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山觀虎鬥,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皇帝不想攪在這件事情中,她偏偏要把他拉進來。
軒轅天辰笨身還真的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加參與,他總覺得像神醫瑾這樣的人,格外的難降服。
若是有些事情有些人,能夠爲他挫挫她的銳氣,也是不錯的。
但很顯然,目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京兆府府尹,正如神醫瑾所言,破案需要的是確切的證據,而不是隨便的懷疑。”
“你這般,朕不得不懷疑你要濫用職權。”
京兆府府尹哪想到皇帝會爲神醫瑾說話?在天威的壓迫下,他頓時跪在地上,渾身抖了抖,汗珠也冒了起來,“是,臣謹遵律法。”
“雲愛卿,不管怎麼說人都是死在你的府邸裡,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是得配合調查啊!”
“不然,怎麼能堵住悠悠衆口?”
軒轅天辰的話語聽起來沒有太多的威脅力,但云霄南怎麼聽不出來他話語中的不滿?
縱然再不樂意,他的腦袋也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是是是。”
早朝過後,慕瑾柒沒有任何的停留往宮外走去。
雲霄南從身後追了上來,瞧着她悠哉悠哉的模樣,一口氣梗在喉嚨間,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的,好不難受。
“神醫瑾,請留步!”雲霄南開口喚着,誰料走在前的慕瑾柒好像沒聽到,依舊自顧自地往前走。
雲霄南顯然有些不淡定,再次開口也換了一個稱呼,“御史大人,請留步!”
走在前的慕瑾柒終於停下腳步,回頭甚是無辜地開口,“相爺喚我有何事?”
如今恢復了女兒裝的慕瑾柒,依舊是一襲月牙白衣衫,只不過髮髻換了。
雲霄南有一瞬間的錯愕,總覺得這一個身影甚是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
“御史大人,之前府中內子與千金多有得罪,還請御史大人不要記掛在心。”
回過神,雲霄南把來意說明。
慕瑾柒挑了挑眉,“相爺這說的什麼話?”
她似是不懂,又似是突然想起,朝着雲霄南的方向驚愕出聲,“相爺該不會是擔心我在金鑾殿上說的話吧?”
“我當時只是實話實說,也沒說是你們相府的人買兇對我的醫館下手啊。”
她說得真誠,如果不忽略對面雲霄南的態度,那會很完美。
雲霄南的臉色越發地難看,“御史大人,話可不能亂說。”
天知道,在他聽到這些話時,想到胡氏所做的事情,背後都出了一身冷汗。
“府尹大人您來了。”慕瑾柒朝着雲霄南的身後喚上一聲,雲霄南驀地轉身,果真見京兆府府尹走了上來。
慕瑾柒巴不得把雲霄南脫手呢,“府尹大人,相爺覺得我在金鑾殿上所說的話都針對他家中的妻女啊,這你可得好好調查一下。”
“畢竟,無風不起浪,心中無愧夜半不怕鬼敲門哪。”
說完,慕瑾柒看都不看雲霄南的臉色,直接轉身就走。
身後,依稀能聽見府尹裝模作樣的詢問,還有云霄南連連喊冤的聲音。
慕瑾柒直接回到別院中,身後的幾條小尾巴早已經被她甩得乾乾淨淨。
剛進院門,一個擔憂的聲音傳來,“怎麼樣,事情還順利嗎?”
慕瑾柒擡頭,便見鳳翊軒大步上前,直接拿過她頭上的幕籬,把她的面具取下。
看他有些凌亂的髮絲,慕瑾柒想他大概在這裡等了不短時間。
“沒事,先進屋吧。”
兩人擡步進屋,完全不覺得此時的情況有任何的不妥,好像,理所當然。
回到屋裡,似乎比外面暖和了些,慕瑾柒才褪下、身上的披風,直接放到一邊,“清雨呢?”
“她知道我在等你。”鳳翊軒回答。
清雨是真的把鳳翊軒當作姑爺,有鳳翊軒的時候她都會主動離開,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今日裡決定去上朝是個正確的決定。”慕瑾柒沒有延續剛纔的話題,直接說起今日的事情。
她不把鳳翊軒當外人,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你沒看到雲霄南當時的臉色,嘖嘖,我想他一定覺得自己活生生嚥了幾隻蒼蠅。”
說着這些話時,她平靜如死水的桃花眼終於有了一絲生動。
那是嗜血的光芒,更類似於報復。
“從來不知道你也有討厭的人。”鳳翊軒突然開口,眼簾微垂,“既然討厭相府,爲何要爲相府老夫人醫治?”
話題跳脫得十分快,慕瑾柒微微斂了斂眼眸,“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總是分明。”
無辜之人,她不害。
前世老夫人對她,不說十分真心至少沒有在她落魄時狠狠踩上一腳,甚至也爲她求了
情。今生的醫治,只是還了前世的恩情罷了。
“小柒,你與相府,究竟有什麼糾葛?”五年的時間,她從來沒有和相府的人糾纏過,爲何會恨相府至此?
慕瑾柒突然默了,她微微擡頭,看着面前的鳳翊軒,又突然低下自己的腦袋,“能有什麼糾葛呢,就是看不順眼唄。”
她總不能說,是因爲前世吧。
見她不願意多說,鳳翊軒也沒有再問下去。
一時兩人相對無言,直到敲門聲起,鳳翊軒戴回面具時,慕瑾柒才淡淡地開口道,“進來吧。”
鮮見的是烏澤自己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沒有孿生兇弟弟烏羽的蹤跡。
慕瑾柒有些奇怪卻沒有多問,“事情有什麼進展了嗎?”
如果不是這般,她還真的想不到烏澤找自己的原因。
果不其然的是,烏澤把事情的進展說了出來,“京兆府尹突然要求相爺把夫人以及幾個女兒都交出來審查一番。”
“丞相願意?”慕瑾柒有些懷疑,那可是打臉的事情哪,她還真是不確定呢。
烏澤沒有廢話,“丞相同意了。”
除了一瞬的驚訝之外,慕瑾柒很快接受了這一個事實,想必雲霄南更在意的,是他的高官之位,是相府。
“我知道了。”慕瑾柒點了點頭,待到烏澤退了出去,坐在身邊的鳳翊軒一臉奇怪地看着她。
慕瑾柒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棋盤,來了興趣,“不妨下一盤?”
鳳翊軒答應,依舊執着黑子,一邊落子一邊開口詢問,“據我所知,京兆府府尹屍檢時,仵作判斷他人死亡的時間是在夜間。”
“也就是說,死者是在相府沒了性命,這件事情,你怎麼做到的?”
雖然早已經知道他不簡單,聽他輕輕鬆鬆把內幕消息說出來,慕瑾柒心裡還是有些驚。
“這個麼,不就簡單了。”
慕瑾柒淡淡地開口道,“留他一口氣,在相府中吊死不就可以了。”
她說得輕輕鬆鬆,鳳翊軒聽得頭皮麻了麻。
倒不是因爲她的做法,而是因爲她如此做的原因,她如今才十五,有五年的時間是他陪着她一起度過的。
那十年的時間裡,她究竟經歷過什麼?
“小柒,不管什麼時候,別忘記你身邊還有我。”鳳翊軒突然開口,鳳眸中都是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