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非感覺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她夢見自己掉進了水裡,那水似乎深不見底,她用力地撲騰着,想要浮出水面,想大聲呼救,但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然後竟然往無盡的水底沉去,她“啊”的驚叫了一聲,坐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屋子裡的人聽到聲音都圍了過來,她茫然的看着大家有點奇怪:“阿姨,怎麼你們都在?”然後她看到了小阿姨紅腫的雙眼,“小姨,你怎麼了,我只是做了一個惡夢。”
“是的,是的,你只是做了一個惡夢。”小阿姨笑着語氣卻哽咽,“身體有沒有感到不舒服?”
“累。”她軟軟的朝後靠去,擡起頭,卻看到了一雙佈滿紅絲的眼睛,不由一愣,顯然他的形象非常不佳,頭髮凌亂,領帶斜斜的掛在脖子上。他怎麼會在這裡?她閉上眼睛,腦中努力搜索,終於記起了一切。環顧四周,自己果然是在醫院,而且病房裡面各種設施齊全。
“小姨,醫生怎麼說?”她猛地欠起身拉住小阿姨的手。
“沒事,醫生說你的身體一切正常,你啊安心休息幾天就可出院了。”小阿姨拂了一下她額前的頭髮。
“不會吧?”她有點難以置信。
“是真的。你啊這麼大了,還不注意愛護自己的身體,我沒有告訴你媽媽,否則你又要聽到臭罵了。醫生說可能是你前段時間太累了,只是囑咐你要好好休息。”
“是啊,要照顧好自己。”幾個阿姨紛紛點頭。
“嗯。”她點點頭,然後看了一眼許向霆,後者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麼。夕陽的餘輝投在了他的身上,整個人似乎被罩在一片黃色的光環之中。
“他是急壞了,路上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小阿姨悄悄地附在她耳邊說,“不停地打電話,找專家。當專家會診後說你沒有什麼事情,他欣喜若狂,抓着專家的手不肯放,這不像我認識的許董啊。”
“哦。”她淡淡的應了一聲,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但他和她之間的恩恩怨怨僅憑感動怎麼能了。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們先走了。”小阿姨拍拍了拍她的手,“好好休息。”然後轉向許向霆,“許董,我們芳非就交給你了。”說完阿姨們紛紛告辭。
“謝謝—許董。”她艱難的說。
“我是否應該爲擁有你這樣的員工而感到榮幸?身體既然堅持不住了,爲什麼不請假?當自己十八歲啊。”許向霆一臉怒色,血紅的眼睛瞪着她,因爲生氣,胸前劇烈的起伏着,這模樣完全和剛纔握着阿姨的手溫文爾雅的許向霆判若兩人。
“這是我的身體,你爲什麼這麼生氣?”劉芳非淡淡的說。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遲早被你氣死。”許向霆說完這句話,甩門而去。只是劉芳非沒有察覺的是,臨出門前,他的臉終於放鬆下來了。
靠在門口,他的整個人也鬆懈下來了,這才感到無盡的疲憊漸漸涌來。想想幾個小時前這個女人毫無生氣的躺在沙發上,他一想起來就感到後怕。現在她終於又能和自己生龍活虎的鬥嘴了,這是不是表示她已經沒事了?
劉芳非盯着那扇遭殃的門,臉色一下跨了下來,小姨剛剛還說什麼當醫生說她沒事時他很開心,瞧他這樣,巴不得她倒在地上永遠不起來了呢。
“厲害厲害啊,劉芳非,堂堂的董事長在外面爲你守門呢,啊,我要幸福的暈倒了。”正對他暗自誹謗時,門外傳來了空話聲,不一會兒,一個人推門而入。
“何麗,你怎麼來了?”劉芳非一臉驚喜。
“我怎麼不能來,我聽說我的好朋友爲革命事業鞠躬盡瘁,都差點爲國捐軀了,怎麼着我也得來慰問一下啊。”
“你這樣子哪像是慰問?分明是幸災樂禍啊。”劉芳非撇了下嘴。“你要注意用詞,我現在可是病人,你千萬別刺激我。“
“是啊,是啊。住高級病房不算,外面還有英俊瀟灑有錢的男子看護。這哪像是生病,分明是休養。”
“我碰到了一些問題。”劉芳非正了正色。
“哦?怎麼了?身體爲什麼變得這麼糟糕,查沒查出來什麼原因?”
劉芳非搖了搖頭。
“許向霆不是請了最好的醫生過來嗎?”何麗困惑的問。
“你幫我分析一下。”劉芳非把自己最近身體上的一些異常表現以及醫生檢查的結果告訴了何麗。
何麗的雙眉越蹙越緊,“怎麼會這麼奇怪?”
“是的。”劉芳非點了點頭,“我明明覺得身體出了問題,爲什麼查不出?”
“莫非中毒了?”
“中毒?食物中毒?藥物中毒?怎麼會檢查不出?而且這個人什麼時候投毒的,我怎麼沒有感覺?”劉芳非覺得奇怪。
何麗不停地來回走着,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一開門就出去了,不一會兒,她把許向霆帶了進來,劉芳非一看是他,就把頭扭開了。
何麗把剛纔劉芳非對自己說的事情簡明扼要的對許向霆說了一遍,隨着她的敘說,許向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的眼睛緊緊盯着劉芳非,語氣冷得凍死人:“爲什麼不跟我說?”
劉芳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語,心想:“你又不是萬能的,跟你說有用嗎?”
只見許向霆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然後問電話那端的人:“上海的專家走了沒有?你馬上把他們接回來,重新會診。”
何麗在他身後對劉芳非晃了晃大拇指,劉芳非“切”了一聲,擡起頭,兩眼看着天花板,把許向霆直接屏蔽掉了,剛纔他甩門而去的怨氣還沒有出呢。
此時的許向霆臉色凝重,他想起當他衝進門看見她躺在地上時,他的整個心都被揪了起來,那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管化多少代價都要把她醫好。當醫生說她的身體沒有什麼毛病時,他開心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可現在聽來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他寧願醫生說她哪裡不好,也不願像現在這樣不明不白,還得時刻擔心她的身體會像這次那樣爆發,他擔心自己的心臟禁受不起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