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蔣欣是怎麼一回事?”看着蔣欣走遠後,坐回位置上,張小沫懵懂得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她竟然就是這裡的主管嗎?”
苦笑,搖頭,“不可能!”張小沫的心裡想着。
“別一臉見鬼的表情!”那位長髮,大着肚子的女人走了過來,她抽了下鼻樑上的眼鏡,“你叫我小九就行,新來的。”她主動伸出了手,就像伸出了友誼的橄欖枝。
張小沫當然馬上便站了起來,握住了這支橄欖枝,“你好,小九!”來到一個新的環境,最重要的就是結交朋友,張小沫看這位自稱“小九”的人面目和善,又主動與她示好,便覺得這人可以結交。
“請以後……”張小沫剛想要說客套話。
“滾到那邊去!”挺着個大肚子的小九卻擠進了辦公室隔間內,然後拎着張小沫的衣領,把她丟到了隔間的外面。
“你看不到我懷孕了嗎?”她問,“而且,這是蔣部長的辦公間,難不成你還真的想坐在裡面?”
“不……不是。”張小沫忙搖頭。
“懷孕的女人最大,明白?”小九將隔間裡的椅子放倒,然後躺在上面,“還是這裡最舒服,”她喃喃自語道,“其他地方都太吵了,太吵了!”
“哪裡吵了?”張小沫四下環顧,就這麼個連窗子都沒有幾扇,並且還已經關嚴實了的地方,她都嫌棄太安靜落針可聞,可這位小九竟然覺得太吵了?
“你去給我倒杯水。”小九頤指氣使地說。
張小沫半天沒答應。
“你是聾子嗎?”小九生氣了,一拍桌子,睜開了眼睛,“你現在是我們部門的實習生,這意思就是,我們部門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對你呼來喝去,明白?”
“你等於就是我們部門公用的僕人。”那個瘦得形銷骨立的男人突然說。
“公用的僕人?”張小沫在心裡重複着這個詞,“好吧!”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這有什麼呢?”她同時這樣想着,“畢竟是後輩,辛苦一點很正常。”
“那請你等一下!”張小沫禮貌地道,然後她跑去飲水機那裡給小九倒了一杯水,再原路返回送到了她的手上。
“太冷了!”嘬了一口後,小九的怒聲傳來。
啪嗒啪嗒,張小沫又跑回飲水機那兒接了點熱水,然後又啪嗒啪嗒地跑了回來。
“太熱了!”一聲令下。
啪嗒啪嗒……張小沫又跑了回去。
如此重複了好幾趟之後,“ok吧,”小九滿意地喝下了那杯水。
呼呼喘氣,張小沫的額頭竟然因此而跑出了一些汗。她用手擦了擦汗,然後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鈴鈴鈴!”房間裡卻響起了宛若下課鈴聲一樣的聲音。
擡頭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掛鐘,“吃飯去了!”那個過度肥胖的女人最先站起來。“吃飯去了!”接着,禿頂男,瘦削男,還有那位上了年紀大概馬上就要退休的老奶奶站了起來,他們一擁而上,朝辦公室的出口走去。
“你也可以走了。”小九突然對張小沫說。
“啊?”張小沫回過頭,臉上還滿是疑惑。
“我說你也可以走了!”腳從隔間裡面伸出來,踢了踢張小沫,“午飯時間到,你跟着那幾個廢物,就能找到食堂在哪兒了!”
“愣着幹什麼?”小九看見張小沫呆傻的樣就有一股撲不滅的無名火直衝胸口。
“那你呢?”張小沫卻在擔憂小九,“你不去吃中飯嗎?”眼睛掃了眼小九的大肚子,張小沫自顧自地推斷,“畢竟你有身孕在,還是要多吃一點東西!”
“你真夠多管閒事。”翻了個白眼,小九語氣不善,“你想看見我一邊吃一邊在食堂裡吐一地嗎?”
“啊?”張小沫完全跟不上小九的腦電波。
“快滾!”然而小九已經失去了耐性。
張小沫鬱悶地收回想要繼續問下去的心情,轉身逃也似的走了。出了大門,跟在之前離開的那幾個人的後面,張小沫呼出一大口氣。
“真是一個奇怪的早上!”她心想,“一個喝醉酒的部門主管,一個把別人當下手的懷孕女人。聶星辰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這樣一個部門,能幫公司創造什麼盈利?”
一邊走一邊想着。
“小沫小姐。”一個人影突然擋在了張小沫的面前。
“啊!”張小沫一聲驚叫。
擡起頭,“秦阡陌?”她還驚魂未定,“你真是嚇死我了,幹嘛?”不高興地撇嘴看秦阡陌,張小沫說,“拜託下次出來的時候,稍微發出一點聲音。”
秦阡陌感覺有些窘,“對不起,小沫小姐。”他從不知道他的出現能給別人帶來這樣的驚嚇。整個人像根木頭一樣地站着,秦阡陌突然不知道要怎麼繼續接下來的話題了。
“額……”他第一次失語。
張小沫看着秦阡陌微微張着的嘴,“額?”她問。
可秦阡陌突然腦袋一片空白,用俗氣一點的話來說,就是他當機了。
“你到底來找我有什麼事?”然而張小沫心裡頭正着急,“我還要去吃飯呢!你們少爺定的破規矩,午飯只有四十分鐘!我如果現在還不趕過去吃飯,我一會兒可就……”
“哦,吃飯!”突然一下子秦阡陌就反應了過來。
“少爺說……”他繼續恢復到挺拔如松柏德站姿中,然後像軍人宣佈戰事那樣,像張小沫宣佈,“少爺說,請您到他的辦公室用餐。”
秦阡陌能看得出,聶星辰其實非常擔心張小沫這一早上在營銷中心一部的狀況,所以,當聶星辰下達命令要他來接張小沫的時候,他竟然小跑着到達了電梯處。
“嗯……也許我也有些擔心。”秦阡陌不得不承認,“不知道小沫小姐這麼一早上,和這裡的人相處得如何?”
“不去!”
然而,秦阡陌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出張小沫給他的這個答案。
“我說我不去!”張小沫盯着秦阡陌強調,“大中午的,我到你們少爺的辦公室去吃飯算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和普通人一樣在這裡工作和生活,請你們聶總不要給我搞特殊。”
仰着下巴,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那樣,張小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