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片段

兩個情節片段,作爲本卷的結尾。

9個多月前。

伊凡在剛進入這片陌生位面的時候,就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了,這裡有着最極限的寒冷,冷的似乎連他的思維也被凍住,通過空間之眼,他看見自己的身體在一瞬間就被凍成硬邦邦的一塊,伊凡雖然不知道在這樣的極限低溫下,就算是空氣也會凝固,但他見過之前做實驗的幾隻兔子,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一定就像那幾只兔子一樣,變成一種自己完全陌生的形狀。

死亡的感覺並不好受,伊凡想他也許已經有些後悔了,或許,躲在避難所裡,用魔法安靜的自殺才是一個好主意。

當他醒悟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就算現在他用魔法把自己搬運回去,那他得到的也將是一具屍體——實驗用的那些兔子就沒一隻能夠活下來的。

這裡不是一片純粹的黑暗,伊凡視野所見之處,到處都是陌生而璀璨的星辰,在那些星辰中,是伊凡難以想象的炙熱,這裡是冰與火交鋒最極端的世界。

伊凡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寒冷的威力開始統治一切,自己真的要死了,伊凡這樣想,就在這個時候,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在這樣一片最極端的環境中,究竟有沒有生命,甚至人的存在呢?自己不能在這裡生存,那有沒有可能有其他法師可以呢?”

預言術,人。

讓伊凡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預言術竟然有效果了,他不知道那地方距離究竟有多遠,但預言術確實給出了確切的答案,他的視線穿透了無限空間,他看到一個龐大的燃燒火球,遠處一個陌生的藍色星球,然後是一片龐大的陸地,一座龐大的城市,無數的高樓大廈,一個房間,一個人,他面對着一張會動的畫卷,他的精神全神貫注,他的嘴巴無意識的開合,說的話伊凡一個字也聽不懂,甚至那些概念伊凡也完全無法理解……

隱身符是什麼?

劍聖?

一血?

聽起來似乎比較有趣,不急,自己馬上就會知道了。

……

槍傷中,最複雜的一部分就是如何取出子彈,有時候,取出子彈造成的傷害比子彈本身還危險。

好在老子會魔法!田軍得意的想,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確認它能夠運轉自如。

“神使大人,”一位穿着華麗,坐在他對面的國王看見田軍的狀態,臉上忍不住露出驚喜之色,恭敬的對他鞠躬行禮說,“諸神護佑,您的健康是我們國家的全部希望。”

對這位國王所說的話,田軍一個字也聽不懂,但他還是多少從對方的眼神中瞭解到了一些信息,看來自己剛剛來到這裡時,自己露的那幾手卻是作用不小,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朝對旁邊侍女的方向瞟了一眼,用她身上的古典服裝再次提醒自己,自己可能,不,一定已經穿越的事實,他擡起手,看見手腕上那兩塊殘留的手錶,上面還剩餘的數字。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田軍心裡想。

但他臉上卻沒有泄露出絲毫信息,他一邊小心翼翼的側身下牀,扶着牀的一側讓自己站直站穩,用自己養傷這段時間剛學的本地語言,邊比劃,邊結結巴巴的對這位頭上戴金冠的傢伙說:“你的敵人”,田軍指指對方。

“是我的敵人”。田軍指指自己。

然後他伸出手,一指旁邊桌子上擺着的一枚水果,那枚水果在瞬間爆裂開來,汁水撒了一地。

“死!”

國王滿意的拍了拍手,然後他側過身,對身旁的一個侍衛說了一句什麼,侍衛走到門前,拉開木頭門,只見一位黑衣白鬚的老人走了進來。

對方進門之後,朝田軍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你就是他們請來的法師?”

對方僅僅是簡答的說了一句話,但在田軍心裡,卻引起了暴風雨一般的驚濤駭浪,因爲剛纔那句話,對方是直接通過意識和他交流的,田軍太熟悉這種方式了,這是法師的方式!

天哪,又是一位法師!田軍心裡想。

“原來你不是,”田軍的心思在對方面前就像是玻璃缸當中的金魚,一覽無餘,對方不屑的哼了一句道,“沒想到僅僅是一個冒牌的施法者!讓你的主人來吧,你不還不夠資格和皇帝的先行者對話!”

田軍的眼睛本能的四處亂瞟,同時手輕輕接觸手錶,他這個動作並沒能瞞得過對方,對方伸出手,下一個瞬間,手錶就已經出現在對方的手中。

“咦,這裡面似乎刻畫的是法陣!”對方仔細觀察了一下手中的通訊器。

田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比他中彈時候臉色還要難看,他知道,沒了這兩個通訊器,他就什麼都不是。

“哦,這是什麼?一種武器嗎?”看着田軍拿出一個略大的精緻金屬塊,對方有些詫異道,不過他很快又從田軍腦中得到了信息,“槍?一個手指頭大的金屬塊就能殺人?”

雖然已經得到了信息,但對方還是不大相信:“這樣的謊言也就能騙騙你自己!”

“乓!”田軍扣動了扳機,劇烈的聲響讓在場所有人都嚇得趴倒在地。

老人捂住自己胸口,鮮血從他嘴裡如泉水一樣不住往外冒,他手指顫抖着指着田軍,眼睛當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震撼,和後悔。

臉色發白的國王睜開眼睛,一臉敬畏的看着他手中的這把“神器”,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恐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人的血越流越多,很快浸透了他身上的黑袍,但他的神色卻反而開始變得輕鬆起來,到最後臨死前的時刻,他甚至看到對方在對着自己笑,田軍此刻卻感覺不到任何殺人後的興奮,因爲他的腦袋中,充滿了一個陌生意識的低語,好像老人的死亡將他身體內的什麼封印打破,魔鬼跑出來跟他說話一樣。

田軍聽見這個聲音說:“很好,你是第一個敢於殺死我使者的平民,你選了一個好時候,我承認,我現在對付不了你,不過我勸你從現在開始,你能儘快回到你的法師主人那裡去,請求他的庇護,不然,等我的軍隊集結完畢,下一次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我會把你的意識塞進一隻狗的腦袋中,相信我,我說到做到,記住我的名字,兆夫長維達。”

田軍平時沒少聽別人放過狠話,他也一直認爲,會咬人的狗不叫,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忍不住就開始覺得發毛,剛纔在對方說話的時候,田軍真的有一種很逼真的感覺,彷彿他已經成了一隻趴在地上的狗,四肢着地,身上長着毛,尾部還有尾巴……

他當然不知道那是來自意識網中,真正受罰者的感受,他同樣也不知道,讓人體驗自己變成一隻動物,是這個兆夫長特有的一種懲罰方式,他當然更不知道,兆夫長這三個字究竟代表着什麼。

“伊凡,伊凡”,國王千恩萬謝的離開之後,田軍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撿起地上的手錶,呼喚伊凡。

“什麼事?”伊凡迴應了他。

“我想回去,”田軍在說這話的時候,沒來由感覺到驚慌,在伊凡這裡,他起碼還是個人,可如果……

“我真的想回去,”田軍迫切的追加了一句,“我保證回去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幹什麼就幹什麼。”

“剛開始你不是很開心嗎?很抱歉,地球上現在恐怕已經不需要你了,”伊凡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而且現在,我需要你打入皇帝的意識網內部,我需要你被他控制,我想研究一下……你放心,這種感覺沒你想的那麼差,真到那個時候,你會適應的。”

伊凡的話讓田軍如墜冰窟,剛纔他只是在猜測,猜測那個所謂的兆夫長只是空口威脅,但是伊凡現在這麼一說……

兆夫長有沒有信用他不知道,可是伊凡向來是說一不二,這等於是變相確認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研究你個鬼!”田軍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但一秒鐘後,他又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態度絲毫於事無補,豹哥之前用槍教會他的東西終於又起了作用,他苦苦哀求道,“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保證,只要……”

“不,你什麼都不用保證,因爲我根本就不相信,如果你真的覺得這讓你難以接受,槍裡還有幾顆子彈,你可以用來自殺。”伊凡給了田軍這樣一個建議。

田軍拿起槍,盯着它,發了半天的呆,但卻遲遲沒有動作。

伊凡知道他不甘心,從頭到尾,他就不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自殺?這不是他的風格。

自殺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這麼簡單,更需要一種與世界果斷割裂的決絕,田軍不缺乏前者,但後者可能他這一輩子也不會擁有。

因爲在他心底,他還是無比留戀自己活着的感覺,他心裡不斷的爲自己開解,也許沒那麼糟,自己或許可以改投門面?聽伊凡的口氣,這就好像跳槽一樣,從一個意識網跳到另一個意識網……

聰明的人聰明的地方各不相同,但愚蠢者總是做一樣的蠢事,田軍現在的這種僥倖心理,就和吃果凍時的夏婧一模一樣。

(第九卷因爲可能因爲摻雜了過多的設定,而且需要表達的東西太多,在情節上看可能有割裂感,作者自己也感覺不太滿意,但網絡小說就是這樣,沒有太多時間修改,往往想到哪裡寫到哪裡,從下一卷開始,迴歸地球路線,地球上的情節會是主線,這一卷的內容,很大程度上也只是爲在地球上的行爲提供一定的合理性。)