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用在飛機上閉目養神。
剛纔在審問的時候,自己的手機是強制關閉了,上飛機前打開手機,發現楚天星和蕭樂樂發來一堆短信,詢問爲什麼總部的電話打不通。
從時間上看,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前了。
白小用猜到了杜將軍肯定是斷了雷鳴總部同外界的通訊。
然後他想,既然楚天星察覺到了不對,他多半會和蕭樂樂土遁回到雷鳴總部。也許那樣的話,形勢能有所扭轉。
飛機上,白小用用證件調用了飛機上的機用電話,禮貌地請空姐離開,然後把簾子拉上,給好幾個人撥了電話,打好了招呼。不管最後這個事情結局如何,他都要保證,不讓杜將軍白白圍攻了雷鳴了事。
他一定要付出代價。不然別人以爲雷鳴是什麼?非法移民嗎?不,雷鳴也是國家的一個機構,甚至是國安局裡非常重要的一個相對獨立的部門。
白小用也給局長打了電話,局長聽到是白小用,沉聲說:“我已經知道了,局裡在鹿市分部的人也在動作,不過,我們比不上軍隊,人手總是不足的……”
白小用說:“沒關係,他們不能解決的問題,來特工也是白搭。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之後,這個杜將軍……”
局長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讓他花言巧語逃脫懲罰的,一定要把他送上軍事法庭!”
放下電話,白小用忽然察覺到身後有動靜,他連忙側身閃過去,一手抽出自己腰上的槍。
蕭樂樂嚇了一跳:“你怎麼能把槍帶上來?”
白小用看清了身後的人是蕭樂樂,才把槍收進槍套裡。“我有持槍證。”他看了看蕭樂樂:“你的超能力是土遁,怎麼跑到飛機上來的?”
蕭樂樂今天的神情明顯是有些低落的,他懨懨地說:“飛機的地毯上,就沒有塵土了嗎?”
白小用看他的樣子,心裡知道發生了事情。
“誰死了?”
蕭樂樂看了他一眼:“你總是知道這麼多。爲什麼沒料到杜將軍會來攻擊我們?”
白小用剛纔是一個人走進來的,現在卻和蕭樂樂在這邊明顯是兩個人在說話,引起了空姐的注意,眼看空姐的芊芊玉手伸手來撩起了簾子,蕭樂樂抓住白小用,瞬間土遁回到了雷鳴所在的山腳下。
山下的駐軍已經被拉走了。畢竟,他們打着演習的旗號在這裡短暫停留,而不能一直守在這裡,這樣他們的攻擊就沒辦法自稱爲“誤襲”了。
那幫士兵離開這裡的時候,不僅除去了草地上曾經被踏得亂亂的痕跡,甚至連佈下的密密麻麻的鐵絲網都被大兵們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差不多與此同時,一輛軍綠色的吉普停在路邊,這個車讓蕭樂樂看着非常眼煩,下來的人卻不是杜將軍的人,而是剛剛從外地趕回來的卜弄月。
“怎麼回事?爲什麼杜將軍這麼明目張膽地攻擊我們?”她皺着眉頭。
白小用說:“我們有他夢寐以求的東西。”
卜弄月揮手叫自己的警衛員等在山下,然後跟着白小用和蕭樂樂一起坐上了雷鳴的車,被軍隊破壞的大門殘破地倒在一邊,他們不用按門鈴了,開車緩緩上行。
“我的問題,我沒想到惡魔遊戲的膠囊會讓杜將軍鋌而走險。”白小用說。
“我和杜將軍一個軍區,沒有及時發現他的異常,我也失職了。”卜弄月利落地自我檢討。
蕭樂樂開口說:“突擊隊從山的西邊偷偷摸上來,他們剛纔把最關鍵的那幾分文件都拍照掃描走了。我們……沒來得及攔下來。”
“我應該在上次李婻的事情之後就立下電磁場干擾的。”白小用說。
蕭樂樂搖頭道:“不,軍隊是採用他們16年末剛剛研製出來的超波段不受干擾的光子級通訊。尚沒有針對這種通訊的干擾設備。”
“這麼說,我們得想想杜將軍將要拿膠囊怎麼辦了。”卜弄月說。
“局長說了,肯定會把他告上軍事法庭,不過,我覺得這樣並不能阻止杜將軍在私底下的動作。”
卜弄月拿出電話:“我得警告上面,小心杜將軍爲首的鷹p派做出什麼過激舉動。今年的世界格局本來就很動s亂,更別提美國當選了一個沒辦法預測行爲的總統。我們在這一年必須足夠謹慎,不能讓杜將軍把世界攪成一攤渾水。”
卜弄月嚴肅地打了幾個電話後,汽車也到達了山頂。
幾個人圍着一張桌子,聽到了動靜,回頭看了一眼。白小用心裡一跳,其實他一搭眼,就看出這一圈人缺了誰。
大家都知道,在總部,白小用和許弋珂是最能說得上話的。他們總是形影不離的,嘴裡談論着什麼情報啊,信息啊之類,夾雜着一些旁人沒聽過的詞彙。
今天許弋珂簡直是無妄之災,他沒有死在和惡魔戰鬥的戰場上,沒有死在邪惡的超能力者的手裡,竟然是死在了自己的同胞手上——自己一樣,立誓保家衛國的同胞的手上啊。
白小用望着桌子上躺着的許弋珂。腹部的可怕的傷口已經被衆人簡單處理了,臉上的血跡也被用溼毛巾輕輕擦掉。
卜弄月的眼眶紅了,幾天前她還接到許弋珂的電話,通知她朱丹犧牲了。那時候她悲痛,但是抽不開身,於是告訴許弋珂自己晚點再過來。
但是沒想到就再也聽不到許弋珂的聲音了。
卜弄月露出柔和的目光,上下掃視着許弋珂的屍體,她整理着思緒,擡頭直視着雷鳴成員的眼睛,說:“我不和你們經常呆在一起,但是我通過事件記錄瞭解你們。你們都是發了誓言,要保家衛國、匡扶正義的戰士。在今天,我要提醒你們,當今後再迎着危險和死亡戰鬥的時候,除了身前的危險,不要忘記你們背後的、來自同胞的刀子。”
“死在人渣的手裡,肯定走,都走得不甘心。”
卜弄月說完,又問:“我們三位犧牲的隊友,什麼時候安葬?”
楚天星說:“明天晚上吧。我們還有相關的喪葬的用具沒有準備。”這件事最好是越早越好,因爲再過幾天,楚天星又要去美國加利福尼亞去看那個惡魔選拔賽了。
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還惦記着選拔賽是不好的,但是悲痛歸悲痛,他更想要獲取新的情報,更想在工作上前進一步了。
楚天星知道,在政事的撕逼這一方面上,他完全是一竅不通,所以他要努力的,是在自己能做的範圍上非常做的好一點,然後把國內的事情安心交給白小用。
卜弄月對葬禮的時間沒有提出什麼異議,看來,她好像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後來的一天很是愁雲慘淡,陰雨綿綿,老天很客氣地照應着他們的低落的心情,那陰慘慘的天讓人望了就心中壓抑,正適合人們把自己藏匿在陰鬱的天氣裡。
大家忙碌着準備着儀式上的點心,鮮花,紙花燈的東西是蕭樂樂和林簇負責從鹿市運上來。在悲痛的臉龐中,白小用一個人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淡的,有時候還會掛着習慣性的微笑。
他從始至終對許弋珂的死亡沒有發出任何的見解,就連一直知道他很冷漠的楚天星,也覺得非常奇怪。
在下午幾次五六點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攔住了白小用說:“你最好還是表現出來一點情感了吧,要不然其他隊友看了會有心裡有想法的。”
白小用說:“我應該做出怎樣的表現,是我自己的事情,別人怎麼想我,跟我就沒有關係了。”
楚天心難以置信地說:“難道你真的許弋珂的死亡沒有任何,感觸嗎?”
白小用諷刺地說:“感觸有什麼用?”
楚天星嘆了口氣:“說好吧,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放過杜將軍的,對嗎?”
白小用說:“這是當然的。”說完,掉頭就準備走。
楚天星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了他:“我們的膠囊已經剩一枚了。”
他把許弋珂在最後關頭使用了惡魔膠囊,獲得了反彈的超能力,差一點真正擊退突擊隊的事情告訴了白小用。
白小用聽完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幾分鐘後,他出現在海豚的研究室裡。海豚回頭,有點詫異,他沒有想到白小用的出現。
白小用問道:“你對膠囊的一切測試已經做完了嗎?可以完全的複製出來嗎?”
海豚說:“應該可以的,只是有幾個配料非常稀少,還需要時間蒐集。”
白曉勇沉吟了一會兒。他說好吧:“等你,你儘快一定要趕在杜將軍之前完成惡魔膠囊的獨立製作。到時候立馬告訴我。”
海豚摸不準他在做什麼,就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白小用的思維是他一個只會做科研的人跟不上的。
晚上臨走的時候,楚天星望着臉上越發堅毅的蕭樂樂,有些感嘆,前幾日他鼓勵蕭樂樂面對現實,獨立成長的時候,還自以爲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了。
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差的很多呢。比如他沒有足夠的威懾力,不能保護雷鳴不受危害。
他想了很多,最後在臨走前又和白小用討論道:“我們在美國的時候遇到了美國管制超能力者的機構,。他們是獨立相對獨立的運營,雖然由於體制問題,沒有辦法真正自由的懲罰惡魔組織,但是我覺得他們的例子還是有值得借鑑的地方。”
白小用問:“你的意思是想讓雷鳴獨立嗎?”
楚天星說:“是的,如果雷鳴能夠獨立的話,我們今後就不會再因爲各種決策可能會讓上頭懷疑,而做什麼都束手束腳的。”
白小用點了點頭說:“我會想想的。這件事很複雜,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楚天心頓了一下又說:“還有,我希望我們能具有足夠的威懾力,不至於再次發生這次的事件,被我們自己的軍人隨便的欺辱。”
白小用說:“沒辦法,就算有足夠的膠囊,我們也沒有精力,也沒有必要去組成一個超能力大軍。”
楚天星說:“不,我覺得人數不一定是重要的。我們的威懾力可以建立在我們的報復性上——如果我們不在第一次把他們打痛,他們就會知道雷鳴是可以欺負的。”
白小用看着他問:“你想殺了杜將軍?”
楚天笑了笑說:“我沒有那麼蠢,那麼直接,我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他不是想要儘快用惡魔膠囊製造超能力者嗎?那就讓他試試被自己照製造出來的超能力者殺害的感覺!”
白小用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希望是想讓夏玉做這件事情。”
楚天星說:“夏玉肯定會同意的,不過現在還時候還太早了,他們還沒有製造出超能力者,我們等機會成熟之後,再通知夏玉。”
白小用點了點頭:“也好”。
然後楚天星又告訴了白小勇關於惡魔挑戰賽和最終審判的最新情報。
白小用思索着說:“這和宗教上很多地方都是相符的,很多,點的宗教都有一種非常相似的地方——就是他們都提到了世界末日。說這一切和惡魔組織存在的有關,或者是這些傳說變成了惡魔組織的源頭,都是有可能的。那麼……”白小用大膽推測道:“惡魔組織的存在,很可能……”
“什麼?”楚天星問。
白小用搖了搖頭:“不,現在妄下結論不好。最終還是要以查到的情報爲準……不過,我個人認爲,惡魔組織的存在,他們費盡心思,折騰了幾千年就爲了尋找七個足夠資格的人,這七個最強的超能力者能做什麼呢?”
楚天星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他看了看白小用,後者也嚴肅地看着他。
“一路小心。”白小用拍了拍楚天星的肩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