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收緊到一半,不動了,韓奕沒辦法再繼續進行下去。
“你不要逼我,”他發着抖地說。
蘇米躺在沙發上,生無可戀。她直直地盯着韓奕,道,“所以你就是放不下,不是嗎?韓奕,你多少次對我說,你說你可以忘記我是聶星辰派過來的人?然而事實是,你還是無法忘記啊……你記恨在心裡,並且會恨很長,很久。”
淚水終究是不爭氣地掉落,沿着額角骨骼的曲線滑到頭髮裡,染溼了蘇米一根又一根的頭髮。
“我話還沒說完呢,韓總,”雖說哭是哭了,但蘇米講話的時候語氣還是沒有一點變化,平靜得就像一座沒有生命存在的星球,“張小沫失蹤的同一時間,聽說她的宿敵——曼森越獄了。不僅如此,在越獄期間,鼎鑫的前獨立董事——唐海死亡。”
不管韓奕怎麼傷害她,在蘇米的心裡,韓奕一直都是最優先的待遇。
“唐海?”
韓奕也想換一個話題了,“那我們就來說說這個事吧。”
“我也累了,蘇米。”爬起來坐好,韓奕垂着頭,“我無意於總和你就這件事情爭吵不休。我以前說過,我會試着接受你,然後忘掉那些,可是……”
“可是你沒有做到。”蘇米替韓奕回答了這個問題。
“算了吧,我們來談談張小沫的這件事。”蘇米也坐起身,她伸手摸了摸脖子,韓奕的手掌留在她脖頸上的餘溫還在,留下的疼痛也還在。
“你覺得。”她嗓子有點哽住,深呼吸,蘇米不希望自己說出的話帶着哭腔,“你覺得這件事對聶星辰的打擊會有多大?”
她道,“其實我一開始過來就是想和韓總你來談談這個問題。”
“打擊?”韓奕覺得好笑,“這個有什麼可談的。不管是怎樣的打擊,也只能讓他聶星辰越混越慘而已,不是嗎?”
“嗯……”蘇米埋下頭。
韓奕不瞭解聶星辰。蘇米苦笑,到頭來,韓奕對他的這個宿敵缺乏着基本的認知。太可笑,她搖首,然後什麼話也沒有說。
傲龍調查公司本部。
嘈雜的打鍵盤聲此起彼伏,如果不是知道這裡是一家民營的調查公司,恐怕會誤以爲這裡是哪家it企業碼農們的工作室。但不是,這裡只是一家調查公司而已。
送外賣的小哥阿白今天負責給這家公司送中飯,這家公司一共在樓下的快餐店裡點了一百份午飯,阿白送着午飯上樓的時候,還一個人默默地嘀咕,“這公司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人上班了?以前撐死了也就四個人啊!”
結果,當他到達了公司所在的樓層,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什……什麼時候?”他推着裝有一百份盒飯的推車,呆呆地站在剛出電梯口的樓道中,“什麼時候有這麼多人來這裡工作了?”
他左看看右望望,“公司場地也變大了,原來只有中間那一小塊兒地方是傲龍的地盤,現在怎麼……怎麼這麼寬敞了?”
“你是誰?”一個男的拿着一份文件,一邊讀一邊推開玻璃門走出來,他撞見了阿白。
“送……”阿白突然語塞,“送外賣的!”他努力把舌頭捋直了。
來人眼睛往下一掃,掃到了阿白的推車,“送盒飯的是嗎?”他講話有點沒好氣,“就放這兒吧,我找人推進去就好,你就別進去了。”
“哦……”阿白乖乖地讓開,站到一邊。
“來幾個人。”這人回到辦公室裡,找了兩個人出來,“把這些盒飯都領進去,發給大家。”
“您是這兒管事的吧?”阿白看這個人極具領導做派,忍不住多嘴,“我想問一下,原來這間公司的老闆和員工呢,都不在了嗎?”
“你問這個幹嘛?”那人眉頭一擰。
“不……我就是……就是純好奇。”阿白急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如果不能說的話……”
“這公司原來的老闆就是我啊?”來人指着自己道,“敖天,傲龍公司的老總,你好。”伸手到阿白的面前,敖天有禮有節,“辛苦你了,一直幫我們公司送外賣。”
“這,這沒什麼。”趕忙伸手去握了握敖天的手,阿白笑道,“您原來就是這間大公司的老闆啊,我以前真的沒仔細記住您的臉。哎,你這麼平易近人,我還有點不習慣。其實……我就是好奇,你們公司怎麼突然變樣了?”
“哦。”敖天督促着手下把盒飯送往房間裡,同時,他對阿白說,“你看到了那裡沒?”
“哪兒?”順着敖天的手看過去。
“我們公司現在啊,名義上歸我,實際上歸他。”敖天一邊講完了,還有點詫異,“我跟你說這麼多幹嘛,反正你也不認識他。哈哈哈……就當我是自言自語吧。”
“快遞小哥,”敖天有點後悔,“這話你聽聽就好,可不好隨便到外面去跟別人說。”
“我……我知道。”阿白猛點頭。
“不過……”看着那個在遠處,並且還隔着一個玻璃的側影,阿白驚叫,“不過我認識這個人,他是聶星辰。”
“誒?”這把敖天嚇了一跳。
“你認識我們聶總?”他皺眉,“在電視上認識的?他倒是以前經常上電視雜誌,不過外賣小哥,你也很關心新聞嘛,這要不是……”
“不對。”阿白搖頭,“我不是在電視或雜誌上看過他,我見過本人。上次我給你們公司送外賣,他截了我的道。”
莫名其妙,反正敖天是沒聽懂這個外賣小哥在說什麼,“好了,盒飯我都給你拿走了,你可以走了……”敖天準備送客。
“嗯,”阿白老老實實地點頭,“不過,”要走之前,他忽然想到,“原來你們公司不是有個小姐姐,很熱情,我每次來送飯的時候還會多給我點錢。”
“……,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敖天嘆了口氣,“好了,這位送外賣的小哥,這裡沒有你什麼事,你快走吧。”
趕客趕客,敖天推着這位送外賣的小哥,把他趕進了電梯。
等電梯門關好後。
“籲!”敖天抹了把汗。還好這小哥沒進到辦公室裡,要萬一他剛纔說的話被聶星辰聽到了,這還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哎!”嘆口氣,轉過頭,敖天深深擔憂地看了辦公室一眼,他現在是真的很擔心聶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