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心裡從來沒有將方林當做下人看待,方林在方家也是盡職盡責,要說在這個方家裡,方生最能信任的人,就屬眼前的方林了。
只見方林走入房間,微微弓着身子道,“老爺,這麼晚了找屬下有什麼要緊的事麼?”方林深知方生的脾性,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方生是不會叫自己過來的。
方生擡頭打量了方林一眼,而後認真的道,“我要你即刻啓程,親自將林曉給我帶回來。”
“不是有二老爺派人……”驟聞方生此言,方林心中一驚,話說到一半便住口不言。之前方生命方文做這件事方林是知道的,然而今日重提此事,想來方生是察覺出了什麼,纔會不相信自己的弟弟。
微微思考了下,方林便大致猜出了些許端倪,不過老爺們之間的事不是自己一個下人可以隨意揣度的,因此,方林急忙低聲應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
昏迷中的林曉並不知道,此時他的身體正在發生着變化。胸口第二心臟被匕首刺中,即使有少婦幫他包紮,傷口中依然不斷的滲出鮮血。
早在林曉領悟化神訣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自己這顆第二心臟吸收不了識海中溢出的精神力,就漸漸萎靡了起來。這一發現也曾令林曉感到心慌,不過身體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也就漸漸放下心,不再管它。
此時,眼看着將要死亡的第二心臟似乎有了意識一般,重新爆發出陣陣極強的生命力。林曉體內的能量,不管是火元力與冰元力,還是識海中的精神力,都不由自主的向着第二心臟裡流去。沒過多久,識海中的液態精神力便縮小了一大半。
林曉雖然陷入了深度昏迷中,但是潛意識裡對於自己擁有的精神力是非常在乎的,眼看着精神力就要全部被第二心臟吸收掉,潛意識也開始阻撓精神力的流失。一番爭奪之後,識海中的精神力被第二心臟吸收了四分之三,此時,第二心臟像是吸飽了一般,原本被匕首刺中留下的傷口也已經癒合,重新煥發出生機。
林曉輕哼一聲,從昏迷中甦醒過來。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檢查自己識海中的精神力,雖然昏迷的時候沒有自主意識,但是卻隱隱感覺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大事。這一檢查卻令林曉大吃一驚,自己這幾個月辛辛苦苦修煉的精神力已經不翼而飛了。
“怎麼會這樣?”林曉痛苦的抱着腦袋坐在地上,想不明白,那些精神力都跑到哪裡去了。
“你,怎麼了?”少婦坐在一旁,見林曉一醒過來就滿臉的痛苦,不禁奇怪的問了句。
聽到少婦的問話,林曉急忙伸手抓住她問道,“我昏睡的時候有沒有人碰過我?”這一動作也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陣陣疼痛傳入林曉的神經。然而此時,身上的疼痛比之自己精神力的流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少婦的手臂被林曉右手攥的生疼,甩了兩下卻沒能甩脫,急忙說道,“就我幫你包紮了下傷口,還能有誰碰你?”
聽到此話,林曉輕輕放開了對方的手臂,皺着眉頭努力思索着。如果沒人碰過自己,那麼問題很可能出現在自己身上。想到這裡,林曉急忙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頓時發現,胸口第二心臟上的傷口已經癒合。心裡不禁疑惑的想到,“難道是這顆心臟乾的?”
聯想到從前的自己,每當被溢滿的精神力折磨的痛不欲生的時候,這顆心臟就會主動吸收精神力,林曉頓時明白過來,自己這幾個月修煉的精神力都跑到這顆心臟裡去了。
只是,明白過來又能如何,這顆心臟不僅沒什麼用處,反而像是一顆蛀蟲一般吸食自己的能量,林曉此時真想找把刀把它給挖出來。不過,這種想法剛一出現便被林曉打消掉。從小到大,還沒說過有哪個腦殘自己挖自己的心出來玩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修煉的精神力就這麼跑到了這顆心臟裡,林曉頓時欲哭無淚。有一個奇怪的丹田,林曉就已經想罵娘了,再有一顆奇怪的心臟蠶食自己的精神力,這不是把老子往絕路上逼麼?
林曉也曾想過查探下第二心臟裡面到底是什麼,不過當時自己的精神力剛探入其中,就被那顆心臟給吸收掉了,因此,林曉也絕了這種念頭。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些精神力也弄不回來,林曉只能認命,不過有一沒有二,既然知道這顆長在自己身體裡如同丹田一般的蛀蟲,林曉可不會再給它吸收精神力的機會。
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拋開,林曉撐地站起身,在少婦的攙扶下向着遠處走去,不管是什麼樣的鬱悶,總是要先活下去再說。
兩人一路風餐露宿,專挑那種人跡罕至的小路走,這幾天倒也風平浪靜。一路上,因爲林曉受傷很重,尋找食物的事也只能靠那名少婦了,而此時林曉才後知後覺的瞭解到,少婦的名字叫任香茹。
如此跋涉了半個月,林曉身上的外傷也已經恢復,這段時間努力吸收冰火元素,識海中冰火球體產生的精神力也比之前多了不少,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林曉的精神力已經恢復了一半。不得不說,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只是每每想起自己被第二心臟吞掉的精神力,林曉就感覺陣陣肉疼。
半個月後,兩人來到一座小山上,山勢雖然不高,但是勝在風景秀麗。
“真的要這樣麼?”任香茹遲疑的問了句。
此時,任香茹與林曉躲在草叢裡,不遠處有一座名叫“慈雲庵”的尼姑庵。兩人在來到這裡之後,林曉便提議任香茹將孩子放在這尼姑庵裡,畢竟如今大半個江湖都在找他們,林曉的實力退步了一半,自身都難保,何況是帶着小孩。
“別耽擱了,快去吧,我們還要趕路呢。”林曉催促了一聲,而後警惕的望着周圍。
任香茹無奈,只能抱着孩子向着門前走去。輕輕將孩子放在門前的臺階上,任香茹低着頭,一邊哭着一邊輕聲道,“孩子,不是爲娘不要你,實在是沒辦法再帶着你了,你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爲娘過段時間就來接你。”語畢,任香茹起身向着大門走去。
看着任香茹忍痛放下孩子的場景,林曉眉頭緊皺,似乎自己也經歷過同樣的場景。心中努力思索着,卻記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就在任香茹敲門的時候,林曉突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夢中,還是那名長相絕美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翠綠色的長裙,與之前不同的是,原本那霧氣濛濛的空間漸漸變得清晰。林曉瞪大着雙眼,注視着女子身後的場景,至於她所說的話,卻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只見那霧氣濛濛的空間漸漸轉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大門,門上的牌匾寫着“萬府”兩字。
任香茹重重的敲了敲門,便急忙跑回來,躲在林曉身旁,卻見林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不多時,一名尼姑打開門走了出來,四下張望了一眼,並未見到有什麼人,心中奇怪,正想關上門,卻發現一個小孩被人放在臺階上,尼姑急忙上前幾步抱起孩子,嘴中埋怨道,“誰家的爹孃這麼狠心,把還在放在這裡啊。”
此時,那尼姑也明白過來,方纔的敲門聲恐怕就是爲了告訴自己孩子的事。尼姑再次向四周張望了一眼,見附近沒人,只好抱着小孩走了回去。
見孩子終於被尼姑抱了進去,任香茹輕輕鬆了口氣。抓着林曉輕輕搖着,“林曉,快醒醒。”
過了一會兒,林曉緩緩睜開雙眼,坐起身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見那尼姑庵上寫着“慈雲庵”三個大字,林曉不禁皺着眉頭。這次做的夢似乎不像是夢,準確說來,興許就是自己小時候的記憶,只是年代太過於遙遠,纔會深埋在記憶之中,如今在任香茹的刺激下舊景重現。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這不是夢,而是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那麼,自己很有可能被那名女子放在了一個叫“萬府”的門口。有了這個線索,林曉頓時高興了起來,只要找到夢中的“萬府”,也許就能查明自己的身世。
“你怎麼了?”見林曉醒來之後便不言不語,任香茹忍不住問了句。
林曉轉過頭,突然問道,“你知道在西南大陸上,有沒有誰姓‘萬’。”在林曉想來,“萬”這個姓非常的稀少,查起來相對容易許多。要是像他一樣姓林,那還是洗洗睡吧,不用查了。
“姓‘萬’!!”任香茹聞言,也是蹙着眉頭仔細思索了一番,而後搖了搖頭道,“不清楚。”
“哦……”林曉有些失望的站起身,不過轉念一想,任香茹一個婦道人家,若非丈夫身死,很可能都不會邁出家門,怎麼可能見過多少人呢。看來只有找到楚問,讓他藉助魔門的勢力幫忙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