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芊芊你聽着，我從來也沒想過要妨礙東方焰的一切，他的抉擇，是任何人也無法左右的。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和他訂婚甚至結婚的，那就請你真的去做些對你未來丈夫有利的事情，而不是用他的將來作爲砝碼，來對我進行無謂的威脅。那麼到時候，你們訂婚，我同樣會送去最真摯的祝福，然後，如你所願。但這之前，你還沒有立場命令我。完全沒有。”
面對這樣能夠比她歐陽芊芊更冷靜、更尖銳、更一針見血的人，久經沙場的歐陽世家的大小姐，竟也再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只能壓抑着滿腹的憤恨，咬着咯咯作響的牙齒，保留殘存的最後一絲絲高傲，甩身而去。
直到通道的鐵門“啪”的被摔出一聲震耳的巨響，童語煙才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是的，就是這樣……事情本來就該是這樣。
童語煙，你還是那個去留無意甚至刀槍不入的童語煙，一切的一切，總有結束的時候，就在不遠。
手機發出一個短暫的鈴音，童語煙看到竟是東方焰發來的一條信息：“過來，給我熱晚飯。”
這人，連一條信息都能自帶霸道語氣。也是沒誰了。
剛剛不是歐陽芊芊說給他熱飯的嗎，怎麼原來沒有？
童語煙將手機放回衣袋，再深呼吸。東方焰，東方焰，最“罪大惡極”的就是你了，可你，總在挑的一圈人都爲你雞犬不寧時，還置身事外般地冷眼看着。而我，偏又奈何你不得。
熱晚飯？就去熱好了。自己辛苦做了一下午，才捨不得浪費呢。
童語煙回到1020房間時，確實只有東方焰一個人在了。她調整表情，也讓自己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很快將自己帶的飯菜都熱好了。
東方焰很誇張地用力嗅了一下，“嗯，就是說，我家煙兒的手藝，是哪兒也比不上的。今天晚飯都是我的，你不能吃了。”
童語煙暗暗白他一眼，“我在家吃過了。”
“那過來伺候我。”
童語煙不由得再狠狠剮他一眼，但還是坐在了他跟前，將飯菜一一幫他碼放好，再夾了兩塊茶香排骨放他碗裡，“諾，可能沒有剛做出來那麼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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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焰一口一塊，滿臉享受狀。
童語煙繼續給他輪換着夾菜，他就只顧着埋頭吃，果然是比平時的飯量好了很多。
“東方焰，晚上不要吃太多，小心消化不良。留些放在冰箱，明天中午還可以吃一頓。”
童語煙本就按照兩頓甚至三頓飯的量裝的菜，而且都是易於保存的菜，可不是讓他這樣一頓就往完吃的架勢。如果方便自己做飯了，她哪怕天天動手做呢。
“童語煙，明明是自己想要給我做飯帶來的吧，還說是爺爺。”童語煙剛剛收拾完桌面，東方焰就冷不丁地道。
“呃？”
“爺爺根本不知道我受傷回國了，你呢，更不可能告訴他。”
好吧，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剛剛突然看到歐陽芊芊那樣……親密地給他按摩着肩膀，
也不知怎麼的，話都不會說了，但腦子也就是那麼一瞬間的空白而已，可那麼一瞬間的失態，也被他捕捉到了眼睛裡。
童語煙心有不服氣，“跟未婚妻親熱，突然被我打擾，我怎麼也得給人家點面子啊。”
“你還真是，想得周到。”東方焰一臉沒好氣。
童語煙這晚，還是被東方焰留在了房間裡過夜了。那個陰冷的地下室，他是不可能讓她去受罪的。童語煙拗不過他，只能讓他老老實實的不許有別的動作，只是怕他的腿又雪上加霜。
新的一週，童語煙一如往常，早上去陪張姨，中午去陪東方焰一起吃午飯。自從上次她提着斧子闖了一次宿舍樓，湯麗雅她們便再也沒有找過她的麻煩，偶然遇到了，遠遠的就繞開了。一邊有着張楠的庇護，人事處劉主任也再沒出現過。
寧澄玉是這天中午的時候來療養院的。
平時，她總也會隔個一兩個星期，就來看看媽媽。張楠在療養院生活了好多年了，這樣的日子也早就成了習慣。
“媽媽，語煙最近在這邊實習呢你知不知道？我一會兒去找找她。”寧澄玉一邊往花瓶裡插着拿來的鮮花，一邊說着。
張楠笑，“我當然知道。我就說語煙這孩子啊，就是比你能吃苦。你看，她一邊實習着，一邊還在備考研究生。可你呢？怎麼，連中心醫院的工作也辭了？”
“我在進修護理保健和營養師啊，這可都是最先進的科目。”
“想以後都在家伺候你媽媽我嗎？”
寧澄玉呵呵直笑，將花瓶放在了媽媽牀頭。
“媽，我去找語煙啦，還不知道她在哪個科室。”
“不用找了，她天天就在我跟前呢。”
“嗯？什麼意思啊？”
“語煙現在是我的特護，每天的實習崗位就在我的房間裡。”
“特護？她應該是實習醫生的崗位啊。”
“這個啊……我覺得太辛苦，不如讓她就在我跟前，每天陪我聊聊天散散步就好了。”
“好啊，媽媽你這是假公濟私呢。誒，那她人呢？怎麼沒見着？”
“哦，這陣子應該去給小焰送午飯了，一會兒就過來。”
寧澄玉詫異地眨眨眼睛，“東方焰？媽你說東方大哥嗎？他在哪裡？”
“哦，小焰腿受了點傷，正好也在這裡做治療和康復保健呢。”
“東方大哥受傷了？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國的啊我給他打電話他也沒說。媽，他在哪個樓哪個房間呢？我去看看他。”
寧澄玉心急火燎的話音剛落，童語煙正推門而入，抱着療養院每日提供的新鮮水果，差點和寧澄玉撞個滿懷。
“澄玉？”
“語煙！我正說去找你，我媽就說不用找了你一會兒就來。快、快告訴我，東方大哥在哪個房間呢？你呀你呀，不是說的你得給我採集情報呢嗎？東方大哥腿受傷回國，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一點都沒告訴我？太不夠意思了。”
“我……他……他
應該沒想讓別人知道，連東方爺爺都沒給說。”
“我能是別人嗎？好啦好啦，先給我說是哪個房間，我去給東方大哥一個驚喜。回頭再找你算賬，這麼大的情報都不告訴我。”滿臉急切夾雜着興奮的寧澄玉揪着童語煙的手臂一個勁兒地搖。
童語煙機械性地指指左手方向，“1020室。”寧澄玉就一溜煙地跑了。
童語煙臉色瞬間有些蒼白，而房間裡張楠的面頰，也浮現出了一種凝重的揣摩。
這一下午，寧澄玉都泡在了1020室。
童語煙像往常一樣，跟着張楠前前後後照顧着。偶然停頓下來時，就有些不知不覺的失神。
這一切，都落入了張楠的眼睛裡。好幾次，欲言又止，好幾次，又悠悠的一聲嘆息，打斷了她的失神。
寧澄玉再回到張楠房間時，已經快到晚飯時間。她顯然心情不錯的樣子，跟媽媽打了招呼，說晚上有課，就準備走。
這一次，算是她來療養院待的時間最長的一次了，張楠卻叫住了她。
“媽，怎麼了？”
“在小焰那兒待了一下午啊？都幹些什麼？”
“看東方大哥一個人沒事幹好無聊嘛，就跟他聊聊天，幫他讀讀報紙什麼的嘛。”
“怎麼從來沒見你對你媽媽我花這麼大把的時間陪着呢？”
寧澄玉對媽媽探尋的眼神終是紅了紅臉，靦腆地笑道：“哎呀媽媽，東方大哥是突然受傷了嘛，肯定不適應這樣的環境，所以……”
“所以，你媽媽我是這裡的老住戶了，早適應了，就不用管了。”
看樣子，是越描越黑，寧澄玉拖着媽媽的手臂直撒嬌，張楠卻突然變得有些正色道：“澄玉你給我老實說，是不是對小焰……有意思？”
寧澄玉的臉蛋驀地更紅了，可是對着自己媽媽這樣直接的問話，到底有些隱藏不住了，“媽媽，不可以嗎？你女兒我也不小了啊。”
“澄玉，你坐着好好跟媽媽說說……”
“不說了不說了，我真的晚上有課，再不走要遲到了，下回再來看你啊。”
寧澄玉顧不上張楠要說什麼，揹着小包就走了，走到走廊時，正好碰到將晚飯拿上來的童語煙，她上去就高興地抱了抱她，“語煙我這幾天一有時間就來這裡了哦，一邊可以找你聊天，一邊還可以照顧東方大哥，機會難得。”
童語煙張張嘴想說什麼，聲音卻卡在喉嚨裡，直到寧澄玉趕着進了剛準備要下行的電梯，已經衝她揮手告了別。
回到1010室，童語煙扶張楠坐在了餐桌邊，張楠卻招呼她也坐在了對面，看着她的一臉晦澀，開口道：“語煙啊，我有話問你，你得跟我說真話。”
“張姨，什麼話？”
“我想，你也能猜出我要問什麼的。”
童語煙咬咬脣，只是不敢貿然開口。
張楠又嘆了口氣才說：“你跟澄玉一向關係好，對不對？那麼，你給阿姨說，她對小焰有意思的事，你知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