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暮展庭能聽到嚴琦的話,恐怕要吐血了,自己花費那麼多元石給嚴琦製造麻煩,難道最後反而要成全他不成?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
別說是暮展庭了,就連對嚴琦相當瞭解的顏沉瑜,在聽完這些話之後也足足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隨後想一想在拍賣會時暮展庭的手段,忍不住咯咯地笑了,真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暮展庭一心想着陰嚴琦一把,最後卻反而被嚴琦給陰了。
將所有的海凝石都收起來,支付了足足四十多萬的元石後,嚴琦看着那樂開花的店鋪掌櫃,問了問這附近哪裡有人煙稀少的地方,最好是做壞事也不會被人看到的地方。
店鋪掌櫃看了看美得不可方物的顏沉瑜,再看看流露出一臉色相的嚴琦,眨了眨眼,表現出一副“我懂了”的曖昧神情來。
嚴琦一次性消費了那麼多元石,相當於這小小店鋪的貴賓了,對於嚴琦的問題,掌櫃的自然講得極其詳細。
於是嚴琦點點頭,帶着顏沉瑜快速離開了,顏沉瑜臉上甚至有點嬌羞,雖然他明知道嚴琦找人煙荒蕪的地方不是爲了她,不過被店掌櫃那樣誤會卻讓她有些高興。
嚴琦一邊飛奔,一邊將意念釋放出去探查着什麼,每當暮展庭派出的探子快要跟不上了,他就故意緩下來留下一絲線索。
由於他什麼都沒買到,所以拍賣會一結束他就可以離開,而暮展庭不一樣,暮展庭需要一些時間等拍賣會主辦方把他買的東西送來,並且交出足夠的元石,所以他們的離開時間有一定的差距。
嚴琦就是利用了這樣的時間差,一步步將暮展庭引向那人煙荒蕪之地。
身後相距不足百丈的位置,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在角落地待着,他們時而伸出頭來朝前面看看,確認沒被嚴琦發現後,才匆匆跟過去。
其中一人一邊跑一邊小聲地道:“其實我覺得少城主有些過於謹慎了,就對付這麼個白癡,有必要搞這麼複雜嗎?我覺得這傢伙挺容易搞定的啊。”
另外一人聞言也流露出一臉的不屑:“的確是的。這傢伙簡直就是個智障,你看我們好幾次都因爲疏忽差點跟丟,可偏偏這傢伙就在那時候停下來買點東西。你說這世上怎麼還有這麼點背的人啊?上輩子是不是造了太多孽,這輩子才註定被咱兄弟給盯上了?”
說完一擡頭,發現又看不到嚴琦的身影了,急忙朝前跑了一段時間,剛好發現嚴琦從一家店鋪裡出來。
而且看樣子,嚴琦好像還一臉輕鬆似的,這讓那兩個跟蹤的人更加瞧不起了,連連感慨:“連自己快要死了都不知道,真是傻逼啊。”
就這樣,兩人一路上走着走着就跟丟了,然後再走着走着就又碰上了,他們慢慢的甚至都懶得保持警惕了,心想跟蹤這樣的傻子,還需要費勁兒嗎?
終於,良久之後兩人來到了城內一個有名的荒蕪之地,據說這裡早在青陽城建城之前就是寸草不生的地方,這裡有山川也有平原,但是詭異的是,偏偏沒有任何的生機。
嚴琦粗略地計算了一下,這荒蕪之地的總面積達到方圓五百里,而這個數字,剛好與一箇中等的家族面積差不多。
而且看這裡山川和平地的分佈情況,也是與家族的格局有些類似。
這裡所謂的人煙荒蕪,並不是大家不想來這裡,而是此處的地表有些奇怪,無論是小山還是平地,表面都因爲乾涸而出現大大小小的龜裂,就好像被太陽近距離炙烤過一樣,之所以寸草不生,就是因爲太過於乾涸了。
“莫非這裡以前是某個家族的領域麼?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強者,能夠讓這裡百年乾涸呢?”
嚴琦站在一個小山頭上,一邊遠眺一邊自言自語道,隨後縱身一躍,從小山頭跳了下去,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
這裡的情況很奇怪,就好像被什麼人畫了一個圈,圈子裡面乾涸得寸草不生,而圈子外面確實生機勃勃。
此刻就在這個圈子的臨界點上,兩個人不緊不慢地留下了一個記號,隨後他們就像是散步一樣,悠然地朝嚴琦的方向走去。
其中有一人一邊無趣地踩碎一塊乾巴巴的岩石,一邊對同伴笑道:“你看吧?這傻子居然還跑到這裡來了,真是會挑地方啊,這裡沒人會過來,就算我們把那女的先玩兒後殺也沒人能知道。”
另一人想了想,嘴角突然露出了邪惡的笑意:“你說的也是啊,你說如果咱們不等少城主過來,先享用了那女的,少城主會不會怪我們?”
“不會的。”一個平淡而冷漠的聲音輕輕道。
那問話之人先是一笑,隨後表情突然凝固了一下,這個聲音聽起來耳生得很,不像是自己同伴說的。
隨後轉過頭來,果然發現同伴一臉呆滯地看着他,很明顯,那句話不是他們兩個人說的,那會是誰呢?
兩人渾身一個激靈,匆忙扭過頭去,便看到旁邊一座小山的山頭上,嚴琦正一臉淡漠地看着他們。
“你……”這兩人嚇壞了。
他們本來還以爲自己跟蹤得天衣無縫,誰料竟然被發現了,而且嚴琦的聲音出現得太突兀,令他們有一種下意識的恐懼感。
不過驚嚇了片刻後,他們突然笑了,這也算恐懼到了極限時的一種心態,當無路可退的時候,有些人反而能鼓起最大的勇氣來。
“既然你發現了我們,那就趕快逃吧,我們家少城主馬上就要到了,你們這裡只有兩人,不可能是少城主的對手。”
嚴琦聞言淡淡地一笑:“哦?好不容易把他引到這裡來,爲什麼要逃?這麼大一個青陽城,想找出第二個可以悄無聲息地將他殺死的地方,可真是不好找了。”
兩人聽了嚴琦的話,表情猛地一變,隨後看着嚴琦那泰然自若的表情,知道他並不是信口開河。
這讓他們對嚴琦更加恐懼了,什麼人最可怕,那就是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實際上卻是無所不爲的人。
他們終於明白,難怪自己每次跟丟的時候,嚴琦總會剛好從店鋪裡閒逛出來,原來這不是嚴琦的運氣不好,而是他們自己的智商太蠢。
而他們明明被嚴琦牽着鼻子走,卻還一路上一直在嘲笑嚴琦是白癡,這種落差讓他們深受打擊,同時也充滿了懊悔。
可惜修士的世界裡,犯了錯就必然要承受後果,沒人會給你後悔的機會,更不用談什麼原諒了。
嚴琦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懶得自己動手,對顏沉瑜懷裡的小狐狸道:“讓他們自相殘殺吧,這種小角色,我不想髒了手。”
小狐狸呲牙裂嘴地一番比劃,好像在說:“好歹人家也是二階靈獸嘛,怎麼總是大材小用讓人家對付這種貨色呀?”
不過雖然可以抱怨一番,但小狐狸還是聽話地釋放出一道幻境領域,以這兩人的修爲自然逃脫不掉。
於是也不知他們看到了什麼,雙眼猩紅地便往荒蕪之地的中心衝過去,隨後如同有着殺妻之仇似的,怒火沖天地廝殺在了一起。
片刻後,兩人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嚴琦手心上火光一閃,兩道火焰便將兩人的屍體包裹住,眨眼的功夫,兩人的一切便從這世上永遠消失了。
收拾完這兩人,嚴琦看了看遠方,心想暮展庭的速度也真夠慢的,百無聊賴之下,又轉頭朝某一個方向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包含着很多色彩,令人看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
而順着這一方向一直看去,相距約摸十里開外的地方,兩個黑袍人正靜靜地眺望着嚴琦。
這兩人一高一矮,高的足有兩米,而矮一些的只有一米五六的樣子,這兩人正是赤陽教的兩位,一個是莫執事,另一個則是地位略低一些的教牧使,名爲張叫番。
此時兩人都眉頭深鎖,張叫番想了半天,實在想不通了,出言問道:“莫執事,難道那小子真的是在看我們?他只是靈元境初階,怎麼可能發現得了我們?”
莫執事也是心有疑慮,沉吟了片刻,用沙啞的聲音回道:“此子心性非同一般,也許真的有什麼特殊辦法知道我們的存在。不過既然發現了我們,爲何還膽敢把我們引到這荒蕪之地來?難道他有什麼底牌,認爲咱們收拾不了他?”
張叫番一聲冷哼:“怎麼可能?您乃是半步融元境的強者,就連我也是靈元境八重天,別說他一個初入靈元境的毛孩子,就算是融元境強者來了,我們也能應付一下。之前要不是擔心引來青陽城的老傢伙們,咱們早就動手將這小子收拾一頓了,還用得着跟蹤他老半天?不過既然他自己來到這荒蕪之地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裡給他點教訓好了。”
莫執事搖搖頭:“不妥,這青年雖然修爲不強,但顯然是有所依仗,而且跟蹤他的不止我們兩人,剛剛進去的那兩個,應該是城主府的奴才。”
張叫番思索了一下,好像突然明悟了,一拍手,叫道:“莫執事的意思是,這傢伙跟城主府聯合起來,就是爲了把咱們引到這裡進行埋伏?難怪馬上就到手的赤金舍利會被他攪合了,原來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