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那個林墨怎麼突然跟二公子走的那麼近?本來秦丞相是正在練習書法的,檀香徐引,墨硯端莊精緻,看上去倒還像模像樣的透着幾分文人書氣。可他不知不覺間脫了心思,忽然想起了林墨。
索性也不再練字,將上好的紫檀狼毫筆隨隨便便在桌子上一甩,便開始懶懶靠在椅子上。
秦丞相翹着二郎腿,頭向後仰靠在雙臂上,唉,當個朝廷命官還真是煩心啊。爲民擔憂,爲君分憂,還得顧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再麻煩也得解決啊,秦丞相大腦快速地運轉,大公子的心機他倒是看得還透些,有點兒野心,也有些小聰明,可到底嘛,也成不了大氣候,終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這二公子,秦丞相摸着自己的下巴,皺了皺眉,這個兒子全然不似自己的性子,說冷不冷,說爭倒也不爭,倒是有些讓他捉摸不透。
而且二公子向來拒人千里之外,林墨和他走的近倒是有幾分奇怪。
莫非,他們兩個有什麼計劃圖謀之類的?
如今,在朝堂之上倒還有一些大臣平日看他不爽,而自己雖不甚在意,可也並不代表不放在心上。若是萬一這二兒子存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和外人一聯合起來呢?
越想越可怕。秦丞相直接從躺椅上一躍而起。不行,他一定得把這些事給弄清楚。他眯了眯眼,什麼林墨,他倒要看看他一個毛頭小子又能有多少分量?
隔日,有清風徐來,陽光微微好。風輕輕掠過後院裡的那一大排竹林,吹的竹葉婆娑作響,像是在譜一曲動人的樂章。
丞相府外有轎子微斜,正是那秦丞相剛下朝回來,他邊往府走,邊想着今日朝堂上的話。
當今皇上想要護着那個異國女人,到底也得問問這平襄國同不同意,就算是皇帝又能怎樣。還不是也得要看着他們的臉色。
寧茜茜?哼,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以爲哄得皇帝開心自己就能當皇后了,還真是差的遠了。只要有他在,寧茜茜就不要想着那個位子了,而且,嘿嘿,秦丞相邁過那道高高的大門檻,露出幾分詭異的笑容,怎麼着,他也得幫那女人搶到位子。而且,萬一她還不小心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秦丞相的腳步越來越輕快,最後還哼起了小曲兒,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一片錦繡。
踏進芳鄰苑,便有秦夫人趕着上前來迎接,“老爺今個兒回來的可有些早,是不是在朝堂上比較順心啊?”
秦丞相笑道,“還好還好,雖不能直接將女兒扶上後位,可是皇帝也奈何不了,也不敢輕易將寧茜茜立後。”
秦夫人雖然只是個婦人,也不怎麼懂這些朝政上的事情,可最基本的道理她還是懂得幾分的,“也是,若是立了寧茜茜爲後,別說那些死忠心的大臣,就算是我們這些閒人百姓,也定是不能接受的啊。”
“哼,可皇上卻不知怎麼被那女人給迷惑了,一心想着她,若不是我……”
剩下的話秦丞相沒有說出口,只是悶哼了兩句,他和秦妃的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就算是夫人也是不行的。他擺了擺手,道,“回屋再說吧。”
秦夫人一邊替他換衣,一邊嘮着家常,“這天氣也倒有些涼了,估計我們府又得買一些秋季用的東西,這免不了啊,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且這下人也懶了些,得再好好教訓……”
秦丞相也不吭聲,這些話他聽聽也就可以了,具體怎麼做就交給面前之妻罷了,朝廷之事已經夠他煩了,他又哪裡有閒心去管那些?
他攏上衣襟盤扣,道,“這些事啊,我放心你,怎麼做都聽你的。這麼多年也都麻煩你了。”
秦夫人聽了也心裡高興,這不明擺着在誇自己有能力麼?
接着又道,“最近啊。老二也是不知怎麼了,就突然想起了練武,這不,今個兒我還看見他在西園那邊練呢。不過練練也好,終究是鍛鍊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練武?他練拳還是刷槍?”秦丞相有了一點兒興趣。
“都不是,是練劍。我看那個教他的人倒是一身好武藝。”
“教他的人?”秦丞相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閃過一絲探索。
西園是整個丞相府比較偏僻的地方,平日也比較安靜。
秦丞相揹着手,無意在園子裡閒逛。聽到有劍刃相鳴的聲音,他下意識朝着那地方走去。
二公子拿着一把長劍,只見他仰身,一手背過,而另一手在頭上方挑了一個漂亮的劍雲,而後膝蓋前屈,轉身一個凌厲招式。
而林墨似乎還是不太滿意,他繼續糾正着秦丞相的動作。
“身體仰度不夠,記住劍身平挑過去,直刺敵人喉嚨。”
二公子點點頭。也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耐煩。
秦丞相在假山後看了一會兒,又做了習慣的摸下巴動作,悄然對兩人陰森一笑。
轉眼不知不覺便到了中午,二公子擦了擦汗,對着林墨道,“今日麻煩您了。不如先去吃飯,下午也是可以再教的。”
林墨點點頭,自己也是有些餓了,對着二公子抱拳道,“那我先退下,公子好生歇息。任何事情都不可操之過急,學思同一。”
而當林墨吃飯後卻突然聽到秦丞相的傳話,他先是一愣,隨後離開房間。
秦丞相坐在主位,看着人來了,讓人奉茶。
林墨行禮道,“不知丞相有何事吩咐屬下?”
“也沒什麼事,就是聽說你最近在教二公子練武,不知怎麼樣了?”
“二公子天賦過人,不驕不躁。也是適合練武之人。”這點林墨說的倒是實話,二公子的確聰明。
“哦。真的麼?那除了練武。你還教他些什麼?”
秦丞相這個問題倒有些意味不明瞭。林墨眼神一閃,接着道,“屬下只負責教二公子練武,而公子也只爲求劍術。還不知,丞相所問何事?”
“也沒什麼。”秦丞相淺酌了口茶,“你好好教公子就是。”
“是,這本該就是本分之事。”
之後又隨意問了兩句,林墨也都應付過去了。
而最後秦丞相看着林墨離開的方向,輕笑,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