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小時後,千葉悠悠醒轉。
譁!
荊楠將一大盆冷水當頭澆下,將她淋了個透心涼。
她清醒了下來轉動目光,看到身邊冷眼盯着的四個男人。
她被鐵鏈牢牢的五花大綁在一張厚重結實的金屬椅上。
周圍是遍地的狼藉,和奇形怪狀慘不忍睹的屍體。
她頓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這四個瘋子,殺光了基地所有的人,自己也淪爲他們的階下囚。
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本能的想運用超能力,卻發現四肢完全沒有感覺,連動動手指都完全做不到。
荊楠得意的笑道:“別浪費力氣了,我們知道你的能力需要四肢來摩擦才能驅動,所以我給你用了最好的麻醉藥。”
千葉絕望的閉上眼睛。
該死,這麼隱秘的事情怎麼都被他們知道了?
一定是白天籟搞的鬼!這個男人表面上一直表面上對自己服服帖帖唯命是從,甚至阿諛奉承,但她看得出,他骨子裡是個有野心,不甘居人下的人。
這也是自己一直不肯放手讓他擔負重任的原因。
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是謹慎不足,被這傢伙算計了。
話說回來,白天籟的背叛似乎在情理之中,作爲白天籟跟屁蟲的荊楠,自然是以白天籟馬首是瞻,而沈斐揚這個人本來就是個瘋子,瘋子做出什麼舉動都是不足以爲奇的。
唯一讓千葉感覺震驚和不可思議的,是王溯羽。
這個自幼生活在陰影中的大男孩,是自己改變了他糟糕的人生,給了他揚眉吐氣的機會,而且看在他忠厚老實的份上,自己對他一向照顧有加,現在,竟然連他也背叛自己了。
千葉感覺內心一片冰涼。
也許自己就不該對任何人有仁慈之心,也許自己就該將這些超能力者當成工具,當成機器,冷酷無情鐵面無私的奴役他們,利用他們,纔不會出現像現在這樣的糟糕情況……
就在千葉想着這些的時候,王溯羽有些心虛的說道:“千葉小姐,對不住了。如果你願意主動說出組織的秘密,我不會對您動用催眠,而且我可以保證您的安全,我們一起脫離組織,共享自由。”
白天籟也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儘管之前你對我們百般刁難以頤指氣使,但只要你肯主動說出我們想知道的,所有這些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千葉揚起頭,發出一陣令人心寒的冷笑:“謝謝你的大度,不過我估計會讓你失望了,其實我和你們一樣,接受任務,必須完成,至於其他的,我一無所知……你們以爲自己是供人奴役的牛馬,其實我,只是比你們高一級的牛馬,如此而已!還有,我順便提醒你們,背叛這種事在組織裡你們並不是頭一次,以前的那些背叛者,死的都非常慘,不只是背叛者自己,還有他們所有的家人,親戚,朋友,誅連九族這種手段,你們應該都不會陌生。”
一口氣說完這些,千葉環視着白天籟和王溯羽等人,臉上冰冷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殺了我吧。然後,你們和你們所有的家人,很快就會和我在另一個世界相見,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就知道……這就是浪費時間,這個女人趾高氣揚慣了,是絕不會乖乖就範的。直接催眠好了,和她廢什麼話!”這時,坐在角落裡的沈斐揚含混不清的說道。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桶方便麪,正在狼吞虎嚥的吃着,在遍地的狼藉和奇形怪狀的屍體殘骸中還能泰然自若大快朵頤的人,估計除了他再找不到第二個。
白天籟重重的拍了拍王溯羽的肩膀:“看你的了。”
王溯羽咬了咬嘴脣,走到了千葉面前,緊盯着她的眼睛沉聲說道:“對不住了千葉小姐,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必須這麼做。”
千葉不屑的撇起嘴角,然後別過頭去,聽天由命的閉上了眼睛。
轟!
下一秒,她便覺得一記重拳猛地自頭頂砸下,將她整顆頭顱貫穿。
真是諷刺,王溯羽的催眠能力是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曾經在自己的指使下,王溯羽用這種能力將無數人催眠。
而現在,自己竟然也親自嚐到了被強行催眠的滋味。
自主意識完全喪失前的最後瞬間,千葉這樣想到。
……
王闊報了警,勾存白親自帶隊前來勘驗現場,意料之中的毫無收穫,殺人者非常專業,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留下一大羣警察在一樓兇殺現場忙活,王闊和女保鏢陪着郭小雀來到二樓臥室。
“太可怕了……他們要殺就殺我好了,竟然還連累保姆被害。”郭小雀啜泣着。
“問題是現在究竟該怎麼辦呢?要是郭先生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應對的。”女保鏢在地上來回走動着,來回搓着掌心。“明明說今天可以回來的,可惜又臨時出現變故,要後天才能回來,唉……”
王闊眉頭緊皺默不作聲,卻已經心亂如麻。
剛纔在醫院裡的發生的一切,實在太讓他失望了,他誤殺司馬文韜的確不對在先,但他又怎麼知道司馬文韜不躲開,偏要硬生生挨自己一拳呢?更過分的是,小雀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他們還要逼着她強行施展治癒能力,對一個已經徹底沒救了的死人!要知道,司馬文韜傷害最深的人就是小雀!
見王闊默不作聲,郭小雀握住他的大手,嘆息的着說道:“文韜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救不了他我很抱歉,你如果想去看他,就趕緊去吧,不用管我,有她陪着我呢。”
說着,她瞄了瞄身旁的女保鏢。
多麼乖巧懂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啊!
王闊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將鼻翼探進她芳香的髮絲中,柔聲說:“我哪裡都不會去,就在這裡陪你!”
咚咚咚,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三人都以爲是樓下的警察有事來找,於是離門最近的女保鏢將門打開。
令三人沒想到的是站在門口的並不是警察,而是慕容雲詩。
一時間四個人相視無言。
幾秒鐘後,郭小雀打破了難堪的沉默,打招呼道:“慕容小姐,進來坐吧。”
慕容雲詩清了清嗓子,說道:“哦,不了。那個……王闊,你能不能出來下,有話對你說。”
王闊看了郭小雀一眼,點了點頭,走出了門,順手將房門關上了。
門並沒關嚴,還留有一絲狹窄的縫隙。
女保鏢好奇的湊上前去,從門縫裡窺探門外的動靜。
慕容雲詩和王闊並沒遠去,他們就在門口不遠處說話。
“如果……你仍然堅持要讓小雀去救人的話,就免開尊口吧。”王闊說。
“不。我知道以小雀現在的體力,是施展不了能力的。司馬,已經回天乏術了。”慕容雲詩嘆了口氣說。
“那你是興師問罪來了?”王闊沉默了幾秒,聲音變得冷漠。
慕容雲詩也沉默了幾秒,冷聲道:“加入雷鳴小組時發下的誓言,相信你還沒有忘記吧?還有雷鳴的紀律和規定,你一定還記得。”
“記得。”王闊說。
慕容雲詩嘆了口氣:“殺害隊友,兄弟相殘。 不管原因是什麼,王闊,現在你已經無法再在雷鳴呆下去了。”
王闊說:“我知道。”
慕容雲詩鐵面無私的:“所以,現在我需要你交出雷鳴戒指,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雷鳴小組的成員了。”
王闊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遞給慕容雲詩。
慕容雲詩接過來打開,裡面正是那枚雷鳴戒指。
她點了點頭,將盒子放進口袋,又對王闊說道:“我會如實將你的行爲呈報上級,他們會對你做出最終的判決。”
王闊冷冷的說:“知道了。”
慕容雲詩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紫色的身影快步走向樓梯口。
王闊突然在背後喊住了她,問道:“司馬文韜他……?”
慕容雲詩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說:“他的葬禮三天後舉行。”
說完,便大步下樓去了,腳步沉重而疲憊。
“葬禮……”
王闊自言自語着,閉上眼睛仰首向天,滿臉悲慼。
當初加入雷鳴,他是所有人中最積極的,是第一個雙手贊成的。
而現在,沒想到他又成了第一個被除名的人。
而被除名的原因,竟然是親手殺了自己最好的兄弟,隊友!
江湖俠義,忠肝義膽,這可是曾經自己最推崇的道義啊,以前自己最痛恨的就是手足相殘背信棄義的敗類。 而現在,自己竟然首當其衝的變成了這種敗類。
這世間的事情,還真是諷刺。
只是,這能怪我嗎?
不,事情到現在這步田地,完全是因爲司馬文韜犯錯在先,楚天星這羣所謂的朋友不仁不義在後,自己纔會隨波逐流,變成現在這樣的!
這樣想着,他又緊緊的捏起了拳頭。
這一切,都被女保鏢看在眼中。
而半躺在牀頭的郭小雀,也恰好透過門縫能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