到了蘇良娣，當時鬼迷心竅便執意納她爲側妃，本宮以爲她是心甘情願的，她卻在洞房花燭夜和本宮談條件，她說，她若幫本宮除掉妍妃，就讓本宮放她自由，本宮當時就想，強扭的瓜不甜，便應了她。”
“如此說來，她和我一樣，和殿下不過都是合作關係。”
茹曦的話沒有說錯，卻讓百里繹有些惱怒，至於爲何惱怒，百里繹心煩心亂。
“你纔剛醒，多多休息。”
留下這句話，百里繹便走了出去。
茹曦盯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青柳一直站在旁邊看着，直到看不到百里繹的身影后，青柳才坐到蹋上，說：“小姐，我已經幫你上了藥，好好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茹曦點頭：“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
“小姐，你覺不覺得殿下有點奇怪？”青柳回憶起茹曦昏迷時，百里繹怒吼蘇良娣的事情，“以前，殿下只要一看到小姐就很討厭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看習慣了，現在看到小姐都面不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