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臥山石,暢談古今;朝迎旭日,晚攜妻兒;垂釣西子,菜場論價;一杯清茶,幾縷煙霧。”這就是雨欣的隱居生活。
與其說隱居倒不如說是退休,因爲他沒有接受大凱的建議,爲自己修什麼別墅。似乎什麼也沒有做,像大凱當初一樣,只是從職業生崖中,退回到了城市裡的家。
倒不是自己不想修別墅,是妻子燕反對。她說:“你蓋了回房子,知道了天底下的不公。世上還有很多人沒有片瓦遮體,你卻要修什麼別墅,那你退出江湖的意義又何在?”
妻子平日裡話語不多,在雨欣的印象裡,燕都是一點一滴地爲他、爲家做事。對於他的任何做法平時只有支持,少有反對。
“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缺錢花,我是想修個別墅讓你和家人生活得舒服些。”雨欣回覆燕。
“我的幸福是一家人和諧恩愛地在一起。我的幸福是我們能夠安靜地生活,不被打擾。你修了別墅太扎眼,說不定還會招來一些紅眼病。”燕說道。
雨欣感覺到驕傲和自豪,他重新審視着燕,頗有感慨地讚道:“我娶你娶對了,你不但賢惠,還有大智慧。聽你的,老子大隱隱於市,啥也不做了,就在我們這陋室中陪你到老。”
燕的粉拳狠勁敲打他,“你是誰的老子?你嶽老子正在廚房爲你這個大懶蛋做飯哩。”
爲了不讓雨欣太閒,每天到菜場買菜的活兒交給了他。雨欣買了幾天菜,就找到了一個新的樂趣兒。
那就是和賣菜的大嬸子們討價還價,爲了一毛兩毛錢故意和大嬸子們拌嘴。等到大嬸子們火冒三丈,抽出賣菜的扁擔想拍他時,他往往突然改變了態度,多給人家五塊、十塊,每回都弄得大嬸子們
張口結舌。
雨欣久歷江湖,他拌嘴的對象兒一般都是年老體弱的婦女們。賣肉的屠夫他不敢找碴兒,人家要多少他就給多少,從不講價兒。
每次從菜場回到家,將買到的菜交給岳父便來到陽臺。陽臺靠南,不大,但足夠放一張竹躺椅和一個茶几。他舒服地爲自己泡上一壺清茶,邊吸着煙邊悠閒翻看着着手中的平板電腦。
大凱再次退隱沒有第一次那麼糾結了。因爲這次退下來,他有了錢。他比雨欣會享受,聘了個保姆在家中,這樣家務的索事就不需要他來操心了。
倆人兒有默契,每天剛好雨欣喝完那壺茶,大凱的電話準時會到。“出門啦,遛狗去。”大凱每天的電話都是這句。
“好的,你遛狗,我遛你。”雨欣每次都這般回答。
大凱買了只純白的寵物狗。那狗長相特別喜人,有半人高。關健是狗的性格特別好,見到任何人都是搖頭擺尾的。不似普通的家狗,見到陌生人便一頓的狂叫。
雨欣最喜歡坐在石凳上,讓大白狗舔自己的腮幫子,那滋味特舒服。大凱經常提醒他“你可別往臉上塗化妝品,把我的寶貝毒倒了,我跟你拼命。”
雨欣也想養狗,可是燕堅決反對,理由是她小時候被狗咬過,現在見到狗心口就疼。沒辦法,只好拿大凱這隻大白狗過一下狗癮。
每逢週末兒,兩家人會駕車來到離家幾公里外的溼地公園度週末兒。大凱和雨欣租根釣杆兒在湖中垂釣,孩子和女人們會租艘小船兒在湖中蕩遊。
日子在平靜中一天天地過去。
半年後,小勇夫婦出現在雨欣的家中。當初開發房地產業務,由於廣東原來的項目一直沒有結束,故而小
勇留在廣東處理工程結算等後事。如今項目基本結束,小勇也從廣東回到了故鄉。
“小勇,廣東的事情多虧你幫忙。現如今我是閒人一個,不打算再折騰了,你怎麼打算?”雨欣問他。
“錢掙夠了,突然特別想重操教書的舊業。”小勇嘿嘿一笑道。
“你沒毛病吧?當個教書匠能掙幾個錢?再說你現在也不缺錢啊,至於嗎?”雨欣詫異地望着他。
“你告訴我爲什麼退癮?爲什麼大好的時光不去發展自己的事業?”小勇不答反問他。
“這幾年一直在外面,心太累了,想過點平淡的日子。”雨欣嘆聲說道。
“我也是,但我不想退癮,我要去教書育人,用我們這一代做個反面教材,希望我們的下一代能夠少走彎路。”小勇的眼睛裡透出堅毅的目光。
雨欣的眼睛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他的眼中閃出晶瑩的淚花兒。
“我們三男一女四個發小兒中,小潔正做着救死扶傷的事,而你又要去教書育人。和你們倆人比,我和大凱算是人渣。”
“別那麼說,我們本性都善良,我們都愛我們的國家,愛我們的民族。只是你和大凱現在還在迷茫中,還沒有找到你們的位置。”小勇嘿嘿地傻笑道。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滔,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洶盡紅塵俗世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這一日,斜陽如血。四夥伴兒再次相聚。他們手拉着手向故鄉烏雲山的山頂上攀爬。邊爬邊大聲唱着這曲《笑傲江湖》……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