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白,你沒有摔傷吧?”
季空把椎名真白扶起來問道。
“沒有。”
椎名真白輕輕搖了搖頭,如水般靈動的眸子裡,閃爍着淡淡的迷茫和讓人心疼的目光,輕聲問道:“空,剛纔我做錯了嗎?”
“你既錯了,但也沒有錯。”季空回答道。
“爲什麼?”
“你弄髒了別人的車,想要替別人擦乾淨是正確的,但如果用這種方法,是擦不乾淨的。”季空耐心的解釋道。
“那要怎麼辦呢?”
“唔……你等着啊。”
季空在左右看了看,正好看見圍觀的衆人裡,有一個拿着鋼管的修理工人,於是走過去說道:“大叔,把鋼管借給我用一下。”
修理工大叔沒有拒絕,把鋼管借給了季空。
季空拿着鋼管走到車前,這時,那個名叫薙切薊的男人剛檢查完車頭,沒有發現什麼劃痕,鬆了一口氣,重新恢復了他那儒雅的樣子,看着走過來的季空道:“以後打鬧的時候要注意一點知道嗎?幸好車子沒有刮痕,要不然你們就惹上大事兒了。”
“我知道我們錯了,所以現在由我來幫你把蛋糕擦乾淨。”季空點了點頭說道。
“不用你擦了,我自己去找專業的4s店……不對,你手裡拿着鋼管幹什麼?”
薙切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向前走出一步,似乎想要阻止季空。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季空揮舞着鋼管,砸在勞斯萊斯的車頭上!
雖然質量和堅固,一直是勞斯萊斯爲人所稱道的優點,但這並沒有賦予它金剛不壞的車身。
在季空重重的一砸之下,車頭蓋板肉眼可見的凹陷進去一大塊!
全場頓時變的死一般寂靜,薙切薊眨了眨眼睛,傻傻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幫你擦車子啊。”季空摸了摸腦袋,似乎帶着點不好意思說道:“不過好像砸歪了,第一次幹這種事兒嘛,有些緊張是在所難免的,下一次一定瞄準。”
“你還想砸下一次?!”
薙切薊整個人都有些傻了,以至於眼睜睜看着季空第二下砸下去都沒有反應過來!
“砰!”
碩大的鋼管再次砸在勞斯萊斯的車頭蓋板上。
這一次,季空準確的砸在了蛋糕上,在那股力道下,頓時蛋糕上的奶酪還有果醬,就在車頭上飛濺開來,染的到處都是。
“看來要擦的地方更多了呢。”季空說道。
“你瘋了!”
薙切薊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咆哮一聲,猛地跳起來就朝着季空撲過去。
但季空擡起一腳,便把他給踢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他想要爬起來時,便有幾個人突然從人羣裡冒出來,將他死死的按住。
雖然那幾個人都是一身普通打扮,但力道卻大的出奇,哪怕薙切薊的保鏢和司機一同出手,都被他們一招放倒。
於是,再也沒有人能阻止季空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舉着鋼管,一下又一下的砸在車頭上!
椎名真白在季空心中,有着最爲特殊的地位。
她聽話、懂事,只要是季空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不會拒絕,反而很開心自己能幫到季空。
她努力、認真,每天都在全神貫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要看見她努力的身影,季空就覺得自己彷彿也受到激勵一般。
她單純、不諳世事,就如同一張純潔的白紙。
並不關乎於任何情·欲,季空想要守護她的這份純潔,不想她被任何黑暗的東西所浸染。
所以,當看着真白在自己眼前被推倒時,一股股戾氣,就從季空的心中升起,讓他的雙目化作赤紅,森冷如同野獸,隱藏在他儒雅外表下的獠牙,第一次展現在世人眼中!
“砰!”
“砰!”
鋼管一下又一下的敲擊在車頭上,因爲用力過猛,連鋼管都出現了一絲絲彎曲。
原本還有圍觀的人想要上來阻止,可看着季空那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狂野表情,卻紛紛望而卻步,害怕自己一旦走過去,就會被他像拍小強一樣拍死。
整個酒店門口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鋼管砸在勞斯萊斯上,發出的“哐當”“哐當”的聲音。
薙切繪里奈的眼神一片茫然。
季空的那一下下明明是砸在車身上,但她卻彷彿覺得,自己心中得某個牢籠,正在被一下又一下的敲破!
天生擁有神之舌的她,從小便肩負起了維持整個家族門面的重任。
她的童年,是在一間漆黑的房間裡度過的。
爲了將她的神之舌鍛鍊到極致,每一天,她的父親都會讓她坐在那間漆黑的屋子裡,然後叫來數十名廚師,端着各種各樣的菜餚來讓她品嚐。
她沒有朋友,小時候唯一的玩伴薙切愛麗絲,也在七歲的時候與之分開,之後愛麗絲給她寄來的信件,全都被她的父親撕毀!
稍微長大之後,她便作爲薙切家的門面,往來於餐飲界的各個名門之間。
她的父親薙切薊用他的雙手,給她構築起了一個堅實的牢籠,無助的她只能抱着雙膝坐在牢籠中,內心渴望着外面的世界。
而這一天,牢籠終於被撕開了一條縫隙,一個男人正在用他的手,將這個牢籠逐漸敲碎!
一直以來,在她的心裡,她的父親便是如同魔王般,是不可被反抗的存在,但現在,被她所恐懼的父親,卻像一個無助的孩童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車被砸爛!
而這時,季空已經將勞斯萊斯的車頭完全砸爛,或許是用力過猛,導致他的虎口被震裂,一絲絲的鮮血順着手掌流淌下來。
但他似乎毫無所覺,看了看已經完全不成形狀的車頭,擡起那隻染着鮮血的手掌,朝着已經完全看傻的薙切薊揮了揮,說道:“不好意思,好像把你的車給砸爛了,等哪天我有錢了,再給你賠一個新的車頭吧……嗯,對了,以後不要惹我。”
說完,丟下鋼管,季空在衆目睽睽之下,牽着真白的手離開了,擋在他前面的人紛紛讓路。
薙切愛麗絲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從小到大,她也見識過不少個性張揚的年輕人,可是,從未有過哪個人,能帶給她如此大的衝擊力。
當季空舉着流血的手掌,用不屑的語氣向薙切薊說出那番話時,她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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