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軒，來，爺爺買了很多玩具。”程超每週六上午都去許小願家接軒軒，把軒軒帶自己家或者帶到外面去玩。
這週六因爲季節交替他的風溼有點犯了，只好讓許小願把軒軒送到他家裡。“小願，坐啊！”程超招呼許小願。
“嗯，”許小願打量了一下程超的家，暖暖的色調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看來程超這些年來過得挺好，她在張年喜家裡從來沒感覺過任何溫馨。
“你小奶奶出去買菜了，等會兒她回來，一定給你帶很多好吃的。”程超把新買的玩具拿給軒軒，他早就交代了莫柔，說今天要請軒軒母子到家裡來吃飯，莫柔雖然覺得不太願意跟他那邊的家人有接觸，不過還是表示要親自下廚，畢竟這母子二人都到慕城來生活了，以後老程也算有個好去處。
“小奶奶？爺爺，小奶奶是跟奶奶一樣嗎？”軒軒擺弄着玩具，不太明白什麼叫做小奶奶。
“軒軒，等會兒小奶奶回來，你得禮貌一些，別把爺爺家裡弄髒弄亂，知道嗎？”許小願看着兒子玩那些玩具。
“小願是不是瘦點了？等會兒嚐嚐莫柔的手勢，她做菜很好吃，比張年喜強多了。”程超只要看到孫子心情就很好。雖然媳婦跟兒子離婚了，可在他心裡，她仍然是他的半個女兒，她在程家那幾年，就算他沒親眼看到，也聽兄弟們說得多了，她就是個好媳婦，要怪就怪程懷谷親手把自己的幸福毀了，就跟他媽一樣。
“爸，她和程懷谷，都沒有來看過軒軒，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們對他到底有多少愛？幸好我爭取到他的撫養權了，我真沒辦法想象他在那邊的生活。”許小願想了很久，還是喊程超“爸”，他對她的確像她父親，那麼慈愛那麼包容。
許小願不自覺地就想起她爸來。爸，許小希現在去你那邊贖罪了嗎？她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嗎？有沒有向你道歉？
“小願，那幾年真的辛苦你了。我也覺得，軒軒跟着你比跟着他們要好。不是誰都這麼有耐心對待家人的。張年喜和程懷谷對家庭就是太自私，沒有付出卻要求別人無止境的回報，是個人都會有累和乏的時候，不過他們不懂。”程超嘆了口氣。“你以後就喊我爸，不要太拘束。以後在慕城裡，我們就是家人了。”
程懷谷的性子就跟張年喜一樣，當年他就是再也忍不下去纔跟張年喜離了婚，沒想到兒子也像他媽媽一樣，最終也走上了離婚的路。
程懷谷遲早要後悔的！小願什麼錯也沒有，卻被程懷谷那樣對待，和當年的自己一樣淨身出戶。可當年自己是自願的，可小願她卻是被陷害的啊。現在她到了慕城，他只想像待女兒那樣待她，好好彌補着程懷谷對她的傷害。
許小願又跟程超說了些工作上的事情，沒一會兒門外就有響聲了，程超說是莫柔回來了。
“喲，都到了啊，”莫柔提着一大籃菜走進來，她穿了一件暗紫色的針織開衫配黑色長裙，頭髮挽了起來，皮膚很白，儘管五十出頭了，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像只比許小願大幾歲的感覺。
“莫姐好，軒軒，快來，喊小奶奶。”許小願朝莫柔點點頭，她真的比張年喜好太多了，人家都說相由心生，難怪張年喜這麼討厭莫柔。
軒軒很乖地喊了聲小奶奶，還誇小奶奶年輕，惹得莫柔笑一臉，“小寶貝快坐下，小奶奶給你買了很多好吃的。”莫柔把一袋子進口零食拿出來，遞給軒軒。這小孩長得太水靈了，長大不得了喲，看他那英氣的眉眼，應該是像爸爸吧！
“小奶奶，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你太厲害了！”軒軒高興地抱着那袋子零食。
“你爺爺告訴我的啊，幸好我也聰明，立刻買到了。”莫柔讓許小願先坐一會兒，她去煮飯。
“莫姐需要幫忙嗎？我幫你。”許小願站起來，哪知莫柔說聲別太客氣就走進廚房了。
十一點剛過的時候，程超和莫柔的家裡又迎來第三個客人。
莫川一身藏藍色休閒長袖搭配灰色休閒褲走進來，看到許小願還有那個小蘿蔔頭時，笑了出來，沒想到他姐喊他過來吃飯，竟然是接待這兩位客人。
“咦，超人叔叔！”軒軒拿着一個超人玩具，跑到莫川身邊，“超人叔叔，你上次還沒變身給我看，今天你要過來變身嗎？”
“軒軒！要喊莫叔叔，知道嗎？”許小願扶了扶額，這小子記性特別好。
“不是超人叔叔嗎？”軒軒鄙視地看了一眼他媽媽，明明就是她說的啊。
“莫川，這我孫子，你見過了？”程超指了指軒軒。
莫川點頭，他何止是見過，他還爲這小子的媽找了律師，不然這小子哪能在慕城！
許小願打量了莫川的額頭一眼，好像見不到傷口的痕跡，恢復得不錯。莫川在程超旁邊坐了下來。
“莫川，這我女兒，以後你得罩着她，曳色的事情別讓她一個人擔着，做她這行太耗腦力了，要好好補補。”程超介紹許小願。
“哦，原來你有背景，”莫川勾了勾脣，他今天一身的休閒裝，生生地顯得年輕好幾歲，“看來我不能再加任務給你了。”他拿起茶几上一個梨，右手拿着一把水果刀，自顧自地削起來。
“再加我任務我都快完不成了。”許小願笑笑，莫川拿着那把水果刀，要把梨子切開，她卻喊住了，“梨可不能分啊，分梨分離，這意頭可不好。”
“是嗎？”莫川停了手，頓了頓這才若有所思地低喃着，“看來是真的，我一直分梨。”
許小願突然又看到他眼裡那隱隱的落寞，真是見不得這種感性的東西，她扭過頭去。
程超說起了喬飛飛來，“莫川，你姐一直想撮合你跟喬飛飛，我看這事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你不喜歡的話，不要理會她。這婚姻大事，哪由得旁人插手。”
“我跟她，不可能。”莫川把削好的梨放在小盤子上，他又拿起一個蘋果來削。
“莫川，不是姐夫說你，她都走了好幾年了，你也是時候走出來了。你不肯結婚，你姐經常急得睡不好覺，長了很多白頭髮。她就擔心莫家到了你這，就斷了，她說她沒法跟你媽交代了。”程超語重心長，“就像小願一樣，我也經常勸她，要是有了好對象的話，千萬不要顧慮太多，放手去爭取。”
“嗯。”許小願點點頭，她當然知道這個理兒，可是莫川不同啊，他就一直出不來。不過他自己願意，誰也沒辦法。
“姐夫，我知道。”莫川很快又削好了蘋果，又放在那兒，光削不吃。
“超人叔叔，你爲會削完了不吃啊？”軒軒去拿起那個梨來，一口咬下去，“真甜，你爲什麼不吃呢？”
“我削給你吃。”莫川放下了水果刀，“你要不要？”他問坐在對面的許小願，她擺了擺手。
程超被莫柔喊去廚房，軒軒只顧着玩他的玩具，一時間客廳裡只坐着莫川和許小願。
“你的額頭還好嗎？我好像沒看到疤痕。”她指了指莫川的額頭。
“你的藥膏不錯，居然真的沒有留痕。”莫川笑笑，想起什麼來，他順帶着一提，“這季度的業績不錯。許導那邊再兩週就結束拍攝了，讓我特別邀請你去參加殺青大會。”
“哦？還挺快的。上次抓的那兩個人，有結果了嗎？是衝着我來的？”許小願想起上次在小區門口的驚險。
“說是求財，只想搶你的包。”莫川自己泡了茶，自己喝起來。
“這也太假了。我怎麼這麼倒黴，接連碰到不好的事情。我是不是要到廟裡去燒燒高香？”許小願嘆口氣，“對了，如果我要請艾雪琳過來當副總監，你沒意見吧？”她想起這事來，雪琳已經差不多處理好C城的事了，剛剛把房子轉賣出去。
“艾雪琳？CXY過去四年的總監？我去過CXY幾季的發佈會，她的氣場很強，如果她能過來，我當然是歡迎。”莫川頷首贊成。
“只怕你的曳色要上天了，這麼厲害。你知道艾雪琳過去幾年把CXY的業績做成什麼樣子嗎？我敢保證你會覺得，十個喬飛飛不如一個艾雪琳。想想都覺得美啊。”許小願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過來吃飯吧！”莫柔擺好了桌子，讓莫川和許小願過去。
幾個人坐滿了小長桌，莫柔是很久都沒試過做這麼多菜式了。程超幫莫柔打下手，拿出調味的小碟子來，往裡面放姜蔥倒醬油麻油。
“說來也巧，小願跟你的口味差不多，都不放姜蔥，”程超看了一眼莫川，“她吃得淡，你也吃得淡。”
莫川坐了下來，許小願坐他對面，喝完湯後，大家開始動起筷子，她一筷子對準了麻油香雞，沒想到莫川也對準了那塊胸肉，她只好移開筷子。
這第二次，她的筷子伸向了白灼明蝦，他竟也剛好夾那條蝦，這次是他移開了筷子。幾次下來，不是她就是他移開筷子，許小願突然覺得，怎麼能碰得這麼準呢！
“你倆口味完全一樣啊。哈哈！”程超笑了，“莫柔，你看這兩人，湊一桌子吃飯剛剛好，都不用多準備幾個菜，反正都吃一樣的。”
呃，許小願有點尷尬。莫川倒是沒在意，繼續夾菜，只是後面幾次還是一樣。許小願只好放下筷子來，自己到廚房去舀了碗湯，出來才繼續吃飯。
“爺爺，我媽媽做的糖醋排骨也很好吃哦。”軒軒指着其中一道菜。
“是嗎？你超人叔叔，最愛吃糖醋排骨了，每次都讓小奶奶給他做。”程超指了指莫川。
莫川對那小蘿蔔頭說，“看看你家的好吃還是我家的好吃。”
“那當然是我媽媽做得好吃啦，她說她的配方是祖傳的，外面沒有得賣喲，而且，她還會變花樣，只要我想吃甜辣，媽媽就給我做甜辣；只要我想吃酸辣，媽媽就給我變出酸辣口味的，每種都很好吃喲！”軒軒大言不慚，反正誰也沒有他媽媽做的好吃就是了！
“小願，你做菜真的這麼厲害？”莫柔睜大了眼睛，這年頭會煮飯做菜的女人不多了，只可惜啊，她竟然是個四歲孩子的媽，不然還可以拾掇一下她跟莫川。喬飛飛那邊只怕是不成了，莫川一直冷淡着。
“他就愛誇大。”許小願笑着說軒軒。
“不是我誇，小願做的菜確實好吃，莫柔改天你跟小願學學，她就是本烹飪書，要什麼有什麼！”程超吃過許小願做的飯菜，覺得這媳婦真的厲害。只可惜，程懷谷沒口福了。
“那下週你有空嗎，過來教教我，我有個菜老是煮不好。”莫柔來了興趣。
“好啊，我也有好多想向你請教。”許小願一口答允。
一桌人吃得樂也融融的時候，許小願的手機冷不防響起，她說了聲抱歉就走到客廳去聽，是她的助理餘莉打來的。
“願姐，不好了，剛剛我們的旗艦店被查封了一批貨，我讓其他店趕緊下架了那批貨，可這事還是被捅到了記者那兒去了，說是消費者投訴的，說我們的衣服穿得好多人皮膚嚴重過敏。今天是週六，記者到曳色沒找到人都散了，不過都打電話到各大部門的頭兒那去了。”餘莉的聲音很急。
“別急，你把消費者說有問題的貨帶到我家，我現在回去。”許小願吩咐好了，走到餐桌上跟程超和莫柔說不好意思，有急事要處理。
莫川遞了個疑惑的眼色給許小願，她這才小聲對他說道，曳色的貨出了點問題。結果莫川也放下了筷子，“姐，我跟她去看看。”
“爸，軒軒就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週末阿姨休息了。”許小願拜託程超。
“去吧去吧，軒軒在我這兒玩多久都沒問題。”程超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