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個接一個,期間有幾個比較特殊的客人。
一個是袁澤坤和他的父母,袁父是教育部的處長,袁母孃家是經商的,也是系出名門。袁澤坤自從上次馬場事件後,就因爲覺得愧對姚子琳,一直不敢在她面前出現。他過來打招呼的時候,都不好意思跟姚子琳多說話,倒是後者一點沒介懷,甜甜地喊着他“澤坤哥哥”,才讓他多日以來的頹然一掃而空。
再一個是姚子墨的夫婿許家恆,他今天也出席了宴會。姚子墨一見到他出現,馬上從宴會廳的後門溜走了,不知道躲到哪裡去。許家恆與姚家成員打招呼的時候,也頗不自在,莊美玲只是說道:“歡迎你,你能來就好。”,他聽了,面帶愧色地退了下去。
姚子琳笑得臉都要僵了,只覺得時間好難熬,不知道客人什麼時候纔算來齊了。
“蔣師長到——”外頭傳來通報聲,姚子琳馬上來精神了。
身着藏青色軍裝禮服的蔣世均,邁着穩健的步伐進入了宴會廳,帥氣凌人的架勢馬上讓不少賓客都看直了眼,特別是女賓們。
他來到主席臺前,向姚元禮敬了軍禮,動作利落又威風。
“姚總理晚上好。”蔣世均字正腔圓地說道。
“晚上好,歡迎你。”姚元禮微笑頷首。
“總理夫人,祝您生辰快樂。”
“謝謝,蔣師長太客氣了……”莊美玲不忘道謝:“蔣師長,小女上回出了事故,多虧你出手相救,實在感謝你。”
“夫人言重了。”
蔣世均又向姚士培夫婦問候,接着看向姚子琳。
“三小姐,久違了。”
“久違了……”姚子琳覺得這個時候跟他道謝不太合適,只好向他擺出對待其他客人一樣的笑臉。問候完畢後,蔣世均走開了。
姚子琳見他剛走到賓客中間,就被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媛圍住,不知道在問他什麼事。
姚子琳不知爲何心裡有一點點失落,但她也沒太在意,繼續在臉上堆笑容。又過了一會兒,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姚元禮低聲問莊美玲:
“還有誰沒來?”
“總理還沒來吧?”莊美玲細心地說
“總理應該不來了。”
“那就沒有了……”
他們正說着,通傳聲又響起:“趙三夫人到——”
姚元禮正狐疑着,就見一名嬌豔動人的美女,在一名西裝男子的護送下進了門。那名西裝男人姚元禮認得,是趙立仁總理的秘書。
那看來,這位美女就是總理的代表了,他推斷。聽說趙總理的三姨太是他今年剛娶進門的,現在正是最受寵的時候。那趙三夫人不過二十五歲出頭,穿着紫色紅花旗袍,體態無比妖嬈。
兩人來到主席臺,總理秘書跟他介紹:“姚總理,這位是趙總理的三夫人,今天總理有事,不方便出席,特意讓三夫人前來跟姚夫人賀壽的。”
“歡迎三夫人大駕光臨。”姚元禮客氣地說着。
“謝謝你們的宴請,總理讓我向二位致歉,說很遺憾不能出席,希望二位見諒。”趙三夫人董翠芬說起社交辭令來很是順口。
“哪裡哪裡,三夫人太客氣了,也替我們謝過總理。”姚元禮笑道。
董翠芬跟他們客套了幾句,也就走開了。她從蔣世均面前經過時,後者特意多看了她一眼,董翠芬馬上對着俊美無比的蔣世均拋去一個媚笑,扭擺着腰肢走遠了。
僕人把話筒搬到臺上,姚元禮做了簡單的致辭後,宣佈宴會正式開始,賓客們有的飲酒談天,有的跟着音樂跳舞,場內氣氛熱絡。
蔣世均一直是宴會的焦點,走到哪裡都有人主動過去跟他搭話。姚子琳手裡捏着小提包——裡面裝了要給蔣世均的禮物。
她在一旁瞄啊瞄,始終找不到跟他講話的機會。蔣世均連洋文都會說,能跟一些外國使節談話交流,姚子琳一副遲到學生不敢進教室的樣子,在他周圍轉一轉又退開,轉一轉又退開,別提多窩囊了。
好不容易見他跟一批客人聊完了,她正準備鼓起勇氣過去,蔣世均立即又被幾個女孩子包圍了。
“唉……”姚子琳低嘆,幾乎要放棄了。
這時,袁澤坤來到她身旁。“子琳妹妹,你怎麼了?”
“哦……澤坤哥哥。”姚子琳有點泄氣地朝他笑了笑。
其實袁澤坤剛纔也一直在注視着姚子琳,見她在蔣世均周圍繞了好幾次,用可憐巴巴求關注的目光看着對方。他壓抑着心裡的苦澀,問道:“你找蔣師長有事嗎?”
“有啊……”姚子琳嘟着小嘴道:“上次他救了我,想着當面道謝的……又找不到機會……”
“原來是這樣……”袁澤坤釋懷了一點:“要不……我幫幫你?”
“真的嗎?”姚子琳馬上兩眼發亮。
蔣世均正被幾個嬌俏的姑娘團團圍住,一名穿着碎花洋裝的女孩嬌滴滴地問:
“蔣師長,你們軍營什麼時候開放給我們去參觀一下呀?”
“對啊,我們好想去看一看哦。”一旁的紅裙姑娘附和。他禮貌一笑,立即讓女孩們癡迷不已。
“暫時還沒有開放的打算。”蔣世均語氣平淡,女孩們立即又唧唧咋咋地嚷着:
“哎呀,我們只是想去開開眼界嘛~~”
“對呀……”
正說着,袁澤坤從旁邊插了進來:“啊,諸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女孩們都散開了點,袁澤坤故作嚴肅地朝蔣世均行了個禮:“師長好。”
“有事嗎?”蔣世均玩味地看向他。
“師長,有些事想請教您的,能麻煩您跟我過去一下嗎?”
“哦?”蔣世均對女孩們說了聲“失陪”,在她們傾慕的目送下走了。
袁澤坤把他帶到通往外面院子的落地窗前,道:“師長,子琳妹妹說有話想跟你說,想拜託您抽空去一下。”
方纔姚子琳在蔣世均周遭晃的時候他其實也發現了,只是礙於要應酬的客人太多,無暇顧及她。他看向外面,階梯下的一排大樹前,站着一抹黃色的身影,蔣世均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