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中,最晚結婚的是雨欣。雨欣這人幹啥都慢,這叫一步慢,步步慢。此時大凱的兒子小凱已經背起書包上學了!小勇的孩子也會叫爹了,至於小杰,人家已經完成了兩次婚姻。
好酒不怕藏、好媳婦得耐心等!當雨欣攜着燕出現在母親眼前時,母親嚎啕大哭“我的兒,媽以爲這輩子也等不到我兒媳婦兒啦!”
“敗家老孃兒們,當着新媳婦兒也不說點兒好聽的。咱家兒媳婦兒不是有了嗎?”雨欣爸罵道。
雨欣發現帶燕回家後,父親比母親積極。一會端來蘋果、一會泡來茶水,接着又要給兒媳婦炒花生吃。
雨媽沒心思忙這些,她將燕拉到炕頭坐下。“閨女,你爸媽都是工人吧?”
“是的”。燕羞着小臉兒。
“那我就放心了!”雨欣媽滿意地開始左瞧瞧右看看。婆婆看媳婦兒,不知道是否看出仇來?要不爲什麼天底下那麼多的婆媳處不好呢?
雨欣見母親和燕談得挺融洽,就出屋來幫父親忙。
爸正往屋裡抱柴禾。“爸,我能幫你做點兒什麼?”
“沒事兒的話你幫你媳婦燒點水,姑娘自打進家還沒洗洗。”老父親交待道。
雨欣樂了,“爸,平時沒見你這麼細心過。從前這些事可都是我媽在操持。”
“屁孩子,你好不容易弄一媳婦兒回家,我和你媽都緊張啊。要是因爲我們招待不週讓媳婦不滿,那我們可擔不起喲,今年你剛好三十了吧?”
“呵呵,爸,你放心,她跑不了。”雨欣志得意滿地看着老父。
“腿長人家身上,人家不高興爲啥跑不了?”老父不信兒子的話。
“爸,你兒子我早就先上了車,票還沒買。這次回來就是辦‘票’的。”
“啥車票?”老父一個農民,哪裡知道兒子的暈話……
“爸,兒子這次回來,一來是讓你們二老看看你們的兒媳婦兒;二來趁這次回來的機會辦場熱熱鬧鬧的婚禮,您兒媳婦兒已經懷上您的孫子了,不給人家一個風光的婚禮可不行。”
老爸扔下手中的柴禾撒腿便往屋裡跑,邊跑邊大喊“孩兒他媽,雙喜臨門、雙喜臨門吶!”
平靜,是這幾年大凱最大的生活感觸。一切都顯得太‘靜’了。工作靜,生活靜。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心也開始靜了。
事業上的野心似乎被這超靜的生活在一點一點地蠶食掉。蠶食到最後,只到肚子餓時,纔有慾望感!
對於肖雲,大凱自認爲還是很愛她。雖然當初選擇她是出於升遷的考慮,但也不能說肖雲除了有一個當官的舅舅,身上就沒有發光點了!肖雲做妻子還是很盡職盡責。孩子不用大凱管,家務上的事大凱更不插手。都是岳父、岳母和肖雲一起來操持着。大凱唯一的任務就是每月將工資如數上交,別無他事。
也許是因爲孩子尚小,再加上肖雲每天還要上班。一天到晚忙個不停,根本顧不上大凱了。
大凱時常在心裡覺得妻子不像以前那樣黏着他了。想起剛結婚那陣兒,肖雲的眼光從不願意從大凱身上移開,就連上洗手間,肖雲都要問一句“帶紙沒?”也不管大便小便,都要問問。
可是現在因爲有了孩子,肖雲的眼光多數被轉移了。“心情好不好?吃沒吃飽?穿的少不少?”等以前專屬於他的問候語,一股腦兒全搬到兒子那兒去了。
自己這位老公在這個家裡似乎真成了一個無人問津、可有可無的人!就連每天飯後的散步,妻子也無暇相伴。
這使他有一種失落感、孤寂感。男人看似外表堅強,像座山。可是很多時候,男人的心理堅強程度還不如女人。簡直就是一個孩子的心理,特別需要女人的呵護、安慰、理解!
他理解妻子,可有時又不理解。都說女人的感情不輕易改變。但大凱總結:那得看什麼人,遇到孩子,女人的感情轉變得就像高鐵的建設速度。在兒子面前,所有人的名次都要往後排排。
人隨着年齡、環境、生活的變化,思想也在變化着。此時的大凱被這閒散而靜逸的生活養得體優而心懶。
人最怕心懶!恰如一隻過冬的鴻雁,只能不停地向南飛呀飛,才能到達美麗的南國水鄉,溫暖舒服地過上一冬。等冬天過了,又重振羽翼向北飛回。一生只要活着,就得南南北北不停地飛,一旦停下來,那麼生命也將走到了盡頭。
大凱此時就覺得自己的
生命確實到了盡頭。對一切都沒有盼望,沒有渴望。渾渾噩噩地活着,只爲了那一天三餐。
到了中年的男人,也許很多人會有這樣的感覺。此時家底厚實了,工作與婚姻都趨於穩定。
似乎此時搏與不搏,都不會爲‘五斗米’而擔憂。此時的男人,又來到了人生的一個迷茫點上,不知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閒來無事,索性就在城裡到處溜達。看到有下棋的,他就看人家下棋;看見跳舞的,不管會不會,他也跟在人家屁股後邊扭上一氣;看到打太極的,他也會跟着學一學……只要能打發時光的,他都參與。
在城裡溜達久了,他喜歡上了靠城東角的一家湖南人開的小酒館兒。喜歡這家的原因是湘菜吃起來確實夠勁兒,價格又不貴。一盤小炒肉、一盤酸辣魚頭、一個口杯。吃得是滿頭大汗後的清爽和愜意!
每次在這裡吃飯,不但飯吃得香,心情也好。因爲這裡還有個湖南來的小辣妹,皮膚白嫩得能擠出水兒來!更要命的是她那一口地道的湖南話,大凱喜歡聽。
土生土長在北方的大凱,聽北方話聽得太多了,就覺得北方話很‘土’。蘇州話與廣東又很難懂。
他認爲湖南人說話最好聽。他認爲湖南話‘有味兒’。每次聽着柔美的湘語,大凱都覺得心裡癢癢地舒服。他覺得這個小姑娘的湖南話說到柔時,他會腿發軟;說到動情時,他會眼裡發酸;說到可笑時,又會開心地直流鼻涕泡兒!
小姑娘也覺得和大凱‘逗悶兒’特別開心。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說老不老、口才如注、帥氣十足。
通過攀談,得知是一位局長時,小姑娘馬上給他起了一個外號“鑽石先生”。充分說明大凱在她心裡的價碼不低的。
大凱可沒多想,人到中年偶遇如此一位忘年異交!也算一樁美事!不過他深知,來這裡吃飯可以、聊天也可以,‘吃’人不可以。一顧慮家庭、二顧慮官位不是?
偶然的事情可能會導致必然的結果,也可能它就是偶然。就好比人流中匆匆一瞥,過去了就忘記了。
那麼在什麼情況下偶然會導致必然呢?緣份!不管它是孽緣還是善緣,緣份往往會讓‘偶然’逃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