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首長說這話的時候，手指不自覺的輕叩桌子，“對你是這樣，對汪銘也是這樣。汪銘之前工作的履歷我也看過，也跟他的上級和同事做過一些交流，他們都反應對他印象不錯，說他總是喜歡用一些超出常規的手段去完成工作，這一次他隻身進入你說的那個意識網，我覺得沒必要小題大做，要是一個人能這麼容易被輕易控制，那我們現在就是真想做什麼，也沒有什麼意義。就按汪科……汪組長說的去辦吧，那些監視的人都先撤回來，人家既然都知道了，那再守着也沒什麼意思。你別擔心，上級要是怪下來，都由我這個老頭子頂着，我雖然不中用，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宋強還想說些什麼，但隨即被首長揮手打斷了：“我知道你心裡着急，但是聽我一句，做情報工作該快的時候是得快，但需要靜下來的時候，也要能靜的下來，這一段時間，你就先休息休息吧，你的身體……咦，”首長注意到宋強右手虎口的老繭，很快反應過來剛剛宋強彙報的他在醫院的經歷，“哦，你的身體也正常了，這倒是一件喜事，這一次你可真算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回去跟家裡人好好聚幾天吧，這段時間你都沒好好休息過。”
“可……”
“別可是了，工作也要注意方法，勞逸結合嗎，乘着這個機會，你也好好想想汪組長說的那些話，我覺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要體會他的工作思路，這樣才能更好的配合工作。現在不比以前了，不能總按老思路做事情，現在年輕人的想法比我們更有創意，該學習的時候，還是得向他們學習……”
首長話語中的意思把宋強看成是跟他一類的人，這多少讓他心裡有些好受，雖然他暫時還是無法接受這一點，在他內心深處，還是存在一些禁區的，不管汪銘之前如何的正確，甚至還救了他的命，但他一旦跨入自己無法接受的區域，宋強還是無法暫時說服自己接受這一點，儘管他可能真的只是爲了工作。
……
日華激光雕刻廠。
新的生產線差不多已經裝設完畢，工人和技術員也招的差不多了，經過一天的試生產，目前已經有了一些產品，目前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法陣”雕刻看起來複雜，其實也不算複雜，因爲再複雜的東西，只要一旦用各種標準固定下來，在工業上也能變成無數個最簡單步驟的結合體，在幾種法陣之中，最基礎的兩種，普通用戶，VIP（說話）權利用戶，伊凡（或者說趙亮）都已經將法陣的設計針對工業化作了一定程度的優化。
用激光雕刻圖案的最基本原理就是激光可以在透明物體內部，比如玻璃，水晶，樹脂之類，有針對性的用加熱的方式使材料物理性質發生改變，形成特定的圖案，這種圖案本身是沒有什麼作用的，他們所代表的，僅僅是魔法的結構細節，用戶戴上手錶用手觸摸的一瞬間，就會觸發內部的感應法陣，裡面固定了一條固定的意識——你是不是願意接受意識網的條件，加入意識網，從這一點上來說，跟進入網遊之前點條約下面的“同意”是一個性質。
在進入意識網以後，用戶就可以通過意識的網絡向伊凡提出申請，伊凡自動給予魔力（魔法的本源力量），然後意識網公共部分的潛意識就會自動分流出一部分，直接根據圖案中的魔法結構，將魔法釋放出來，當然，這一部分精神力本身就是用戶提供的。
所以說，對於一個最基礎的用戶，他需要的手錶包括以下三個基本結構：物理開關，意識傳達，意識部分共享。而之後的那些功能，都是基於這三個結構再往上添加的。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意識網跟現實的電網倒是非常接近，伊凡就好比發電廠，而法陣就是用電器，裡面的圖案是各種用電器的內部結構，用戶本身並不需要理解這些結構是如何運行的，他本身只要交夠電費就可以了，他需要熱，那法陣就是電熱器，他需要光，那法陣就相當於燈泡……
在伊凡剛剛到地球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有流水線生產這種方式，法陣的製作還僅僅是靠個人的手藝，現在他的家中，還有以前他親自用直尺畫的那些“抽象畫”，在他以前看來，繪製法陣是一個法師必須學會的技能，也是一種對人員素質要求比較高的技能，但是隨着他在地球上學習的深入，原來的這種想法也逐漸發生了改變。
地球給伊凡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社會分工的高度專業化，每一個人都如同螺絲釘一樣工作在自己的崗位，這種分工不僅體現在工業最底層的生產環節，事實上，從最開始的整體設計，到中期運籌規劃，再到最後的管理實現，這中間的每一個過程都是由許多人的智慧共同協作的，這種對伊凡來說很新穎的互動關係給了他一定的靈感，他覺得，在魔法的有些方面，未嘗不可以採用這種方法。
現在地球人的平均數學水平幾乎比伊凡剛剛來的時候還要高，伊凡之前尚且能夠理解並記憶那些圖案，對地球人來說，更不過是小菜一碟。
工廠最新招收的這批技術員最低也是高中學歷，雖然這些人數學能力或許並不算出衆，但是隻要稍微接觸過一些基礎的電腦繪圖，專業課程稍微聽過幾節，認真鑽研過一陣，就伊凡給出的這些最初級三維圖案，根本就不在話下。
於是，由伊凡提供原始圖紙或者直接提供CAD文件，技術員負責將圖紙轉化成激光雕刻機內部的執行文件，最底層工人負責具體的照圖施工過程，整個工業上的一條鏈條就這樣串了起來，伊凡要求的東西並不複雜，這些法陣對精度的要求也遠遠低於雕刻機能達到的標準，在伊凡本身看來，之前他手動畫的圖案最高也就毫米級精度，而現在機器能夠達到的，要在這個精度的小數點後面再加兩個0，而且如果不考慮加工速度，這個精度還有提高的餘地。
今天試製產品出來以後，李立天很快就拿了幾個過來給伊凡彙報，在自己詳細查看並用魔法一一驗證了之後，伊凡點了點頭：“使用上沒什麼問題，那些質量標準的測試怎麼樣了。”
之前已經提過，伊凡對於這些生產的產品，是有相應的標準的，就目前的情況，這個最基礎的法陣起碼需要達到以下三個標準：
1，在常溫下法陣圖案兩年內不發生明顯變化，在不影響使用的前提下，可靠使用時限不低於5年。
2，正常登錄並退出意識網，重複這個過程5000次沒有差錯。
3，耐磨抗摔，抗壓，在外部壓力不超過**牛頓的時候內部圖案不發生形變。
對於一三兩個標準的測試，李立天已經基本完成了，因爲這些都可以在實驗室裡完成，但是對於第二個，實驗目前還沒有進行，因爲從條件上來看，能做這個實驗的人必須得是意識網內部的人員。
在涉及意識網的問題上，李立天必須還得徵求伊凡的同意，上次招聘三名維護人員也是這樣，這一次是意識網工具實驗員，雖然李立天個人覺得沒什麼問題，但是之前被伊凡打擊的大了，他也不免開始小心謹慎起來，萬一伊凡覺得這又牽涉到他認爲不好的地方……
李立天的這種謹慎讓伊凡有些哭笑不得，看來有時候一個人的能力再好，但價值觀差距甚遠，交流起來也是蠻費勁的，伊凡相信，如果是汪銘在這，他肯定能猜到自己的用意。
“這僅僅是一項工作而已，不要因爲套上意識網三個字就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完全可以把他看做是IT工作人員嗎，只不過這裡不是IT，是ST（sensenet）而已，你們因特網那麼多從業人員……要招就招，你順便可以多招幾個，我有預感，以後相關的ST從業人員會逐漸多起來的。”
如果第二項測試還沒有問題的話，很快這家“法陣”製造工廠就可以轉入全面生產，按照試生產階段的成本估算，平均每塊手錶不超過5塊錢，當然，這是沒有考慮到設備維護和折舊的，僅僅是材料上的成本，生產部的同樣姓李的經理做過推算，如果轉入全面生產，材料上的成本還有進一步壓縮的空間，即使算上人工，按照目前規劃產量日生產上萬塊“手錶”的規模算，平均成本不會超過10塊。
這不是一個值得誇耀的數字，但聽起來也確實可以接受，如果是未被收購前的這家加工廠，做這種“小件”的成本起碼得是這個數字的幾倍，李立天雖然對企業管理並沒有太大的概念，但是他的用人水平足以彌補這一點，經理的報告中並不存在多少水分，這是一個客觀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