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播下情種

111 您有什麼好看的書想要和書友們一起分享呢?可以試試上傳一個吧,注意要txt喔,上傳優秀書籍會獎勵不少積分的 111

陳野一口氣到了開封城內。

街上人羣擁擠,摩肩接踵,他不知自己要到何方去,就隨着人流徜徉,心中茫然。

他爲什麼要頂撞湛藍,自己也說不清楚。

當然,他不喜歡人家可憐他。他雖像一隻無家可歸的野狗,但決不需要人們佈施憐憫。

從小父母雙亡,是他不可逆轉的命,莫非因此就該向人乞討憐憫和衣食?

他是一條漢子,在清苦乏味寂寞的寺廟中長大,心性平和,與世無爭,與人無爭,他只依仗着一身力氣掙飯吃。

爲在五臺山臺懷鎮王善人家每日化一頓晚餐,他每年都要擔幾擔柴禾送到王善人家去。

不,他不要憐憫。

大街上店鋪林立,酒樓飯店的招客幡,像寺裡掛的佛幡,使他目不暇接。

要是在山上,他可以擔一擔柴禾到城裡來賣,可是在城裡,就不知該去幹什麼。

他茫無目的地走着,除了走,他再沒事可幹。

忽然,他瞧見拐角上有一夥人圍成了圈,不知在看什麼熱鬧。

近前一看,原來是“虎威”鏢局的門口。

人們擠在這裡,是看貼在牆上的一張告示。他雙眼一閉,運功於目,然後突然睜開,即使離有一丈多遠,也看得清清楚楚。

五歲入寺後,師傅就逼着他天天看香火,兩眼要盯着香頭看,只要他目光旁移或是閉起眼睛打瞌睡,總會被師傅發現,哪怕是熄燈瞎火的夜間,也休想瞞過他老人家。

所以,他的眼力十分敏銳。

後來,師傅又教了他一種功法,使眼睛看得更遠更清楚。

這是什麼功法?師傅沒說。

他仔細看那告示,上面說,虎威鏢局威鎮四海,生意興隆,各方客商託保之物品銀兩越來越多,故人手頓感缺乏,特招鏢師、鏢夥,視應聘者武藝高低錄用,按職給俸祿云云。

這告示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

他想,自己沒有什麼武功,這鏢師不當也罷,至於鏢夥,倒正適合。

他便進了大門,在帳房處掛了名。

帳房處的人說,報了名就到第一進院裡,由鏢主考較武功,合適者當場錄用。

走進院裡,天井寬大,已擠滿了應招的人,天井中間,正有一人在練一趟刃法。

天井上方,石階上支着一排太師椅,坐着幾個錦衣羅緞的爺們,想是鏢局的鏢主鏢師們。

他翹首瞧中間的人舞刀,旁觀者不時喝采助興,熱鬧騰騰。

忽然,有人拉他的袖子。

轉頭一看,是個年齡比他小的半大小子。

這小子兩隻圓眼,一隻翹鼻,笑起來有兩個圓窩,這會兒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喂,你來應考麼?”

陳野點頭,“是,你呢?”

“我也應考。你會武功麼?”

“不會。”

“不會你來幹什麼?”

“當個鏢夥。”

“和我一樣,都是一付倒黴相。”

“怎麼倒黴?”

“當個鏢夥,一月二兩銀子,當個鏢師呢?每月二十兩、三十兩,銀兩多不算,騎着高頭大馬,有多威風?你說呢?”

“那你爲何不考鏢師?”

“咳,你這人真是,我小六子武功不行啊,不配當鏢師。”

這時,只聽坐在廳前石階上的一人道:“還有沒有考鏢師的?”

沒有人再答應,鏢師們議論了幾句,便考鏢夥。

考鏢夥的人多,按名冊一個個唸了名字,讓他們站到院子中間,亮亮相,試試拳腳。

小六子報名在前,先上場應試。他打了一趟譚腿,腰腿十分靈活。

坐中間的鏢主道:“鄭六子是塊練功的料,留下指點指點,定可當個好鏢夥。”

其他四人也都贊同,小六子就被錄取了。

輪到陳野上場,他不知打什麼拳好。靈機一動,他把連日來瞧人家拼鬥學來的招式瞎拼湊比劃了十幾招,便停下了。

他不好意思比劃師傅教的玩意兒。

沒想到他拼湊出來無頭無尾,就是說既無起手式也無收止式的招式,卻驚動了五位鏢師,一個個滿臉驚奇地瞧着他。

鏢主顏世良問道:“這位兄弟,令師是誰?能告訴在下麼?”

陳野回道:“沒有師傅。”

“那……請問小兄弟的這些招式……”

“啊,是我瞧見人家練功記下來的。”

顏世良不由點點頭:“好悟性,就留下吧!”

小六子高興得直拍他的肩膀:“這下好了,我們兩個就做個伴吧!”

不多一會,他倆被安排在側房一間小小的房裡住下,牀鋪被蓋齊全,不用操心。

第二天天不亮起牀,新招的鏢夥被叫到院中練拳,教拳的是本局鏢師。

練完拳,有稀飯饅頭,不限量,只管吃。

接下來又有鏢師給他們講走鏢的常識,當個鏢夥該幹些什麼,等等等等。

眨眼間過了五天,聽說新招的鏢夥馬上就要派差出鏢,把陳野和小六子喜歡得要命。

這天中午,吃完飯,小六子約陳野到他家看看,他只有一個不滿五十歲的娘,說是要把局裡發的銀兩送給娘去。

還未出門,就見一夥人,扶的扶,攙的攙,剛從大門進來。

咦,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他們?

原來他瞧見的正是八臂神偷牛三一夥,除了皇甫霓虹、黃烈、黃霞具是手腕上纏着白布,其餘人似乎傷得更重,都由鏢夥們扶着,而鏢主顏世良則跟在後面,不時叫人小心攙扶。

皇甫霓虹首先瞧見了他。

“喂,野哥兒!”她站下了,“你在這裡?”

陳野回道:“皇甫姑娘,你們這是……”

“啊,差一點就這輩子見不到你了呢……”皇甫霓虹說着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陳野大驚:“姑娘,發生了什麼事?”

黃烈不高興地停下來道:“霓虹妹妹,快到後院治傷吧,與他說這些何用?”

皇甫霓虹道:“野哥兒,家父傷勢頗重,我等一下來找你,好麼?”

陳野道:“姑娘請便,在下當了鏢局的鏢夥,就住在頂頭那一間,有事只管吩咐。”

皇甫霓虹點點頭,進廳堂旁邊的側門,人第二進院子去了。

小六子拐了陳野一下:“你與這位小姐相識?”

“是的。”

“啊喲,真好福氣,這位小姐對我們下人挺和氣呢,好人好人,難得難得!”

陳野道:“什麼下人不下人,我問你,還去麼?”

小六子道:“家不遠,很快就回來,誤不了的,快走!”

皇甫霓虹沒有來找陳野,僅是後院的僕人來把他叫去,說是奉鏢主之命。

後院房屋雖然不多,但卻有個小花園。

爲這夥敗兵設的洗塵宴安置在花園裡,陳野去時,晚宴已經收場。

因爲傷者多,衆人均無心吃喝,只應個景便草草終席。

皇甫霓虹坐在一條石凳上,黃霞、黃烈兄妹和何玉龍也在。

一見他來,皇甫霓虹便站來道:“野哥兒,牛大哥想見見你。”

“牛大哥在哪裡?”

“跟我來”

皇甫霓虹引着他,來到一座小樓。

牛三和無極叟皇甫敬分別躺在兩張牀上,同處一室。

兩人均受了內傷,傷勢不輕。

陳野向無極叟見過禮,又探問牛三傷勢。

牛三斜靠在牀上,臉色蠟黃,見了他一笑道:“老弟,想不到會在開封見到你,這一向可好?”

“陳野道:“兄弟倒無事,不知牛大哥受了什麼傷?”

“一言難盡。小兄弟,實話告訴你,我這條命只怕留不住了,上次把小兄弟拖進這趟渾水,實在不該,小兄弟,只有請你饒恕……”

“咦,還提這事作甚?大哥,你們遇到強人了麼?”

“不錯,這強人厲害得緊,皇甫老前輩、鐵扇先生等無不重傷,只有幾個年輕人沒事。”

“強人是誰?”

“小兄弟,這些事與你無干,別問吧。倒是和你從沁河鎮別後,你這一向怎麼過日子的?”

這話也是皇甫霓虹想問的。

陳野把所有經過講了,至於爲什麼從碧痕莊出走,就略去不說.牛三越聽越驚訝,聽完問他:“小兄弟,你說你在太原見到了蕭強老爺子?”

“是啊。”

皇甫敬道:“小子,你是不是在瞎說?”

“啊,這話從何說起?”

牛三道:“小兄弟,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咦,牛大哥,在下不明白你的話,誰會教我、又何西教我?”

皇甫霓虹也激動萬分:“野哥兒,你說的都是真的麼?”

陳野滿頭霧水道:“怪事,怎麼在下說話就沒人信。牛大哥把我扔給錢達仁、韓天貴他們,他們硬要我說與牛大哥一夥,我實話實說他們就是不信,想不到現在輪到你們不信我的話了,真是奇怪已極!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在下也不知前生作了什麼孽,現世受到如此報應,也罷,既然不信我,“那麼告辭了。”

他傷心已極,站起來就往外走。

皇甫霓虹跳起來把他攔住:“野哥兒,你別生氣,你不知道,你說的話事關重大,非同小可,故此多問你幾句,我是相信你的話的,半點不假……”

牛三也道:“小兄弟,且請坐下,皇甫姑娘已經告訴你,你說的事十分重要,我也相信你的話,萬如計較剛纔的言語纔好。”

皇甫敬仍不放鬆:“你的話有人證明麼?”

皇甫霓虹道:“爹爹,你……”

陳野雖不明白,但領會到其中的曲折,便道:“前輩,丐幫幫主何澤與胖和尚德恩與蕭老先生的孫女湛藍姑娘,合鬥白飛馬,前輩可差人到太原一問便知。”

皇甫敬不言語了,的確,丐幫幫主瘦金剛、胖佛爺德恩在江湖上名頭極響,這小子不是江湖人,編造不出這種謊言來,再說請人到太原找瘦金剛一問,也就可以證實。

他於是嘆了口氣,和緩地說道:“野哥兒,你知道麼?老夫就是被蕭強打傷的,所以你的話5!起了我們的猜疑。”

陳野大驚:“前輩,那是什麼時候?”

皇甫霓虹道:“以你所見足證蕭強不可能分身來害我們,定是有人嫁禍於他老人家,這份用心實是太也惡毒!”

牛三道:“姑娘所說極是,這人用心之惡毒,我們險些上了大當呢!”

皇甫敬長嘆一聲:“着了人家道兒還不知,真愧煞了我們這班老江湖!”

陳野覺得十分奇怪,世上竟有人冒蕭老爺子的名行兇,這都是些什麼人呢?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

又聽皇甫敬道:”這冒名的蕭強,武功非同小可,他使出的掌力自稱飛鴻掌,確也厲害非常,這人若不是蕭強,又會是誰呢?倒叫人費猜疑了。啊,還有,野哥兒,你說白飛馬是太叔兆鋒的傳人,太叔兆鋒也出現在江湖了,對麼?”

“是,這都是在下聽蕭前輩在旅舍裡說的。”

“你還說,白飛馬劫財,是爲了賙濟北宗?”

“這是白飛馬親口說的。”

皇甫敬嘆了口氣:“嘿,真是‘秋風已一起,草木無不霜’,只怕江湖從此多事了。”

皇甫霓虹道:“爹爹,你就靜靜養傷吧,這些事就別操心了。”

“虹兒,爹的傷勢已重,只怕……”

“爹爹,你的傷會好的,你……”皇甫霓虹止不住淚水溢出,聲音哽咽。

陳野忍不住問道:“皇甫姑娘,前輩受的什麼傷?”

“受的飛鴻掌傷,內腑……”皇甫霓虹泣不成聲。

“吃藥行麼?找個大夫……”

“內傷吃藥無用,只能請內力深的高手,以內力治傷才……可惜,幾位前輩雖有此能力,但都受了重傷,我們幾個小輩,就是何兄、黃兄、霞姐,都無這麼深的功力啊……”

“啊喲,這就麻煩了……”

皇甫敬嘆道:“命該如此,虹兒不必悲傷,只是爲父好恨,竟連誰傷了自己也不知道。

此外,你自小失去孃親,父女相依爲命,爲父有個三長兩短,你卻如何是好?”

皇甫敬老淚縱橫,話說不下去。

皇甫霓虹更是衷哀痛哭,好不淒涼悲傷。

牛三也灑了幾點清淚,道:“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幸好我牛三光棍一條,無牽無掛,死也不足惜。只是不知道仇人是誰,於心不甘,死不瞑團”

皇甫霓虹淚流滿面,猛地擡起螓首,咬着銀牙道:“爹爹,女兒發誓尋找仇人,定要報此不共戴天之仇……”

皇甫敬聲音已弱,但強打精神道:“虹兒,莫說瘋話,你讓爹爹安心去吧。仇人的武功已到出神人化之境,又是三人,連爹爹與幾位老兄弟都不是對手,你何必又以卵擊石,空自丟了性命……皇甫一脈,寄予你一身,你怎能再把自己的性命搭上,虹兒,答應爹爹……終生不再提報仇之事……虹兒,你……你聽見了麼……你……”

皇甫敬心頭一急,傷勢加重。昏了過去。

皇甫霓虹大駭,哭得更加悽惶。

陳野看得連眼也紅了。情不自禁灑下了幾滴清淚。

生離死別之情,他這是初次見到,內心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他在想,要是自己能替皇甫前輩治傷,皇甫姑娘不就免了失親之痛了麼?

可是,他雖會治傷,把握卻不大,何況是垂死的人。

記得師傅倒是說過一種起死回生法,也教過自己,說是身爲佛門弟子,救死扶傷倒是應該的。可是,師父說話多半無頭無尾,也沒詳說怎麼個“起死回生”法,也沒說哪種傷該怎麼治。他教的武功自己都不敢顯露出來給人瞧,這“起死回生”豈同兒戲?要是不靈,自己怎麼做人呢?不行不行,千萬別丟人現眼。何況皇甫姑娘說了,要內功極深的人才能救治,我沒有內功,能治什麼傷?

他前思後想,只有嘆息焦急的份,眼看着皇甫前輩一命歸陰,自己卻束手無策,大概這就是個自己唯一能做的,怕是隻能替他老人家念超度經了吧。

果然,他嘴皮蠕動,嘰哩咕嚕,旁人則聽不見。可是,唸了幾句,沒詞了。他一向學經甚少,會幾句也是從別的和尚嘴裡聽來的。無奈,只好停下來不念。而皇甫姑娘悽切的哭聲,又使他撕心裂肺,難受萬分。

這時,哭聲驚動了何玉龍、黃烈兄妹,連鏢主顏世良也來了。見皇甫敬昏死過去,均都束手無策。何玉龍、黃烈、黃霞觸景生情,想起自家的父親。便又都忙着出去探看。

顏世良看看這等情形,搖搖頭,婉言勸道:“姑娘,不必哭了,準備後事吧。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人……”

皇甫霓虹大哭邊:“不……不,顏前輩,家父還未嚥氣……會好……起來……的,請你不……不必費心,家父決不會……棄我……而去……爹爹呀,你可……不能撇下……女兒……

不管……呀……”

陳野再也受不了這悽慘的哭聲,這痛斷肝腸的呼喊,他界頭一酸,眼淚又灑下了幾滴。

自懂事起他沒有流過淚。

今日破天荒,他接連兩次掉了淚水。

極度的悲傷激起了他的勇氣,他覺得不管師傅的起死回生法有沒有用,都該試他一試.他不是曾把法玄大師救醒過來麼?

師傅教的東西並非全都無用,逃跑的功夫不是頂管用麼?

也許,這“起死回生”法和開跑的法一樣有用。何不悄悄地試他一試呢?

瞧,鏢主搖着頭走了,牛大哥也昏睡了過去,房內只剩皇甫姑娘一人,她只顧埋頭痛哭,哪會注意到我在幹什麼呢?

這樣一想。他立即興奮起來。

用眼打量,皇甫敬的牀鋪與他在窗前的座位相隔不到一丈,足可以試試。

他記得師傅教這救人法兒時,說過有好幾種,有的直接接穴,還有一種是隔着距離的,那一次,師徒倆面對面相隔三尺,師傅邊說邊用指頭朝他的穴位上一指,一股微氣就鑽進了他的穴位。一共只有幾個穴,好記得很。

他悄悄站了起來,往前挪了兩步,從抽中偷偷伸出食指,按師傅說的運氣法門,先朝百會穴點出一指,接着朝人中穴上點了一指,又朝璇璣、中脘、臍中各點一指。

他先試試看,能不能將皇甫敬點醒,若能使他醒轉,說明師傅不是拿他開心果真有些門道。

幾指點下去,果見皇甫敬睜開了雙目,他大喜之下又點一指,點在滷會穴上,此穴在百會穴前三寸正中處,是暈穴,把皇甫敬點昏了過去,然後食中二指合併,點着百會穴運功,射出一股柔和內力,從皇甫敬的腦門人,激發了皇甫敬的氣機,使丹田注滿了真氣,然後這股真氣又在外力催動下走遍四肢百骸。

他就站在那裡,手指頭藏在袖內運功,別人又哪裡看得出來?

皇甫霓虹將頭埋在茶几上飲泣,只知他在坐着發呆,也顧不得許多,自管傷自己的心。

一盞茶時間過去,陳野收了功,又點一指解了暈穴,然後悄悄退回椅上,觀察動靜。

師傅曾說,有的高手你只要幫他凝集一些真氣,使他的內傷好了一些。他就可以自行運功療傷,不必耗費自己太多的功力。

他這樣做,就是想瞧瞧師傅的話靈不靈。

他自己沒有內功,指頭是點了,也不知有沒有氣發出去。但以點他暈穴來說,還真管用,大概自己也能發氣的。

這一發現,他不由大大高興。

可是,他也有些疲累。

師傅說,給人治傷後,需要打坐練功,方能恢復體力。

不過,他現在沒有閒空。

這時,只見皇甫敬睜開了雙目,聽見了女兒的啜泣聲,一急之下頭一擡,便坐了起來。

“虹兒你別傷心,爲父自感傷勢減輕……”

皇甫霓虹聽見聲音忙擡起螓首,見老父居然坐了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一時大喜,但馬上又從頭冷到腳根,莫不是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老父死期已至?

“咦,奇怪,爲父真的好了許多……”皇甫敬邊說邊擡手慢慢揮動,“原先四肢麻木,動彈不得,現在可以揮動了,虹兒,莫非給爲父吃下了什麼藥麼?”

“沒有呀,爹爹,你老人家剛纔暈死過去,才一盞茶功夫,爹就醒了……”

皇甫敬大喜之下忙不得細問,試着一提真氣,丹田真氣尚存,不禁十分驚異,他的真氣本已被對方掌力震散,這會兒怎麼又能集氣了呢?再試之下,果然如此,趕忙眼觀鼻、鼻觀心,屏除雜念,進人物我兩忘之境。

皇甫霓虹見爹爹打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喜之下,聯想起飛叉頭陀福敬、鐵扇先生陶榮、一指神龍何劍雄、乾坤掌黃一鶴等幾位前輩,說不定也跟爹爹一樣,傷勢有好轉的趨勢,連忙跑出內室,到樓上去看望他們,把爹爹的好消息報告他們,以鼓舞他們復甦的勇氣和信心。

陳野見師傅教的玩意兒真靈,心中也欣喜異常,便趁皇甫姑娘外出之機,又趕忙運功如法炮製,替牛三療傷。

等皇甫霓虹、何玉龍、黃烈、黃霞從樓上下來,他已治完傷悄悄回去練功補氣去了。

皇甫霓虹到樓上時,何玉龍等三人正默默垂淚,躺在牀上的何劍雄、黃一鶴已氣息奄奄,聽皇甫霓虹說了經過,他們只搖頭嘆息,認爲那只是一時的復甦,救不回一條命的。黃甫霓虹費了些口舌,讓他們不必擔憂,說服他們下來看看。

三人尾隨下來,一進內室,四人都驚。

因爲,牛三也在牀上打坐,看得出是在運功調息。

何玉龍等三人見皇甫敬、牛三都已好轉,不由不信。他們立即轉憂爲喜,認爲自己的爹爹也定能像他兩位那樣,傷勢發展到一定時候就會逆轉。

雖然這是極荒唐的事,但眼前的事不由人不信。

於是,他們不再傷心,立即熱烈地議論起傷勢好轉的原因,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來沒個完,最後怕驚憂兩人練功,便到室外園子裡說,說了一陣,四人又興沖沖跑到樓上,想看看雙老和住對面的飛叉頭陀、鐵扇先生情況如何。一看之下,四人又象從大熱天突然遇到了暴風雪,心又冷了下來。

四老依舊傷勢沉重,毫無轉機。

陳野回到前院房內,鄭六子溜出去玩還沒回來,他連忙坐下來,再次提氣練功。

其實,他站着走着都能練功,只不過連治兩人有些累,除了在回來的路上練着功走,還想找個地方坐一下。

路上回來走的這一段路不長,他只得到一些補足,這一坐下,氣運周天,半個時辰便復原如初。

師傅說過,替人治傷也是在練功,等復原時功力反會有長進。功力越高,恢復越快。

現在,他相信自己有功力了。

不過,這只是治痛而已,不能與人家掌擊石塊、樹幹的功力相比。

運完氣,他忽然想起還有四老,便提腳又往後院來.小樓前側邊的石凳上,坐着皇甫霓虹等人,他們正唉聲嘆息,十分懊喪。

皇甫霓虹見他來了,忙走過來叫他,請他到屋裡去。

“爹爹和牛大哥傷勢好轉,真是謝天謝地,菩薩保佑!”皇甫霓虹輕輕說:“可是,樓上的四位前輩情形不妙呢”

她怕何玉龍、黃烈兄妹聽見,說話時挨着陳野的肩膀,吐氣若蘭一股馨香味兒直衝着鼻孔,陳野情不自禁深吸兩口氣,一顆心怦怦跳將起來。

他從未和一個姑娘捱得如此近,也從未有一個姑娘如此親切地對待過他,使他一時間有股說不出的味兒在心裡直攪,攪得他心慌意亂。

進了內室,皇甫敬、牛三仍然在練功。

“瞧見了麼,他們正以本身內力治傷,只要幾天功夫就會恢復如初了。只是,唉,樓上的前輩怎麼依然如故呢?”論傷勢,爹爹和牛大哥不比他們四位輕呀!真叫人想不透。”

陳野道:“上樓瞧瞧,如何?”

皇甫霓虹點頭,引着他來到樓上。

左間住着黃一鶴、何劍雄,右邊住着福敬和陶榮。

他們來到左間,只見黃、何二位已經昏迷,皇甫霓虹輕叫一聲,轉頭就跑。趁此機會,他朝黃一鶴施功。

不一會,黃家兄妹、何玉龍跌跌撞撞跑進來,見二老已昏死,不禁一個個跪在牀前,放聲大哭。皇甫霓虹則站在一旁陪淚.

陳野已有了經驗,施功時多用了二成力,盞茶時分,黃一鶴忽然醒了過來,出了聲音.“哭什麼?你們……”

房內漆黑,無人點燈,黃一鶴這一說話,黃家兄妹驚得跳了起來,急忙取出點火淬兒,將桌上蠟燭點燃,只見黃一鶴氣色好了許多,兩眼不再無神發直。

陳野趁他們問長問短,又朝何劍雄施功。何玉龍跪在牀前,兩眼大睜着,盯着爹爹,希望上天發慈悲,讓爹爹和黃叔叔一樣,醒轉過來。

他足足盼了盞茶時間,才見爹爹也睜開了雙眼。

這一喜非同小可,他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坐到牀沿上,問長問短。

黃、何二老異口同聲說,精神恢復了不少,又說真氣已能聚集,當真是好兆頭。皇甫霓虹把樓下爹爹和牛三的情形講了。

二老又驚又喜。

皇甫霓虹道:“如此看來,先要傷重到暈死過去,然後纔會起死回生,你們說對麼?”

何玉龍、黃家兄妹都紛紛說了一通,極爲贊成她的說法。

衆人熱烈地探討了一番之後,黃、何二老說想吃東西,吃了東西再運功療傷。

黃烈連忙下樓找鏢主去了,請他通知下人備點稀粥。

皇甫霓虹想起了福敬、陶榮二老,忙到對面房間去看望。

迎面在客室碰上陳野從二老房裡出來,慌不迭問:“二老醒了麼?”

陳野有氣無力地道:“姑娘,放心,二老已經醒過來了。”

“真的麼?”她說着就往房裡跑,跑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咦,你怎麼啦?”

“我……有些……大概是病了,我回去躺一會就會好的。”

“不好就請大夫看看。”姑娘說着忙進內室去了,陳野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她的歡叫。

他想,這姑娘心真好,掛牽着每一位前輩呢。好,總算師傅教的治傷功夫不錯,把幾條命救過來了。皇甫姑娘也用不着擔心自己成孤兒了。

他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

他邊走邊練功,回到住房,感到渾身疲軟,較前尤甚。一口氣治四人的傷,消耗太多,他便打個盤腳坐在牀上,坐了一會兒,乾脆側臥運功,調整鼻息。

忽然,有人敲門.

他只好坐起來:“誰啊?”

“我呀!”隨着聲音門被推開,卻是皇甫霓虹,一進門就問:“好些了麼?”

“好多啦,不妨事,多謝姑姑娘關心。”

“你不會是大病吧?”

“不會不會.”

“咦,你臉色不太好呢,等我讓鏢局給你請個大夫去!”

“啊喲,不用不用,姑娘千萬別驚動鏢主,在下不過一時氣短心跳,渾身無力而已,並未生什麼大病。”

皇甫霓虹道:“好,那就等明天看看,如果不好,一定要請大夫,好麼?”

“好的好的,多謝姑娘!”

“謝什麼呀,上次牛大哥拖你下水,我們大家都對不住你哩,好,我走啦,要照顧老爺子,你就自家多關照自家吧。”

皇甫姑娘朝她嫣然一笑,走了。

這姑娘真好,陳野想道,不由自主地感到快樂起來,他臉上掛着一絲淺笑,忘了練功,過了片刻才收束心神,進人物我兩忘之境。

他想了些什麼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

bigcat掃校,

第26章 雙鷹鬥魔第6章 相鬥結夥第7章 白馬飛賊第8章 抱恨離別第13章 結夥長安第10章 慧眼識君第3章 南宗北宗第17章 撲朔迷離第16章 不速之客第19章 初露端倪第21章 威鎮長安第23章 方丈還魂第10章 慧眼識君第13章 結夥長安第10章 慧眼識君第15章 禍起蕭牆第18章 紫鷹展威第14章 祁連三怪第3章 南宗北宗第24章 旁敲側擊第18章 紫鷹展威第17章 撲朔迷離第14章 祁連三怪第23章 方丈還魂第18章 紫鷹展威第15章 禍起蕭牆第12章 紫鷹出世第8章 抱恨離別第3章 南宗北宗第28章 舊事重提第14章 祁連三怪第11章 情場受挫第10章 慧眼識君第20章 紫鷹鬥魔第26章 雙鷹鬥魔第9章 播下情種第20章 紫鷹鬥魔第17章 撲朔迷離第3章 南宗北宗第20章 紫鷹鬥魔第10章 慧眼識君第27章 兒女風波第9章 播下情種第27章 兒女風波第9章 播下情種第23章 方丈還魂第17章 撲朔迷離第3章 南宗北宗第19章 初露端倪第7章 白馬飛賊第6章 相鬥結夥第22章 紫鷹怪俠第27章 兒女風波第6章 相鬥結夥第16章 不速之客第6章 相鬥結夥第21章 威鎮長安第17章 撲朔迷離第1章 木魚驚魂第26章 雙鷹鬥魔第19章 初露端倪第18章 紫鷹展威第6章 相鬥結夥第7章 白馬飛賊第10章 慧眼識君第7章 白馬飛賊第12章 紫鷹出世第27章 兒女風波第2章 方文之死第8章 抱恨離別第18章 紫鷹展威第24章 旁敲側擊第16章 不速之客第14章 祁連三怪第8章 抱恨離別第3章 南宗北宗第20章 紫鷹鬥魔第20章 紫鷹鬥魔第13章 結夥長安第26章 雙鷹鬥魔第21章 威鎮長安第16章 不速之客第27章 兒女風波第23章 方丈還魂第22章 紫鷹怪俠第14章 祁連三怪第16章 不速之客第10章 慧眼識君第5章 代人受過第25章 泰山風雲第25章 泰山風雲第7章 白馬飛賊第23章 方丈還魂第6章 相鬥結夥第11章 情場受挫第4章 拙不識君第27章 兒女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